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哪能算了(1 / 1)

对上晏鹤清注视的目光时,陆溟夜心里面还是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他好似被晏鹤清看透了一眼。

此时此刻,晏鹤清根本就没多想。

她二话不说地站起身来,对着身前的陆溟夜伸出手去。

“这里危险,我先带你去别处。”

晏鹤清的举动令陆溟夜整个人都有些懵。

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眼底还流露出些许不自然。

“我自己可以走。”

闻言,晏鹤清倒是没有和陆溟夜继续客套什么,她索性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转过身便要走。

“那就劳烦好汉自行跟上来。”

陆溟夜的伤势很重,左肩的伤口不停地向外渗透鲜血。

他嘴硬,当然讨不到半点好处。

可看着晏鹤清的身影渐渐远去了,陆溟夜还是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晏鹤清的胳膊,他微微皱起眉头。

“你等一等。”

陆溟夜故作轻松地咳嗽了两下,只低声说了一句。

“我体力不支,恐怕得劳烦你。”

瞧着陆溟夜故作强硬的模样,晏鹤清也不再犹豫,她自顾自地伸出手将陆溟夜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既然病了就不要逞强。”

晏鹤清撂下这番话,便带着陆溟夜先行离开。

被晏鹤清吐槽过后,陆溟夜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快,可偏偏他还需要受晏鹤清的帮助,自然不敢多说。

免得一气之下将人给硬生生气走了。

早些年前,晏鹤清去后山挖野菜的时候,便看见了半山腰藏着一处隐秘的小木屋。

今日她便直接将陆溟夜安置去小木屋。

简单地收拾妥当后,晏鹤清回过头看了眼陆溟夜,她面不改色,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吩咐着。

“你在这里等着。”

晏鹤清的话,令陆溟夜有些不明所以。

“你要去哪?”

他无非是觉得,晏鹤清这是缓兵之计。

只怕她得了逃生的机会,定是会将他弃之不顾,从而不顾一切地逃之夭夭。

晏鹤清依然不动声色,“打水。”

眼看着跟前的晏鹤清起身就要走,陆溟夜心中不禁有些顾虑重重,他实在没忍住伸出手去拉着晏鹤清的胳膊,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

“你若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这好汉未免太警觉了吧?

晏鹤清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应当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应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便不可能临时反悔。”

说话时,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在这里安心等着。”

“若是你信不过我的话,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陆溟夜的体力已经耗尽。

他确实是没有办法继续尾随着晏鹤清一并前去。

最终,陆溟夜只是别过身子,近乎是阴冷地说了句。

“你要是敢跑,我定不饶你。”

虽说晏鹤清并不知晓陆溟夜从前经历过什么,为何自始自终都是这副警惕十足的模样,但她也懒得和这么个奄奄一息的病患计较。

“知道了。”

随口应答一声,晏鹤清仓促地起身,前去外边打水。

陆溟夜便这么半躺在床榻上等着。

迟迟不见晏鹤清,陆溟夜心中自然颇为顾虑。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门外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

陆溟夜的意识也渐渐沉下去,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只是自嘲地开口说了句。

“这丫头果然是跑了。”

“果然不该相信她。”

待晏鹤清回来时,便看见陆溟夜不知为何倒在门边。

她轻“啧”了一声,柳眉微微蹙起,素净嫩白的小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烦躁之色。

“真是不让人省心。”

晏鹤清嘀咕一声,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将身上的背篓放在一边,拼尽全力将陆溟夜拖拽到床上。

这么一折腾,陆溟夜的伤口血迹渗得更多。

晏鹤清未免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也不再迟疑,干脆利落地伸出手脱下陆溟夜的外衫,又找了衣裳上最干净的一块,直接撕下一个布条。

用洁净的水清洗了伤口,晏鹤清便用刚刚找来的草药倒成汁敷在陆溟夜的伤口上。

有医药箱的存在,晏鹤清自然可以省去这一步。

可短暂的相处,便已经让晏鹤清察觉到跟前这陆溟夜绝非是什么寻常之辈。

她若是露出什么马脚,从而惹得陆溟夜怀疑,将来晏鹤清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所以如今,晏鹤清只得用最笨拙的办法去寻草药,再替陆溟夜处理伤口。

晏鹤清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折腾了这么久,自然疲倦不堪。

她看了眼躺在床榻上依然昏迷不醒的陆溟夜,索性是将临行前舟舟拿给自己的馕饼取出来。

吃了两口馕饼,晏鹤清又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宜。

今日她挖来的草药尽数给这好汉用了。

什么都没有捞着不说,反倒是赔了个底朝天。

啃了两口馕饼,晏鹤清只觉噎得慌。

她打算出门去取水,手腕却被人给攥住了。

“站住!”

晏鹤清倒是毫无畏惧,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脸色还有些惨白的陆溟夜,问了一句,“好汉醒了?”

一口一个好汉的称呼,也确实让陆溟夜有些不适应。

他略微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只是低声说。

“我姓陆。”

晏鹤清的脸上露出些许恍然大悟的神色。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陆好汉。”

闻言,陆溟夜顿时皱起眉头。

瞧着面前这乳臭未干的丫头,陆溟夜也懒得再去和晏鹤清斤斤计较。

今日若非是她的话,他怕是难逃一劫。

“算了。”

晏鹤清却有些不乐意,“这哪能算了?”

哪能算了?

陆溟有些猝不及防,下一瞬,便看见了晏鹤清掰着手指头仔仔细细地数起来。

“陆好汉,你今日突然掳走我,甚至想要威胁我。”

“是我不计前嫌地救治了你,还拿出了上好的草药替你的伤口敷用,眼下甚至守了你这么久。”

“我对你有如此天大的恩情,你接下来不得找机会再好好地感谢我一番?”

陆溟夜的嘴角抽了抽,更是有些无话可说。

他倒完全没意料到,晏鹤清如今一本正经地张口就来,提出的竟是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