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求情(1 / 1)

“住嘴!”

眼见林噙霜想要哭嚎,盛紘当即声色俱厉!

“你这教女无方的蠢妇!再敢聒噪生事,我连你一起处置!滚回你的林栖阁去!!”

气急的盛紘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林噙霜脸上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警告,冰冷刺骨。

林噙霜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钗环散乱,狼狈不堪。

她看着墨兰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被众人簇拥着、脸色苍白却眼神冰冷的盛长权,再看看盛紘那毫不掩饰的厌弃……

怨毒、恐惧、绝望,以及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疯狂,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人群后挤了进来,正是闻讯赶来的盛长枫。

他脸色发白,额上全是冷汗,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他也看到了妹妹被拖走的惨状和父亲盛怒的脸,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盛紘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父……父亲!父亲息怒啊!”

盛长枫砰砰磕了两个头,语无伦次:“墨兰……墨兰她是一时糊涂!她……她定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做出这等蠢事!”

“求父亲看在……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又……又素来孝顺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祠堂阴冷……她……她身子弱,受不住的呀父亲!”

他倒是真心疼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此刻的担忧也情真意切。

盛紘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来添乱,更是怒火中烧,猛地一脚踹在盛长枫肩头,将他踹了个趔趄:“滚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现在知道心疼你妹妹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做出这等丧心病狂、残害手足的恶事,你这个做兄长的平时是怎么教导的?!还有脸来求情?!再敢多嘴,连你一起关祠堂!”

盛紘的唾沫星子瞬间就喷到了盛长枫的脸上。

盛长枫被父亲这一脚和怒吼吓得魂飞魄散,肩膀疼得钻心,那点微薄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缩着脖子,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再不敢看盛紘一眼,更不敢去看被拖走的墨兰,只低着头瑟瑟发抖,心里只剩下恐惧和自保的念头。

盛长权对妹妹的疼爱是真,但这疼爱在父亲的雷霆之怒和自己的前程安危面前,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瞬间就被他骨子里的懦弱和自私压垮了。

盛紘看都不看瘫软在地的林噙霜和缩成一团的盛长枫,他的注意力全在盛长权那只裹着厚厚棉布、隐隐透出血迹的手上。

府医已经包扎完毕,正低声回禀伤势。

“皮外伤,未伤及筋骨,万幸万幸!”府医擦了擦汗,“只是这伤口位置在右手手背,写字运笔必然受影响,尤其……尤其春闱在即,需得静养,万不可用力,否则伤口崩裂,恢复更慢,恐会留下疤痕影响灵活……”

府医每说一句,盛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看着儿子那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手,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贡院之中,儿子忍着剧痛、手腕颤抖、字迹歪斜地答卷的场景……又仿佛看到发榜之日,儿子因字迹不佳而名落孙山的噩耗传来……再想到余阁老那方承载着厚重期许的“松烟”古砚……

盛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口绞痛!

“完了……全完了……”

盛紘内心哀嚎,仿佛看见盛家光耀门楣、族谱单开一页的锦绣前程,被墨兰那一剪子划开了一道巨大的、难以愈合的裂缝!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只剩下一种混合着滔天怒火和巨大恐慌的、难以言喻的扭曲表情。

他猛地转身,对着墨兰消失的方向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孽障!孽障啊!!”

……

泽与堂内室,气氛压抑。

府医处理完伤口告退后,盛老太太心疼地抚摸着盛长权未受伤的左手,眼圈泛红。

盛紘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春闱……字迹……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盛长权靠在软枕上,脸色微白,神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笑意:“祖母,父亲,不必过于忧心。府医说了是皮外伤,静养即可。春闱还有时日,儿子定会好好将养,不会误事的。”

他顿了顿,故意微微蹙眉,看向自己包裹严实的右手,用一种带着点少年人苦恼的语气道:“只是……这几日练字怕是要耽搁了,手腕也有些不听使唤……”

“届时考试,字迹恐怕……要逊色不少,儿子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刻意示弱,将“字迹不佳”这个盛紘最担心的点再次抛出来,火上浇油。

果然,盛紘一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停下脚步,捶胸顿足:“逊色?!何止是逊色!”

“你的‘权体字’风骨嶙峋,那是要蟾宫折桂的倚仗!如今……如今……唉!”

他仿佛已经看到考官对着那歪歪扭扭的卷子摇头叹息的画面,痛心疾首得无以复加,连带着对墨兰和林噙霜的恨意又加深了十分,恨不得立刻冲去祠堂再抽墨兰几十鞭子!

盛老太太看着孙子平静的面容,又看看儿子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强打精神安慰道:“好了,紘儿!”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

“权哥儿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他安心静养!你们都出去吧,别在这里吵扰他!”

盛紘被母亲训斥,只得强压着满心烦躁和忧虑,又叮嘱了盛长权几句“好生休养”、“莫要忧心”之类的场面话,这才唉声叹气地跟着盛老太太离开了。

长辈们一走,泽与堂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翠茗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她素来沉稳持重,此刻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凝重。

她小心翼翼地服侍盛长权喝药,动作轻柔至极,仿佛生怕碰疼了他,低声道:“少爷,这药安神止痛,您喝了好好睡一觉。手……还疼得厉害吗?”

她看着那厚厚的纱布,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