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汴京小民6(1 / 1)

几个穿着深色锦服,眉宇间官威深重的中年男子鱼贯而入。

为首的率先进来,诧异的眼神落在陈嘉身上片刻。

她极有眼色的起身,赵益眉眼弯弯的望着她,“小娘子,祝你好运,有缘再见。”

“谢谢恩公,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小女告退。”陈嘉叩谢,而后离去。

她刚出雅间,那位公公就追了出来,他虎着脸,将陈嘉领到一位老者面前。

老者头发稀少,胡须发白,笑呵呵的与公公寒暄了几句,就将陈嘉领走了。

他没有直接给陈嘉安排工作,而是带着她找了另一个人。

这另一个人似乎是个官员,府邸极大,位置极好。

官员接收陈嘉后,将下属召了过来,嘱咐下属给陈嘉在矾楼谋个差事。

下属不知陈嘉的底细,见官员对她不是很热乎的样子,一句话都没与她说,直接把她交给了府上的管家。

而管家呢,倒是与她闲聊了几句,随后带她去了一家商铺。

商铺掌柜笑眯眯的,以为陈嘉是管家的远房亲戚,一口答应:“好说好说,我这就安排。”

好家伙,七拐八拐的,总算能把工作落实了。

他领着陈嘉从矾楼侧门进入,见了一个穿戴不凡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是北楼的管事,她上下打量陈嘉一番,眼带嫌弃。

掌柜的看在眼里,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

他拱手道:“王管事,陈小娘子是内人的远房亲戚,孩子还小,望您日后多关照着点。”

王管事瞟了一眼钱袋的分量,立即变了副嘴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好说好说,把人放到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李掌柜点点头,嘱托陈嘉几句,便与王管事告别了。

王管事眯眼笑着目送,待李掌柜走后,那张脸就像变色龙似的。

当即冷了下来。

淡淡瞥了陈嘉一眼,道:“跟我来吧。”

她没问陈嘉擅长做什么,想干什么,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跑杂的活。

跑杂跟跑腿的意思大差不差,比如,负责接待北楼的侍女,她们若有什么事儿,就吩咐跑杂去干。

累是累点,但比洗碗工,清洁工强得多。

一通忙活,等回到榆林巷已经晚上八九点了。

沈春兰操起擀面杖就往陈嘉身上招呼:“小贱蹄子,跑哪儿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陈嘉冷不丁挨了一下,便开始满院子乱窜,沈春兰费劲的追在后面。

“你还敢跑,给我站住,野了一天,什么活都不干,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了。”

陈大富乐呵呵的喝着沈春兰打来的米酒,吃她买来的白肉,心情颇好。

大妮二妮趴在窗户上,一个幸灾乐祸一个胆战心惊。

眼瞅着沈春兰的擀面杖又要落下,陈嘉忙说:“娘,娘,我找到了个活,这才回来的晚了。”

“找活?什么活?”沈春兰停下了,喘着粗气问。

陈嘉匀了口气说:“御街上好多酒肆都在招侍女,我就去应聘了,人家瞧我年纪小,让我先干跑腿。”

“就你?能找到酒肆的活?”沈春兰哼了一声,凑着月色打量她,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她曾经也去酒肆食铺找过活,找了好几天,最后无功而返。

大铺子要的都是机灵的,长得规整的。

要么就是知根知底有人作保的。

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女,偌大个汴京城,除了陈大富,谁也不认识。

陈大富自己都是个替人跑腿的,没有正经工作,就是给她作保都没用。

原本,她也不想找活干。

毕竟嫁进了城,那就是人上人,哪有当了贵妇人还出去干活的。

公婆还在世的时候,她确实只需要打理家里,吃喝不愁。

当公婆去世后,陈大富一个铜子都不给她,还把她撵出去赚钱养他。

找来找去,她最后只能干起帮人洗衣的活,俗称拆洗人。

这个活不需要成本,有手就能干,就是累了点,赚的少了点。

沈春兰半信半疑,陈嘉对天发誓说自己找到了工作。

“娘,我真找到活了,明天就开工,一个月一贯钱,以后,到月领了钱,都给您。”陈嘉面带讨好之意。

见她言之凿凿,沈春兰才信了几分,只是对她口中一个月一贯钱存疑。

汴京城打工人的工资都是透明的,在大酒肆做活,一个月最低也有两贯钱。

尤其是在矾楼这样的地方,洗碗工一个月也有三四贯钱呢。

陈嘉扯了个谎,只说自己年纪小,人家不肯多给铜板。

沈春兰嗯了一声,说:“明天,把你两个姐姐也带过去,让掌柜的给她俩也安排个活,每个月不用多给,和你一样,一贯钱就行。”

陈嘉很无语,不知道沈春兰的脑子怎么长得,这么奇葩。

她就是个打杂的,不是老板也不是管事,哪有权利给别人安排工作。

还是两份工作!

陈嘉叫着苦,说自己也是碰巧遇见急招的,本来招好的人不来了,她是捡了个漏。

沈春兰对她的说辞很不满,板着脸道:“你现在是个打杂的,不代表以后都是打杂的,你努努力,和掌柜的打好交道,多想着你两个姐姐,不能自己出息了,就忘本,知道吗?”

呵呵呵呵呵。

陈嘉笑了笑,点点头,说知道了。

沈春兰看她老实听话,这才放过她。

她洗洗睡觉,第二天醒来,悠哉悠哉的吃早饭。

这个月,王管事让她干中班,上午十点才打卡上班,下午五点下班。

早班是六点至三点,晚班就厉害了,要从四点干到凌晨一点。

“三妮,多吃点,好好干,争取把你姐姐也弄进去。”沈春兰多给陈嘉盛了半碗粥,不死心的嘱托她。

陈嘉咔咔点头,甭管沈春兰说什么,就听着。

饭桌上,沈春兰陈大富心情颇好,一家五口难得和颜悦色的吃顿饭。

这份和谐刚持续了一刻,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大富哥,大富哥,你在家吗?”

姚寡妇不请自来,推开院门,站在院中,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