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做了，后果就得自己承担，大不了就是早死早解脱，她就不信，自己死在这个大院里，会没人来收尸。

人这一辈子，就为了两口气。

争一口气，出一口气。

前半辈子争了口气，混了个五保户的身份。

后半辈子碰上了宋飞宏，这口气却怎么也出不来，结果把自己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只能怪自己不够聪明。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最后，她咬了咬牙，决定了，她要用房子来换。

谁愿意照顾她养老，就把她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的使用权给谁。

房子是国家的，只要不被收回，她就能继续住下去。

“大家也别为难我，我这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也不吃多少饭，穿不了多少衣裳。

谁愿意陪我走完剩下的日子，那我的房子就归他。”

聋老太没说房子只有使用权。

这也是她的小算盘。

大家一听，能拿到聋老太的房子，心里又开始活泛起来。

“老太太，您那房子是祖传的吗？”

有人关心地问。

这个问题直接点中了关键，聋老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说只是有使用权，估计今天没人会理她这个老太太。

更别说愿意养老了。

“是祖产。”

聋老太撒了个谎。

“哎呀，祖产好，以后就是自己的房子。”

有人心里想。

“祖产的话，以后自己住或者卖出去都行，肯定能赚一笔。”

有人已经开始盘算卖钱了。

“老太太，既然您说是祖产，那就把房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许大茂问道。

他也动了心思。

反正他没事干，帮聋老太做顿饭、洗个衣服什么的，也就是顺手的事。

如果能换一套房子，那就赚大发了。

“这……”

聋老太一听要拿出房契，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房契我放在箱子里，锁上了，钥匙我忘在哪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

但大家都是明白人。

“老太太，拿不出房契的话，就没谁愿意给您养老了。”

许大茂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说得直截了当。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做？

去做就是傻子。

许大茂的话，其实是大家的心里话，只是没人敢这么明着说。

大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态。

这让聋老太整个人都愣住了。

傻柱不在，这大院里的人一个个都精明得很。

她开始想念傻柱在的日子。

那时候傻柱被她骗得团团转，还愿意给她养老，为什么大院里没有第二个傻柱那样的人？

“既然大家都没人愿意管我这个老太太，要么就让我饿死，你们给我收尸，要么你们每人捐点钱，大家一起帮我养老。”

聋老太这是开始耍无赖了。

没办法，为了活命，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的神色都变得有点奇怪。

聋老太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果她饿死了，大院虽然也会出钱给她办后事，但这件事传出去，大院就名声扫地了。

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条。

大家凑钱给聋老太养老。

大院有二十多户人家，每家每月出两毛钱，就够她过日子了。

“贰大爷，叁大爷，你们商量一下，定个主意吧，怎么办？”

有人问。

现在大爷少了易中海，只剩下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管事的人。

“老阎，你说说看。”

刘海中倾向于第二种方案，反正不能让聋老太饿死。

“老刘，那就选第二个方案吧，问问大家的意见。”

阎埠贵也没别的办法。

“我们两个大爷商量过了，提议大家给老太太捐钱养老，每家每月两毛，有不同意的吗？”

刘海中问道。

大家沉默了一阵。

只有这个方案勉强能接受。

“大家还记得不，当初易师傅和傻柱答应要无偿养聋老太的事吗？”

宋飞宏突然站出来。

给聋老太捐款，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为什么要把钱花在一个坏人身上？

他不支持。

众人听了，都看向宋飞宏。

“飞宏，我们知道，但现在壹大爷和傻柱都在局子里，谁还能养她？”

有人问。

“大家算算时间，傻柱还有几天能出来？”

宋飞宏说。

哇！

大家都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把这事忘了，傻柱判了一年，马上就要出来了。”

“对，傻柱要是回来，聋老太不是就有靠山了吗？”

“没错，那大家就不用出钱了，我算了一下，傻柱大概这几天就能回来了。”

大家纷纷议论，脸上都露出喜色。

不用自己掏钱，当然高兴。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挺开心。

怎么就没想到傻柱快回来了呢，真是雪中送炭。

“既然这样，那就等傻柱回来给老太太养老吧，这是他的责任。”

刘海中宣布道。

大家都同意。

只有聋老太脸色不好看。

傻柱刚刑满释放，自己都还在为生活发愁，哪有钱养她？

“我不同意，傻柱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养我？”

聋老太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冷漠。

平时开会的时候大家一窝蜂地跟着喊，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没人愿意出头。

“老太太，有傻柱养你已经不错了。”

“就是，傻柱刚出来可能没工作，但他妹妹何雨水总会帮衬他吧，放心，他有饭吃，你就不会饿着。”

“再说，傻柱有手艺在身，哪里还愁混不到饭吃？”

大家把聋老太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傻柱，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聋老太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就让傻柱来吧，以后再说，只是这几天傻柱回来后的吃喝拉撒，谁来管呢？

“那这几天……”

聋老太刚开口说话，刘海中就宣布散会了。

“大伙别走，我还没说完呢！”

聋老太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可现在大家已经学会了她的独家绝技——513战术性耳聋，根本没听见，一个个赶紧各自回家去了。

“唉，现在的世道，人心都变了。”

聋老太叹了口气。

要是这样，她也只能一家一家去求饭吃了。

到了吃饭时间，聋老太直接走到刘海中家，一句话不说，进屋坐下就不走了。

“老太太，您这是……”

