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说你惹她干嘛??(1 / 1)

那玄色锦袍在他身上尤其显出身形,宽肩之下腰肢紧窄,未近人前便先有股迫人的气场压来。

见到他,沈霜宁很诧异,但也只是片刻,她无暇思索他为何不在宋府,而是在这里。

萧景渊看她小脸苍白,肩膀都在隐隐发着抖,见她只是被吓到,没有受伤后,才将目光投到那白衣公子身上。

裴执已经站起来,他一手捏断了蛇的七寸,只是那手掌上的血洞里还不停有鲜血冒出来,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裴执看着他道:“不知萧世子来,有失远迎。”

萧景渊淡淡道:“冬季已过,天气暖和则会有蛇虫出没,你们镇国公府的家仆不知道提前在墙角洒硫磺吗?竟放了这么大一条蛇进来。”

苏琛识得这条蛇是金线蛇,于是说道:“幸好不是什么毒蛇,否则裴公子你就要遭殃了。”

不一会儿,国公府的仆从就赶过来将蛇处理了。

怕有漏网之蛇,又派了好些人在附近撒硫磺,毕竟公主殿下也在,可万万不能再出现这种意外了。

裴晴也急匆匆地赶来:“三哥,你的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疼不疼?”

沈霜宁看到裴执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对方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众目睽睽之下,方才没来得及问出来的答案,此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面对妹妹满脸的担忧,裴执轻笑道:“不疼的,不必担心。”

随即又沈霜宁抱歉道:“四小姐,我无意冒犯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那蛇就在花架上,怕你惊动了它,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沈霜宁拧着眉催促:“我没事,你快去包扎伤口吧。”

裴执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这便离开了。

贵女们得知有蛇出没,还咬伤了人,都不敢在花园里乱跑了。

沈霜宁转身时看到一旁的萧景渊,顿了顿,还是问了句:“世子何时来的?”

萧景渊道:“刚到不久。”

沈霜宁知道燕王妃也来了镇国公府,而萧景渊却没有跟王妃一起来,说明他先去了别的地方。

“世子从宋府回来的?”她问。

萧景渊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般说道:“是。”

沈霜宁“哦”了一声,也不意外,她问这句话也只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没功夫跟他攀谈,且沈菱还在等她过去,于是径直从他身边走开。

谁料萧景渊竟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霜宁眉头一皱,停下来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世子有事吗?”

同时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握得很紧,一时挣脱不开。

沈霜宁的眉头皱得更深,她甚至怀疑萧景渊是来找茬的。

“你既然喜欢谢临,就该在他不在时,跟别的公子保持距离。”

说完,他目光下移,刀削玉裁的眉眼里有三分冷冽,像是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她。

沈霜宁很讨厌他这种眼神,连带着脸色也沉了下去。

“世子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旁人看不见萧景渊抓着沈霜宁的手,苏琛可是看清楚了。

苏琛眼角一抽,他可没有忘记萧景渊曾为所谓的前世梦境感到苦恼。

眼下沈霜宁是谢临心尖尖上的人,可不是无主的名花了。

虽苏琛相信以萧世子过人的心理素质,断不会被那梦境影响,从而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来,可男女之情这种事实在不好说。

万一萧世子只是表面克制,心里却动摇了呢?

苏琛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狗血。作为燕王府最睿智的谋士,苏琛觉得自己有必要盯着萧世子,断不能让世子走了歪路。

于是苏琛就这么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盯着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明远与我情同手足,他不在时,我自当替他盯着些,省得你做出什么有负于他的事。”

萧景渊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不掺杂一点私心。

沈霜宁闻言,干脆将那只被他握住的手抬了起来,然后看着他问:“好啊,不过,小侯爷若是知道你便是这么看着我的,他该怎么想?”

“还是说实际上是世子对我有情,所以拿小侯爷来当借口?”

萧景渊闻言,立即像触电似的甩开了她的手,脸色很是难看。

“四小姐慎言!”

苏琛被沈霜宁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道:“世子跟小侯爷是一块儿玩到大的兄弟,世子怎么可能觊觎小侯爷喜欢的姑娘呢?”

沈霜宁这么说自然是故意恶心他的,谁让他没事先来恶心自己的?

