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姚儿怎么不说了(1 / 1)

萧恕的手放下,还是没有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他的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想来周大人是房中寂寞了。”

“禹州多美人,待本王到了禹洲,为世子好好挑选上几个美人。”

周从显的脸色微沉。

这个姚夫人的眼中分明慌乱!

还有她的眼睛和手指上那一闪而过的伤痕。

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陈氏听下人说成王来了,立刻亲自迎了过来。

“殿下恕罪,今日宾客众多,臣妇怠慢。”

萧恕的视线从周从显的身上掠过。

随后淡淡道,“若不是本王赶到,姚儿还不知要在刺史府受多少委屈。”

“本王的礼已经送到了,周刺史的路书,不会还想让本王亲自再跑一趟吧。”

陈氏知道丈夫是想挑起成王和周从显的争端。

现在自己倒惹了一身骚。

她的面色微微僵硬了下。

“是臣妇的疏忽……”

成王没有理陈氏,只是走之前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从显。

直到回到马车上。

姚十三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恕懒懒地斜靠在软垫上,“这点儿胆色,就敢赴宴。”

她抿着唇角,就算她已经易容,面对周从显高压审视,她也难不漏出马脚。

不可否认,若不是萧恕及时赶到,她说不得今日就已经被周从显识破了。

她低哑着嗓音,“民女多谢殿下搭救。”

萧恕嫌恶地皱了皱眉,“难听,鸭叫声都比你动听。”

姚十三,“……”

她忍。

债主最大。

萧恕看向文惜,“周从显来贺州做什么。”

文惜,“是为了战马而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萧恕冷声呵了一声,“咱们的好陛下,还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十三呆愣了一瞬。

这是她能听的东西吗。

她连忙看向窗外,一副她听不见,置身事外的模样。

回到行馆,她一溜烟儿地就溜回了寝屋。

现在,整个贺州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行馆。

只要她不出去。

周从显还能闯进来不成在!

“阿娘!”

芙儿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活蹦乱跳。

昨儿周从显说揉按足三里还真有用。

“阿娘又不带芙儿出去玩儿。”

芙儿皱着包子小脸。

姚十三捏了捏她的小脸,“外面有坏蛋,芙儿现在还不能出去。”

“等阿娘带着芙儿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定日日都带着芙儿去放纸鸢可好?”

“真的吗?”

芙儿仰着小脸,眨着圆溜溜的眼睛。

她伸手将女儿拥进怀里,“真的,不止放纸鸢。”

“春日带芙儿踏青,夏日带着芙儿采莲,秋日带着芙儿摘果,冬日还要带着芙儿扫雪。”

芙儿依偎着阿娘,“还要带着双儿姐姐!”

双儿伸手戳了下她圆嘟嘟的小脸,“算是没有白疼你。”

随后她又看向姚十三,“可拿到路书了?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昨日她端着煮好的姜汤过来,拐弯就看到了世子,吓得她差点儿撒了姜汤。

随后她才忙去寻了文惜姐姐来帮忙。

姚十三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送过来。”

她将刺史府那惊心动魄那一幕告诉她。

现在说起来,还是浑身冒冷汗,心有余悸。

双儿惊大了双眼,随后担惊受怕道,“世子会不会不死心,夜探行馆?”

姚十三皱起眉头来,“不能吧。”

“夜探行馆,罪同刺杀!”

说着她摇了摇头,轻呵了一声,“周从显这样的人,不可能做这种冒险的事。”

她又冷笑了一声,“他也只是不甘而已。”

若真是这副神情款款的模样,她上一世没有诈死,府里还是一妻两妾,也没有见他有多珍惜。

霜降死了,接着就是她和芙儿。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晚间的时候,姚十三正在给芙儿做新的里衣。

房门“吱呀”地一声推开了。

萧恕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殿下?”

姚十三错愕地站了起来。

萧恕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向房顶,“本王来看好戏。”

“好戏?”

姚十三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萧恕已经在她的对面落座。

“你说,周从显今夜会不会夜探行馆?”

“夜探行馆!”

姚十三一下就警觉了起来,她起身就要去找文惜帮忙化个易容妆。

早知道她就不洗了!