贰大妈不敢得罪老太太，毕竟她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在他们家出点什么事，可担待不起。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她什么客套话都不说，直接就要吃饭。

“老太太，我们家这几口人自己都吃不饱，您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刘海中早就跟贰大妈打过招呼，说聋老太要饭，就别理她。

谁让傻柱和易中海当初答应要养聋老太的？

他当好人，别人还说他是**。

“我不管，今天我就在这儿吃了。”

“老太太……哎……”

贰大妈无奈得很，只好给聋老太拿了一个馒头。

“您拿回去吃吧，再晚点，等老刘回来，这馒头都没了。”

聋老太见好就收，这个馒头也能凑合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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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招挺管用，往人家一坐，赖着不走，看谁敢不给她饭吃。

吃了一个馒头，肚子还是空荡荡的。

没有油水，就算有白面，也不舒服。

接下来，她照葫芦画瓢，又去了许大茂家，一屁股坐下了。

“老太太，您来我家干什么？我家什么也没有，没法给您吃。”

许大茂现在靠秦京茹养家呢，聋老太想吃，根本不可能。

“那不急，我等你们吃饭的时候，看着你们吃。”

许大茂一看，这老太太是铁了心要硬扛。

那就耗着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聋老太像石头一样不动。自己坐着打盹，一听厨房有动静，立刻就醒了。

两个小时过去，她还是没走。

许大茂被惹急了。

“老太太，您要不走，我锁门了。”

许大茂假装要出门。

“你走吧，我在你们家睡一会儿。”

聋老太油盐不进，死活不走。

“好好好，我怕你了，给你个馒头，拿回去啃吧。”

许大茂终于认输了。

“不行，还得有点油水。”

刚吃了一个馒头，现在最缺的就是油水。

“你要求真多，昨天的菜，凑合吃点吧。”

许大茂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把昨晚剩下的菜端给聋老太。一看有油星子，聋老太立刻拿馒头蘸着吃起来。

一周之后。

一个落魄的身影出现在红星四合院门口。

短头发，脸上带着风霜，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叁大妈一看到他，心里猛地一震。

“傻柱，你回来了？”

“嗯，是我，叁大妈。”

这个人，正是刚刚刑满释放的傻柱。

重获自由让他心里很高兴，但家人的离去却让他心头一阵凄凉。何雨水自从他进去后就没来看过他，对他这个当哥的充满了失望。

就算今天出狱，也没人来接他。

不只是亲人，就连易中海也没有来。他感觉到世态炎凉。

“叁大妈，壹大爷回来了吗？”

他忍不住问道。

“你说老易，他打了贾张氏，现在被关了一个星期了。”

叁大妈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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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大爷被关了？他为什么打张大妈？”

傻柱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

不是易中海不来接他，而是易中海自己也进去了。

但他还是好奇，为什么易中海会动手打贾张氏，按理说壹大爷平时是不打人的。

“你不知道，半年前，壹大爷强占了贾张氏，后来两人结婚过日子，但感情一直不好。结果一个星期前，两人吵了一架，老易把贾张氏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壹大爷居然跟张大妈结婚了，那我壹大妈呢？”

傻柱又问了一句。

“你壹大妈，已经去世了。”

傻柱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壹大妈对他一直不错，可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赶上。

更别说，他根本不知道壹大妈去世的消息。

一瞬间，他感到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

他曾经是四合院的一份子，如今却仿佛被人遗忘了。

这一年里，刚出来两个月时壹大爷还来探过监，之后再没人来看过他。

所以他对大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壹大妈死了，他不知道；

壹大爷和贾张氏结婚，他也不知道。

而现在他回来了，才发现这院子已经彻底变了样。

他脚步坚定地往中院走去。

……

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读书声。

傻柱抬头望去，只见何雨水的屋里有几个小孩端正地坐着，目光盯着叁大爷阎埠贵。

“雨水的屋子怎么变成教室了？叁大爷怎么不去学校？”

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他发现，一年没回来，这院子真的变了模样。

……

他慢慢靠近那间被改成教室的雨水房间。

他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叁大爷熟悉的声音。

以前被他骗过的叁大爷，现在看起来更老了一些。

“阎老师，外面有个怪人。”

有孩子发现了傻柱。

“刘小英同学，上课要专心听讲。”

阎埠贵以为是孩子走神了。

可他一抬头，就看见傻柱站在门口。

这一下子，把阎埠贵也给惊到了。

“傻柱，你回来了？”

“叁大爷，这屋子怎么变成教室了？这不是我们何家的房子吗？”

傻柱问。

他没生气，因为这房子一直是何雨水在用，他也管不着。

阎埠贵赶紧解释：

“哦，这是雨水支持咱们大院办了个学习班。我闲着没事，再加上一些孩子该上学了，所以就开了这个班，方便大院里的孩子们。”

傻柱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是何雨水出的主意，那就没问题了。

这个妹妹，他了解，她决定了的事，他插不了手。

这时，坐在房间角落“七六三”位置的槐花看到了傻柱。

“傻叔，是你吗？”

槐花满脸惊喜。

傻柱眉头一挑，终于有人为他的回来感到高兴了。

“槐花，是我，你都长这么高了。”

一年没见，小槐花又长高了不少。

“你妈还好吗？”

傻柱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