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1 / 1)

屋内。

宋时檐目不转睛盯着任倾雪,眼中满是心疼。他如少时那般,轻轻揉了揉任倾雪的头,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地说道:“怎么将自己照顾得这般差?”

任倾雪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她今早还照过镜子,那张憔悴消瘦,嘴唇发白的脸连她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何况是面对宋时檐呢!

在时檐哥哥的面前,她必须是明媚美丽,一丝不苟的。

宋时檐轻笑了一声,故意逗她:“你既不愿见我,那我走喽!”

任倾雪一时情急,根本没听出宋时檐语气中有几分玩笑的,她立刻转过头,身体也微微侧倾,“别……”话音未落,人就因太过着急,险些摔下床。

宋时檐站起身,及时将任倾雪的身子扶稳,而后捧着她的脸,歉然道:“逗你的,逗你的,我哪里还舍得走。”

任倾雪咬紧双唇,强忍泪水。她看着宋时檐那张思念了几年的脸,突觉陌生又熟悉。

一别几年,宋时檐脸上少年的稚气已然不在,还平添了几分沧桑。

想必宋时檐这些年也过得不易吧!

“时……”任倾雪紧紧地盯着宋时檐,再三确认这不是一场梦:“时檐哥哥,你……有些老了!”

宋时檐满脸震惊,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又冲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了看任倾雪,又转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如此反复了多次后,他再次走到任倾雪身侧,伸出手,将掌心按到任倾雪的额头上,又用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又将手换了一下。

原本按在任倾雪额头上的手,换到自己的额头上。

确认了一下过后,宋时檐又将手换了一下位置。

如此又反复了多次……

任倾雪被他换来换去的手弄得很是无奈,刚准备制止,宋时檐的脸就蓦地冲了过来,靠得极近。

任倾雪一怔,僵在那里。

良久,宋时檐坐到床侧,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我敢断定,你眼睛出问题了!”

“……?”任倾雪翻了个白眼。

“哎,哎,哎,你这什么表情?你就这么对找了你三年的我,当真是没良心啊!”宋时檐说着,又将手搭在任倾雪的脉上。

这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任倾雪真的思念入骨。

可这人在身边时,任倾雪又总是忍不住想扇他!

怎么有这么贱的人呢?

“雪啊!我方才听言淮景说,你腿上有患处?”宋时檐一本正经的问道!只是那句雪啊,不由得又让任倾雪攥起了拳头。

太肉麻了!!

又因那句腿上有患处,就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任倾雪所有的心悦。

她想随宋时檐离开,可这条腿……

任倾雪想起言淮景那天对她的所作所为,她觉得她早就配不上宋时檐了!

这个如太阳般的人,她早就抓不住了。

正如自己阻止不了每日的东升西落一般。

宋时檐诊完脉,将任倾雪的手往被里放了放,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用纸包着的陶瓷盒子,递到她的面前:“一会儿让丫鬟帮你涂腿上。”

他又走到另一侧,指着柜子的抽屉问道:“这里可有纸笔?”

任倾雪没不知道言淮景都准备了什么,也没有翻过那个柜子,只能摇摇头。

宋时檐见她摇头,猜想到她可能并不属于这间屋子,便走回任倾雪的身侧,“倾雪你别担心,你并无大碍,两月,不不不,一个月,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定能治好你!到时……”

宋时檐想说带任倾雪回家。

可是那个家,真的适合任倾雪回去吗?

她的父皇一直拿他当成权利的工具,表面上对她百依百顺,实际一直在计划将她嫁给景国的先皇。

那个人又老脾气又臭,后宫妃嫔无数,半数都是小国送去和亲的美人。

如果那个人按照约定和亲也罢。

偏偏那个老皇帝娶得美人后出尔反尔,将主动和亲的小国灭了个遍。

就这么个背信弃义之人,任倾雪的父皇竟还想让女人嫁于他,来换和平。

真是糊涂的无可救药。

那时他当着任倾雪的面,说将她嫁给宋时檐,也只是想让宋时檐心甘情愿去送死罢了。

谁人不知任国的兵力根本战胜不了景国,去迎战不过是给百姓做做样子,反正谁去都难逃一死。

任倾雪见宋时檐欲言又止,便想问个清楚:“我好了后,到时……怎样?”

宋时檐微微一愣:“啊?哦,到时我就带你逃出去吧!”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任倾雪的手,安慰道:“你现在就好好养伤,景国实在太冷了,现在不适合逃走。

等他们过完年,天气回温一些,那时你的腿也能好些。

等你腿不疼了,咱们就走,好不好,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任倾雪听得激动,恨不得明天就能离开!

当当当。

又有人敲门。

任倾雪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方才见到宋时檐太过激动,竟忘了提防有没有人偷听。

宋时檐倒是轻松一笑,温声说道:“进来。”

然儿提着食盒,一脸娇羞地走进来。

见到是然儿,任倾雪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试探地问然儿:“你回来多久了?”

然儿一脸天真,自己不是刚进屋嘛,她眨着大眼睛疑惑地回道:“刚回来呀!怎么了,姐姐?”

任倾雪急忙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哦,对了,将军叫医官过去!”然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宋时檐。

宋时檐微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临走前将陶瓷盒子放到了然儿手上,才不舍地行礼离开。

几年未见,他有千言万语想说给任倾雪。

但他不能,作为矢言,他只能强装镇定,装着无所谓,忍下所有情绪。

他见到任倾雪虚弱地坐在床上,那张小脸已经消瘦得不像样子,身子也薄成了纸片般,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那一瞬间,他想冲到她的面前,将瘦小的她紧紧地搂进怀中,让她放肆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