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污水处理厂,高绢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沈秋抚了抚额,好几次想问,还是忍住了,但偷偷给郑凯使眼色,要他打听打听。
主要是好奇为啥动手。
郑凯暗搓搓的眨眼,表示已经在问了。
但他的关注点不是起因,而是折苍怎么就没有还手之力呢。
也太怂了吧。
可这五字评价还没传到安全处,折苍自己就在满世界哭诉,说他不是怂,是高绢真特么下死手,一点同志情都不念,谁特么不信,自己去招惹招惹就知道了。
一时间,安全处的人全都是谈起高绢便色变。
他们就想吧,和女人打架这事,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不光彩,像折苍这样的鼻青脸肿,完全就是活该!
日落时分,沈秋给蒋芬打完电话,报了平安,就到了舅舅家。
她进门后先说邱芸岚来找自己了,自己是怎么处理了,还有探视了沈肃清等等。
舅舅听完,捋了捋思路。
“邱芸岚的事这么处理挺好,别看她是农村人,但比你妈要讲道理。”
“至于沈肃清告诉你五岁之前的那些事……”
舅舅叹了口气。
很无奈的说:“是真的!”
舅妈跟着叹气:“你爸跟你说这些,估计是想告诉你,以后别让你妈出门,就把她放家里养着也挺好,我说沈肃清那个时候怎么忽然说不管就不管了,合着还是他故意的呀?”
舅舅黑着脸:“就算如此,他那个爸也不是那么当的,你少替他找补。”
舅妈白愣他:“我只是这么一说,谁给他找补了。”
沈秋看着和睦的舅舅和舅妈,心里真替几个表哥和表姐高兴。
这样的原生态家庭,才是最健康的。
“舅舅,舅妈,您们以后可不能不和我来往。”
她把话摊开了说。
舅妈便拉着她手:“不会的,你妈是寒了我的心,但你没有,只要你心里有舅妈,舅妈心里就有你。”
沈秋眼尾发红的点头。
出了舅妈家,她又和蒋芬把这些事都说了。
话里行间,是想和舅舅和舅妈长久处下去。
蒋芬便问:“那要不要妈帮你把表哥表姐安排安排?”
她摇头:“先不用了吧,这两天我脑子里闪得最多的,是您教我的那句,要对一个人好,就要一直那么好,不能发欢喜似的忽然好,忽然又平淡,会让人心里有落差。”
蒋芬欣慰的笑:“我家宝又进步了,说的没错,持续稳定又健康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沈秋心里很暖,特别想跟周吾说,在没遇到他和蒋芬之前,她两世加起来,都算野蛮生长。
直到遇见他和蒋芬,才知道什么是为人处世的真.哲学。
“妈,我可能还要晚回来两天,等我嫂子把婚离了再回来。”
“行,但一日三餐记得吃,回来若是瘦了,妈可不答应。”
……
翌日,沈楠的指导员打来电话,说是沈楠要求见她。
她同意了。
四个小时后在接待室见到沈楠。
沈楠板着脸就问:“邱芸岚是有外遇了吗?”
她道:“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没有。”
至于沈楠对她的态度和口气,和她记忆里毫无差别。
她也懒得计较,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又不得不为邱芸岚和沈念将来考虑,才被迫前来。
沈楠破口大骂:“要你有什么用,那么大的明星,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她若没有外遇,怎么会提出和我离婚?”
沈秋耷拉着眼皮子,冷声道。
“你这种人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她要想离婚,我完全支持,也奉劝你不要折腾,我这个大明星别的没有,但就是很有钱,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随时能花钱让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沈楠前一秒还在怒不可遏,下一秒便满是恐惧。
指着她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沈秋呵呵:“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对你?”
周琳她不敢下死手,那是道德伦常逼着她。
但沈楠算什么?
她不稀罕。
“我要告诉妈,你居然敢花钱来搞我。”
“告啊,我等着!”
沈秋后往仰了仰,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衣袖。
沈楠脸色大变,眼珠子来回转的想到指导员告诉他,周琳联系不上,只能联系沈秋。
他舔了舔唇:“你把我妈怎么了?”
