我背着玄阳子,脚步踉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而背上的老道长则不断发出沉闷的哼声,那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让我心如刀绞。
鲜血顺着我的后背流淌,温热的触感让我不禁颤抖。
黑子紧跟在我们身后,它的右后腿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但它依然没有停下,紧紧地跟随着我们。
转过最后一道弯,我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如坠冰窖。
中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四根巨大的蟠龙铜柱顶天立地,支撑着整个穹顶。
柱身上缠绕的铁链如同一条条巨蟒,全部通向中央那口青铜棺。
而此刻,棺盖已经完全敞开,斜倚在一旁的棺身上,赫然留着五个深深的指印,仿佛是被某种可怖的力量硬生生扯开的。
棺底站着一个身披铜甲的魁梧身影,足有两米多高,宛如一座小山。
那身铜甲上布满了诡异的绿色铜锈,在长明灯的照射下,泛着妖异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盔,竟然是一张青铜铸造的恶鬼面罩,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
“这应该不是赵天德……”玄阳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这是……他的副将周铜山……当年有名的‘外家高手’……”
我心头一紧,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具铜甲尸上。
只见它缓缓转过头来,动作僵硬而诡异。
面罩下,突然亮起两点猩红,宛如黑暗中突然睁开的眼睛,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铜甲尸抬起左手,掌心赫然托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每跳动一下,连接在它胸前的八十一根红线就会跟着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血煞心!”黑子的惊叫声在我耳边响起,“它把童尸的怨气都炼进心脏了!”
我心中骇然,这铜甲尸竟然如此恐怖,能够将童尸的怨气炼制成如此邪恶的血煞心。
就在这时,铜甲尸突然将心脏塞回胸腔,那些红线顿时绷得笔直,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紧。
殿内的所有童尸像是接到了某种命令一般,同时仰头,天灵盖里喷出的水银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我们当头罩下!
“闭气!”黑子大喊一声,同时从嘴里吐出一颗碧绿色的珠子。
珠子在半空中炸开,瞬间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水银网撞击在屏障上,发出“滋啦”一声,就像被强酸腐蚀一般,屏障上迅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我趁此机会,目光如电般扫视中殿,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八盏青铜长明灯按照八卦方位整齐排列,其中七盏已经悄然熄灭,唯有坎位那盏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盏灯的火焰却已不再是原本的幽绿色,而是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
在那盏诡异的长明灯旁,赫然立着一块青铜碑。
碑上用鲜艳的朱砂刻着“以童养煞,铜身不灭”八个大字,字迹刚劲有力,透露出一股古老的气息。
我定睛一看,碑文下方还详细地刻着副将周铜山的生平事迹。
原来,这位周铜山竟然是自愿被赵天德炼成铜甲尸的!
他舍弃了自己的肉身,化身为铜甲尸,替主子看守这座墓室长达八百年之久。
“必须毁掉那盏灯……”玄阳子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在寂静的墓室中回荡。
他吐出的鲜血中,竟夹杂着铜绿色的碎末,仿佛他的身体也受到了那盏灯的侵蚀。
“用……用我的纯阳血……”玄阳子艰难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就在这时,那具铜甲尸仿佛听懂了我们的对话,它突然猛地跺了一下脚,整个地面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
只听得一阵咔咔声,地面上顿时裂开数道缝隙,就像大地被撕裂一般。
紧接着,十几具身披铁甲的尸体从地底缓缓爬出。
这些尸体虽然不及主尸那般高大威猛,但它们的眼睛都泛着骇人的红光,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让人不寒而栗。
“是周铜山的亲兵!”黑子从我肩上如闪电般一跃而下,它的身形在半空中急速膨胀,眨眼间便如同一只巨大的豹子一般。
只见它张牙舞爪,浑身毛发倒竖,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径直朝铜甲尸群猛扑过去。
黑子的利爪与铜甲相撞,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
铁甲尸的防御异常坚固,黑子的攻击仅仅在铜甲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划痕。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背着玄阳子拼命冲向青铜碑。
就在我即将到达目的地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我低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地面竟然变成了一片粘稠的水银池!
那银色的液体如同一滩烂泥,缓缓流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更可怕的是,数十只孩童的手臂从银液中伸了出来,如同鬼魅一般,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这些手臂异常苍白,毫无血色,指甲尖锐如刀,仿佛要将我的脚骨硬生生地撕裂。
“咯咯咯……”铜甲尸的面罩下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刺耳难听。
它抬起手指,对着那些手臂轻轻一指,刹那间,那些原本冰冷的手臂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我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我的裤脚已经被那高温瞬间腐蚀出了几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皮肉。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阳子突然大喝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在我的背上迅速画出一道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