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旧梦共鸣·双生共舞(1 / 1)

红楼之黛改红途 梦臆录 1149 字 14小时前

我望着警幻仙子袖中那卷泛黄的正册,她的话像浸了冰水的银针,扎得我心口发疼。

可指尖还残留着前世黛玉的温度——方才她的眼泪混着我的血,此刻倒像颗烧红的炭,在掌心里灼出一片滚烫的决心。

\"我知道。\"我开口时声音发颤,却像冬夜里劈柴的脆响,震得雾里的碎光都晃了晃,\"但您看——\"我抬起手,幻境里飘着的那些碎片突然加速旋转:迎春的算术本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98分\"在雾中亮得刺眼;香菱的画展开成十里荷塘,粉白的花瓣落了我肩头一片;晴雪的枣泥酥碎渣飘进我袖管,甜香混着她银铃铛的轻响,\"这些姑娘的眼睛里有火,从前的梦容不下这把火,可我偏要烧出个新天地来。\"

前世黛玉的指尖还搭在我手背上,此刻突然轻轻收紧。

我转头看她,她眼尾的泪痣在雾里忽明忽暗,却不再是从前那种浸在雨里的哀婉。

她嘴角慢慢翘起来,像春天第一朵绽开的桃花:\"原来...原来我可以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帕子后面哭的自己。\"她的声音轻得像飘絮,却字字砸在我心上。

我反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那层薄茧——和我现在掌心的茧叠在一起,像两块被岁月磨圆的玉。\"你本来就不是。\"我听见自己说,\"你写《葬花吟》时的笔锋比谁都利,你教香菱作诗时的眼睛比谁都亮。

只是从前的梦太沉,压得你喘不过气。\"

她忽然笑出声,那笑声清凌凌的,像潇湘馆竹露滴在青石上。

雾气里有细碎的光往她身上涌,她的月白小袄渐渐变得透明,可那笑意却越来越清晰。\"替我看看,\"她的手从我掌心里抽走,化作一串星子,\"看看姑娘们拿着笔站在书院门口的样子,看看她们穿着自己绣的鞋子跑过长廊的样子...\"最后那缕光钻进我心口时,我听见她的低语,像春风卷着杏花落在耳尖:\"愿你活得比我更像你自己。\"

心口突然一热,像是有团火被重新点燃。

我摸了摸左胸,那里的心跳声震得我眼眶发酸——不是前世病弱时的虚浮,不是刚穿越时的慌乱,是真正活着的、滚烫的、要撞破一切枷锁的心跳。

警幻仙子的身影在雾里又凝实了些。

她垂眼望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沾着方才触碰正册时扬起的灰,像是时光的碎屑。\"你总说要改,\"她的声音低得像古寺里的晨钟,\"可这人间的旧规矩,是用了千年的顽石。

你拿什么凿?\"

我往前走了两步,离她不过三尺。

能看见她眉峰间刻着的细纹,像太虚幻境里那条淌了万年的河。\"拿她们的眼睛。\"我指着那些飘在雾里的影子——有穿襦裙的小丫鬟踮脚够树上的杏子,有穿儒生长衫的姑娘捧着书跑过月洞门,有老嬷嬷颤巍巍握着笔在账本上画圈,\"她们想看更广的天,想走更远的路,想看自己写的诗被刻在碑上。

这些目光,比任何凿子都利。\"

警幻的指尖在袖中动了动,我看见正册的边角被她捏出一道折痕。

她忽然抬眼,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看了太多悲欢后的疲惫,又像是被星火撩动的不甘。\"你要的'梦境穿梭',是太虚幻境的根本。\"她的声音里有裂帛般的痛意,\"若封入玉中,往后每代继承者都要承受记忆重叠之苦,你可知?\"

\"我知。\"我答得极快,快得像是早就在喉咙里焐了千年,\"就像晴雪第一次算错账被骂时咬着唇不掉泪,就像探春改田契被老夫人摔茶盏时挺直的脊梁,就像我第一次站在书院门口被泼脏水时,攥着扫帚的手心里全是汗——痛过,才记得住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雾里突然起了风,卷着那些姑娘的影子往我身边涌。

迎春的算术本拍在我肩头,香菱的画裹住我的腰,晴雪的枣泥酥碎渣落进我发间。

警幻望着这一幕,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的霜雪化了,露出底下藏着的、几乎要消散的温柔。

她抬手一挥,幻境中央\"轰\"地浮出块玉。

那玉白得像浸在月光里的泉水,却流转着淡粉的光晕,凑近了能看见内里有细若游丝的金线,像是用无数句未说出口的心愿织成的。\"此玉名曰'梦玉'。\"她的指尖掠过玉面,玉身泛起涟漪般的波纹,\"若你能在七日内完成封印仪式,并说服太虚幻境的守门人,便可将'梦境穿梭'封入其中。\"

我伸手去接,玉刚触到掌心就沁出凉意,却很快被我的体温焐得温热。

能清晰感觉到玉里有什么在流动,像是前世黛玉的笑声,像是今生探春的算盘声,像是所有姑娘们踮脚望月亮时的呼吸声。

\"我会做到。\"我把玉贴在心口,能听见它和心跳同频的轻响,\"七日后,我带着守门人的允诺来见您。\"

警幻的身影开始变淡,像一片被风吹散的云。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目光扫过我发间的香菱画、肩头的迎春算术本,忽然笑了——那笑极淡,却让她眼角的细纹都软了:\"去罢。

记住,守门人要的不是眼泪,不是哀求...\"她的声音被雾气揉碎,最后几个字飘进我耳朵时,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是你眼里那团烧不熄的火。\"

幻境开始崩塌。

青石板缝里钻出我从未见过的花,红得像书院姑娘们的胭脂,一丛丛往天上长,把雾都染成了暖红。

我望着掌心里的梦玉,微光闪烁间,玉面突然浮出一行小字,字迹清瘦得像竹枝:\"待梦玉重现,便是新女主归来之时。\"

风卷着花香扑进鼻腔,我听见远处传来晴雪的银铃铛声,脆生生的,混着书院里姑娘们的读书声。

我捏紧梦玉,指尖能触到玉上那行字的凹凸——这不是结束,是另一场更难的开始。

七日后的封印仪式,守门人的考验...但没关系,我低头看了眼袖管里沾着的枣泥酥碎渣,又摸了摸发间别着的香菱画。

她们的温度还在,我的心跳还在。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