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1 / 1)

次日,姜时窈还在绣房里穿针引线,霜降就领着掌柜娘子来了。

绣架上,是用上回在玉宝楼买的小珍珠缝制而成的观音法冠。

“见过姜娘子。”

掌柜文娘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

两个丫鬟的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都是京城现下最为时兴的饰品。

姜时窈没有请文娘子去外厅,直接让霜降就在这里上了茶点。

“辛苦掌柜娘子再跑一趟了,但是这次不会再让你白跑。”

文娘子在玉宝楼见过各府的夫人小姐何其多。

昨日她第一眼看到的珍珠有问题,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回去后,她才琢磨出味来,应该是姜娘子在拆珍珠时又换了回来。

这样的事情在高门大院屡见不鲜。

不过都与她无关,她只管挣钱。

“娘子哪里的话,昨日能见的不俗的绣工技法也值得再多跑两趟。”

说着她的目光又投在绣架上,“若是我没看错,这上面的珍珠都是上次从玉宝楼买的。”

“娘子奇思妙想,用珍珠刺绣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姜时窈笑了下,起身将绣架竖起来。

文娘子这下是惊了。

上面是珍珠缝制的法冠,下面就是绣线绣成的法冠。

双面像!

一个想法在文娘子的脑海生成。

这双面若是用在首饰中,从前看是宝石,从后看就是刺绣。

这样的首饰,全京独一份!

“掌柜娘子?”

文娘子回过神来,“姜娘子真是聪慧,谁能想到双面成像。”

姜时窈抿唇笑了下,“闲来无事,才有空琢磨这些。”

说着她将视线投向丫鬟手中的托盘上,转移话题,“我叫芙儿自己来选吧。”

文娘子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绣架上挪开。

霜降带着芙儿进来时,可能到首饰时,微微惊讶。

就是国公爷最得宠的郑姨娘叫玉宝楼送首饰来,也没有这么多。

芙儿是小孩儿心性,抓着一个兔儿坠子就不放手了。

文娘子,“这兔儿坠子有一双,可以缀在发带上,小小姐玉雪可爱,垂在发髻边也正合适。”

小孩儿的发髻只有双包髻,要么缠发带,要么戴头冠。

芙儿只是庶女,戴头冠太招眼,也会引起赵氏的不满。

姜时窈一口给女儿,选了五对坠子。

金玉宝石珍珠都有。

日后,进当铺也值钱。

文娘子见她没有选头冠就知道她是个知分寸的人。

转身从托盘上取了一对白玉钗,不惹眼。

“娘子生得肤白秀丽,这玉簪虽然简单,却是难得好玉,再适合不过了。”

姜时窈,“掌柜娘子都这样说了,便留着吧。”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一只金丝嵌红宝石的镯子上。

“这镯子真好看。”

文娘子笑吟吟地递上镯子,“娘子好眼光,这是小店昨日才出的新品。”

头饰简单,镯子却选了个最富贵的。

是个会藏锋的人。

姜时窈戴在手上,有点儿重。

“这个也留下,其余的便算了吧。”

文娘子让丫鬟将余下的首饰都收了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绣架,才慢慢站了起来,“娘子若还有需要,着人来玉宝楼来叫便是。”

姜时窈笑,“那是自然,霜降,送送掌柜娘子。”

看着文娘子离开的背影,她摸了下手腕间的镯子。

下回……

下回,她要去赚钱了。

文娘子带去的两个丫鬟都是绣娘,自然是抱着偷师学艺的心思带去的。

可回来,两人试了多次,都不能让两面成像。

文娘子看着一堆做坏的首饰,最新的一个差强人意勉强能看。

可已经看过好的,这个又怎能入她的眼。

姜时窈在绣房招待文娘子,就是故意让她看到。

看得到,偷不到。

后面,再谈价的时候,她才能拿住主动权。

姜时窈的双面成像将观音的法像绣出来后,就拿去给赵氏过目。

赵氏知道她的绣工好,当年常嬷嬷当着她的面,不止一次夸赞过。

当年大女儿出嫁时,手中的鸳鸯却扇就是她绣的。

今日,她对姜时窈的绣工又有了新的认识。

“竟然是双面像!”