她跟裴三郎清清白白,方才抱了一下那也是事出有因,非她所愿,怎么到他眼里就变成她蓄意接近别的男子了?

见萧景渊冷着脸不说话,苏琛连忙用胳膊推了推他,催促道:“世子,您说句话,您说我讲得对不对?”

萧景渊这才冷笑一声,看着女子说道:“四小姐之前说,本世子不是你喜欢的那类男子,我现在也告诉你,你也不是我所满意的那类女子。我不知明远喜欢你什么,总之我对四小姐永远只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

萧世子满意的女子,自然是如宋惜枝那般端庄淑仪有贤德的女君,而她沈霜宁喜欢抛头露面,到处惹祸,他自然不喜欢了。

沈霜宁笑了笑:“如此便好。”

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正是她所希望的。

沈霜宁迈着步子离开,哪知萧景渊还不肯罢休。

“沈霜宁,我方才说的,你可记住了?”

沈霜宁猛地顿住脚步,回身时裙角带起的风卷着庭中落花打着旋儿飞起,面色冷若冰霜。

她忍无可忍道:“萧世子是看天下女子都带三分偏见,还是独独瞧我不顺眼?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脏了,所以看什么都带着自己的想法?这话不好听吧?那我便说得再难听一些!”

“我与小侯爷婚书未立、庚帖未换,便是与街边乞儿谈笑风生,也是我的自由,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少管我!”

最后几个字尚未落定,她已转身甩袖,月白裙摆在青砖拖出一抹决绝的弧。

过了好一会儿,苏琛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夭寿了,四小姐刚刚是不是骂了世子?

也是,她这脾气一上来,都敢在宣文帝面前当众怼宋阁老,那嘲讽一下萧景渊,似乎也不是很惊奇了。

再看萧景渊的脸色,眼里的墨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连带着周遭空气都结了冰。

苏琛发誓从未见过萧世子脸色有这么难看的时候,眸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破眶而出。

可偏偏四小姐现在是小侯爷的心上人,有恃无恐着呢,纵使萧景渊再愤怒,也不能将人大卸八块。

苏琛劝道:“世子宽宏大量,别跟那小女子计较。”

最后,萧景渊一脸冷然地收回视线,猛地拂袖离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火药味。

“唉,你说你惹她干嘛?”苏琛叹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晚些时候,镇国公府在云华居设宴款待贵客们。

沈霜宁以为萧景渊已经走了,不料还是在宴席上看见了他。

两人的视线没有丝毫接触。

沈霜宁看见裴执,便朝他走过去,关心道:“三公子的伤可要紧?”

裴执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露出来的几根手指修长分明,如温玉一般赏心悦目。

这一看就是文官的手,不似武将粗糙。

裴执的眉眼似是永远含笑,温声道:“小伤而已,无碍,四小姐不必挂怀。”

说着,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油纸包,递到她眼前。

“李记的点心。今日冒犯了你,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沈霜宁余光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许是为了故意气他,于是伸手接了过来,笑语嫣然:“你是怎么知道喜欢我李记点心的?”

这句实则也在试探。

裴执只说了一句:“福安街那一片都是镇国公府的铺子。”

沈霜宁闻言,面露诧异之色。

裴执解释道:“从前我身子不便,那些铺面包括李记都交给旁人打理,李记的掌柜跟我提过你,便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沈霜宁心里又生出警惕。

之前跟萧景渊交易时,让李记的人帮过忙,没想到那小小的李记竟是镇国公府的铺面。那岂不是说明这件事裴执也知道了?

不,应该不会,她只是让李记的刘婶帮忙送了两次东西而已。

与萧景渊私下交易的事,沈霜宁还是不大想让旁人知晓,且这裴执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深不可测,她更不想让他察觉这些事情。

沈霜宁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依旧是男女分席而坐。

萧景渊看了眼那位裴三郎,冷冷地说了句:“不过是被蛇咬了一口,又不是被刀砍了手,需要缠上这么多纱布?”

苏琛也不知裴三怎么就惹萧景渊不快了,端着美酒呷了一口:“人家又不像你舞刀弄棍的,自然文弱一些。”

萧景渊又看他:“我跟你说话了?”

苏琛一脸服气:“好好好,我自言自语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