她刚迈出一步。

就见萧恕竖起了手指,“嘘。”

她的步子定在了原地。

萧恕眸底的笑意加深,“来了。”

姚十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已经睡着的女儿。

幸好床榻上的幔帐不透色,就算是从屋顶上偷窥,也看不见芙儿。

萧恕懒懒的声音里尽是笑意。

“姚儿,去哪儿呢。”

姚十三的声音紧绷地像一根琴弦一样,“去、倒水。”

萧恕,“不用倒了,方才文惜已经添水了。”

她慢吞吞地坐在,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映着杯中的水面,她看见了,屋顶上的那双眼睛。

姚十三顿时恼上心头。

她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她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安危,还要时时提防宋积云。

现在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地方。

周从显这又是做什么!

她咬着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她身子前倾,和萧恕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几。

“殿下说得可还算数?”

萧恕笑着反问,“本王何时说话不算数了。”

姚十三有一瞬地呆愣。

“……”

萧恕有说话算数的时候?

算了,先不管了。

她继续道,“今日在刺史府,那两个周大人让我受气了。”

萧恕屈起食指点在额头侧边上,“姚儿莫不是忘记了,本王是被驱离出京的。”

“那两个周大人,一文一武,联合起来,本王未必是对手。”

姚十三,“那殿下还是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微哑,娇俏的语调却像磨过耳膜一般微痒。

萧恕倏地抬眸,撞进近在咫尺的一双清润的杏瞳中。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动。

随后他的唇角一动,“姚儿这是在求本王吗。”

姚十三的眉心一跳,“……”

萧恕的眉眼一敛。

她的视线落在瓷白的被子上,屋顶的人还有没有走。

她咬着牙,心下一横,伸手揪着萧恕的衣襟一拉。

两人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

她的眼睫一颤,耳尖悄悄红了。

她就是从前对着周从显也从未这样过。

“殿下说了要护着妾的。”

萧恕似笑非笑,狭长淡漠的眼底竟是深沉的墨色,仿佛能穿透人人。

他的声音还是懒懒的,“哦,本王何时说过?”

姚十三的眼角抽了抽,她快坚持不住了。

她的指尖抖了抖,放一松开他的衣襟。

萧恕却抬手钳住她的手腕。

他直直地凝视着她,“姚儿怎么不说了。”

他的话音一转,“还是,不好意思说?”

姚十三瞪大了双眸,瞬间脸颊通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

他、他在说什么!!

萧恕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他嗓音低沉,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姚娘子为了摆脱周世子,竟然这般豁得出去。”

姚十三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殿、下、自、重。”

萧恕突然仰天笑了起来,他松开她的手腕。

眸底已经恢复如初。

“姚娘子这般有趣的人,周世子是怎么弄丢的呢。”

姚十三听到他这般直白的话,瞬间惊慌起来。

萧恕站了起来,“他已经走了。”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周从显来得悄无声息。

走得也悄无声息。

他的眼中竟是落寞之色。

他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脸。

但是,他已经断定了,那不是姜时窈。

姜时窈内秀,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做不出这样的出格之举。

万全斜靠在路边的大树边上。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讥诮。

一个陛下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却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去翻行馆的屋顶。

他的手指微捻。

周从显出来后,万全迎了上去,“世子,现在我们去夜探马场。”

“今夜寅时马场的马料就要到马场。”

他轻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万全抿紧了唇角,“世子,恕属下无礼,姜娘子已经死了!您现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魏寻是个软蛋,他什么都不敢说,但是属下不一样!属下跟了您这么久,直到您有宏大的抱负!”

“您别忘了,您来贺州的任务是什么!”

周从显看了万全一眼,唇角嗫嚅了几分,随后轻声道。

“你说得对……”

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不多时。

萧恕从行馆的大门边走了出来。

“马场那边已经只会过了吗。”

侍卫恭敬道,“已经只会过了。”

萧恕的唇角含着笑,“周从显,本王送的大礼,好好接着。”

“这下,京中所有的怒火该集中在周从显的身上了,就是不知道咱们玲珑心的陛下能不能接住。”

侍卫木然地低垂着脑袋。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能说。

次日。

天刚亮。

姚十三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听到外头哭天抢地的声音。

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是这么了?”

双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听文惜姐姐说,是刺史府的夫人陈氏。”

“陈氏?”

姚十三的脑子里闪过昨日陈氏高傲的脸。

陈氏昨日还看不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妾室”。

今儿怎么就闹上行馆了?

双儿,“文惜姐姐说了,您别管,不要见她。”

“我?她见我做什么?”

她的话刚落音,外面就出来一阵哭嚎声。

“求姚夫人见见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