赵氏的笑容浮在脸上,“早就听说太后礼佛,每年还会去行宫修佛一个月。”

“送金送银,不如送佛。”

她满意地将未完成的绣品递给向妈妈,“不错,确实花了心思。”

说着她的话语一转,“听说,前几日玉宝楼的掌柜来了。”

姜时窈立刻识趣地跪了下来。

赵氏的目光扫向她发间的玉钗,不打眼。

“起吧,看你小家子气的模样,显儿送了,还怕我收回不成。”

她转了下手指间的戒子,“在老太太的院儿里闹了个误会,还是请了掌柜娘子来辨真假。”

“我这寿礼上珍珠这么多,若是被我发现鱼目混珠,可别怪我不顾显儿的脸面。”

姜时窈诚惶诚恐道,“妾不敢。”

“珍珠皆是在玉宝楼所购,数目,价格,都登记在册。”

赵氏看敲打得差不多,“行了,太后的寿辰在即,快些绣出来。”

“是。”

姜时窈带着绣品又回了小院儿,面上的笑容才隐下。

周老夫人的寿礼,是要过宋积云,宋积云也只会交给旁的绣娘,或者外头的绣庄,转手几次,她才敢做了手脚。

赵氏的寿礼,她是亲自上交,她自然不能动手脚。

要从这上面赚钱,得另辟蹊径才行。

姜时窈坐在绣架前,突然从斜侧方门口疾步走进一个朱红色的身影。

姜时窈讶异地回头。

周从显将手中的一本札子扔到他的面前。

“你可有什么同我说的?”

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下。

姜时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这般能力,能影响朝堂。

可看到札子上的内容,她猛地站了起来!

“这是污蔑!!”

宋易堂弹劾监察御史私会他人妾室!

他人没有指名道姓,但已经拿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事对别人有没有影响她不清楚,可于她,就是死路一条。

上一世,她也被污蔑通奸。

她连周从显的面都没有见到,无从辩驳。

可现在,周从显就站在她的面前。

姜时窈颤抖着双手,“世子是来问罪的吗。”

是不是这一世,他要亲自沉塘!

周从显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然不住脱口而出,“难道我不该问吗,这折子要真上了朝堂,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在同我废话吗!”

“我问你,那日你说带芙儿去放纸鸢,真的只是放纸鸢吗?!”

姜时窈掐着手心,迫使自己的冷静下来。

她不能出事,否则芙儿也活不了!

“上次在白马寺,妾遇到了柳大人,柳大人认出妾是兄长的妹妹。”

周从显皱眉,“白马寺?姜时窈你还瞒了我多少?”

姜时窈抬头,“白马寺不是世子拉着妾去的吗,要怀疑,世子先怀疑自己吧!”

周从显咬紧牙关,“那这折子上这事怎么回事。”

姜时窈,“那日放完纸鸢,妾带着芙儿在路边吃馄饨,柳大人正大光明坐在妾的对面。”

“他质问妾为何不认兄长,他替妾的兄长打抱不平!”

“世子若是不信,大可去馄饨摊上问!对了,妾还送了路边两个乞儿两碗馄饨,您也可以去问!”

姜时窈忍不住颤抖唇角,上一世水中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和芙儿已经枉死一回了。

好不容易重生,她只想奋力挣扎离开!

周从显知道姜时窈在老家还有个兄长,当年好像就是因为兄长和父亲病重,她才卖身的。

父亲没能挺过来,老家只剩了兄长。

“不认兄长是何意,我几时不让你认家人了。”

姜时窈抬起发红的眼眸,“因为我哥哥一直在给我攒赎身钱!他等着我回去!”

周从显,“你,没有同你兄长说?”

姜时窈唇角动了动,将札子放在桌上。

“妾已经解释清楚了,您若还是不信,便去问问被弹劾之人。”

她的眼眸轻垂。

“妾的性命轻贱,可也有尊严,私会于男子来说能不能动摇根本妾不知,可与妾,就是灭顶之灾。”

周从显看着她避而不谈的模样,眸色微冷。

“做本世子的妾室让你这般难受,倒是本世子的不是了。”

姜时窈闻言,心头微不可闻地抖了一下。

好似什么的东西裂开一般。

片刻后,她轻扬唇角,“世子误会了,成为世子的妾室,妾与有荣焉,妾的兄长只是一个乡下人而已。”

“不配入您的眼。”

周从显不怒反笑,眸底已是冰凉一片,“好,好得很。”

姜时窈不再看他,在绣架前坐下,“妾已经言明,私通无稽之谈,札子的字迹娟秀,其实世子也明白是谁写的。”

“世子问妾,只是求个答案。”

“妾不知答案是否让世子满意,但,妾只求一个清白。”

周从显大步走出小院儿,面色愠怒。

“把这札子给宋易堂,亲自交到他手里!”

魏寻接过札子,看着世子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

世子不是自己都说了,这人陷害的手段不高明。

怎么感觉,感觉比刚刚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