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之间对上晏鹤清那双关切的注视目光,陆溟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止不住地加快。
他的神色微变,俊朗的面容中也流露出些许不自然。
在此之前,陆溟夜从未对晏鹤清动心过。
他一直将晏鹤清视作可以合作的同伴,又或者可以利用之人。
但现如今,陆溟夜不知怎的,竟是察觉到自己对晏鹤清的态度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总觉得晏鹤清并非是从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反之,她最近生得愈加灵动可爱,也总是让陆溟夜根本就没有办法转移自己注视的目光。
晏鹤清观察得细致入微,察觉到陆溟夜的神色迥异,便特意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跟前近在咫尺的陆溟夜。
“你若是觉得有任何不舒坦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我也好及时替你号脉……”
不等晏鹤清把话说完,陆溟夜便干脆利落地摇摇头,顺势而为地否决了此事。
“你也用不着胡思乱想,我并无大碍。”
话虽是如此,可晏鹤清仅仅是将陆溟夜否决的这番话,视作是陆溟夜太过于要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晏鹤清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暗中观察着陆溟夜的神色,生怕他这是故意硬撑。
收整妥当后,二人一并前去林府。
晏鹤清照常前去林府替沈姨娘看诊医治。
可沈姨娘看见了跟随在晏鹤清身侧的年轻俊朗男子时,她不由得微微挑起眉头。
“这位是——”
听闻此话,晏鹤清面不改色,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回应着。
“他便是我的情郎。”
提起此事时,晏鹤清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神色如常,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亲耳听到这番话,沈姨娘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眼睛。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意料到,晏鹤清提起此事的时候,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这这这……”
先前的时候,沈姨娘确实是极其感激晏鹤清的。
若非是因为晏鹤清当初干脆利落地站出来认下了欢郎无意之间落在房内的东西,只怕沈姨娘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替自己辩解。
更别说有什么出路可言。
凭借着林老爷多年来疑心颇多的习惯,她定然会被怀疑。
可正因为晏鹤清先前认下了此事的缘故,沈姨娘并未被林老爷深入地继续追究下去。
与此同时,晏鹤清对上沈姨娘注视的目光。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容来。
“沈姨娘,您莫要惊慌什么。”
“他今日仅仅是放心不下我,便执意想要随我一路前来。”
“稍后我替您看诊后,便会直截了当地带着他从这离开,免得再生什么事端。”
晏鹤清有意提高语调,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一开始的时候,沈姨娘确实是心有疑虑,甚至是对陆溟夜的真实身份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但瞧着陆溟夜时刻跟随在晏鹤清身边,又在不停地替晏鹤清收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沈姨娘方才确信,晏鹤清身侧这位年轻却又生得极其俊朗的男子便是她的情郎。
依照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人确实是极其依赖晏鹤清。
他时时刻刻跟随在晏鹤清的身边,亦是寸步不离。
“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紧张你的。”
亲眼看见这一幕,沈姨娘倒是没忍住感慨万千着。
“他对你倒也是照顾得极其体贴。”
陆溟夜紧张与否,晏鹤清其实并不知晓。
但陆溟夜今日借助情郎的名义跟随而来,便是想要找机会偷偷潜入林老爷的书房,再暗中窥探一番。
毕竟这便是晏鹤清和陆溟夜的最初意图。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总舍不得我。”
“今日我贸然将他带过来,恐打搅了沈姨娘您。”
晏鹤清略微难为情地笑了笑,又抬起眼眸,偷偷打量着面前沈姨娘的神色。
沈姨娘并未生疑。
反而觉得陆溟夜这般依赖晏鹤清,对晏鹤清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心中是极其艳羡的。
这时候,沈姨娘轻轻地叹息着,眼底流露出些许羡慕的意味。
“你们二人感情可真好。”
确定沈姨娘从未有别样的心思,晏鹤清心中紧绷着的一根弦逐渐放松下来。
晏鹤清稍微舒了口气,又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看着面前的陆溟夜,晏鹤清只温声细语地开口说道。
“溟夜,我稍后要替沈姨娘看诊。”
“你一个外男贸然留在这里,恐怕是于理不合。”
“如今之际,你就先去门口候着吧。”
听晏鹤清这么说,陆溟夜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现如今,晏鹤清便是想要利用这种方式暂且支开陆溟夜,再让他能够以名正言顺地方式去府中查勘情况。
旁边的沈姨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只是觉得陆溟夜和晏鹤清二人之间的举止亲昵,感情也是极好。
见陆溟夜迟迟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晏鹤清挤眉弄眼地冲着他示意了一番。
而后,在沈姨娘的跟前,晏鹤清又特意装模作样地斥责一句。
“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刚刚与你说过的话,你莫非没听见?”
听晏鹤清这么强调的时候,陆溟夜心中的纷杂情绪方才恢复,他渐渐地缓过神来。
紧接着,陆溟夜慢条斯理地点点头,便应允一声。
“好,我都听你的。”
看着陆溟夜先一步离开的背影,再想起晏鹤清适才在陆溟夜的跟前究竟是如何说一不二的,沈姨娘的眼底流露出些许钦佩不已。
她扭头看向晏鹤清的时候,还有些按耐不住地说道。
“没想到晏大夫年纪轻轻,便能够在自己的情郎跟前,做到如此说一不二的地步。”
听到这话,晏鹤清哪里还不明白沈姨娘的意思?
说白了,沈姨娘是羡慕她有这样的本事。
晏鹤清轻轻咳嗽一声,特意解释道。
“沈姨娘,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之所以愿意听我的话,当然是因为他如今需要傍身于我。”
“若不然,我又如何能够掌控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