“什么叫你妈,那也是我妈,我能对她怎么了?”她轻描淡写着,再次弹了弹衣袖,站了起来道。
“我知道妈一直在给你钱,但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了,邱芸岚想带着孩子离婚,你就老老实实答应,不答应有你苦头吃。”
说完她就走,一秒都不多停。
沈楠自然是骂骂咧咧,但他一回到房间,就被几个曾经称兄道弟的霸头给围住了。
啥也没说,劈头盖脸一顿打。
直到他喊饶命,其中一个才笑哈哈的道:“别怨我们,要怨就怨你的好妹妹给的实在是太多。”
另一个霸头又拍着他的脸嘲讽:“让你答应离就快点离,别拖拖拉拉,不然一天打你三顿。”
沈楠惊恐,他是真心没想到,沈秋真敢这么做啊。
当天下午,邱芸岚这边就收到信,说沈楠愿意签离婚协议,也愿意让她把沈念带走。
能这么效率,邱芸岚心里明白,肯定是沈秋暗中帮了她。
再悄悄打听,就知道沈楠现在有五个人轮流伺候。
只要他偷偷骂一句沈秋,便会挨一顿揍。
最后为了赚外快,那几个霸头,还故意让沈楠开口骂,然后他们光明正大的拿钱揍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
彻底解决了这个事,沈秋也没去见周琳,赶在国庆最后一天回了燕京。
安然和李静也玩够了,她们三个在大院碰头。
老周特意提前回来,见了她们两个,还问了问陈度和宝林,想不想回番号深造。
能再往前走一步,陈度和宝林自然是想的,但并没有一口答应。
“我们能不能考虑三天?”
老周望着他俩很欣慰:“不愧是狗蛋带出来的人,做事都很稳,那就三天以后,再给我答案吧。”
回到齐家改成的工作室,陈度和张宝林纠结了。
深造代表能往上走,但安全处的工作,就必须终结。
他们不是很舍得离开沈秋和高绢。
沈秋料到会有分别,鱼和熊掌怎么能兼得。
她笑着和安然李静说:“他俩如果拒绝,咱们以后老了,按规定就分不到一个院了,怎么样,要眼前,还是要将来?”
安然想都不想:“那自然是将来。”
说完看着张宝林,张宝林便挠了挠头:“要将来,我以后每年只能有一次探亲假。”
安然咬了咬唇,故作轻松:“没事啊,反正我还要上大学,一年一次就一次,我肯定能当个好家属。”
李静见安然这么说了,也只能说:“那我也一样吧,不过我想在二十岁之后就有孩子!”
陈度脸红了红,还很不好意思的说:“这没问题。”
沈秋笑到合不拢嘴。
晚上睡前,周吾终于打来电话,很埋怨的说:“爸居然偷偷撬我的人,很过份啊,回头我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沈秋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对,撬走了,就得好好重用对吧?”
知他者,沈秋也。
周吾笑得很开心:“我听说,折苍被高绢打的很惨。”
沈秋噗嗤,乐得都睡不着了。
赶紧把那天听到的经过,说给周吾听。
周吾左一句折苍是棒锤,又是一句活该,最后总结:“不是我不想提点吧,是那小子提点了也没用。”
沈秋笑到肚子都疼。
但也因为笑得太用力,狗剩子踢了她一脚。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动。
刹那间,她眼睛都亮了。
“周吾,狗剩子踢我了。”
“真的!?”
狗剩子?
什么玩意?
当周吾反应过来,手都捂在脸上。
他是狗蛋,他儿子是狗剩子,不愧是上阵父子,打虎亲兄弟。
“真的!”
行吧,狗剩子就狗剩子,老人说溅名好养活。
“好想抱抱你怎么办?”他咬牙切齿。
沈秋才不怕的咬着唇,红了脸,故意答非所问。
“狗剩子可能是想听我唱歌了,你呢,想不想听?”
周吾笑弯眼,这是送分题,他又不傻。
“自然是想的,你开免提,让我和狗剩子说两句。”
沈秋噗嗤,又笑得差点打滚。
“好了,免提开开了。”
周吾一本正经:“狗剩子,我是你爸,我告诉你啊,妈妈的歌已经火遍全球,走到哪都能听见,你要认真听知道吗,不准给妈妈捣乱,不然的话,呵呵,以后有你苦头吃。”
沈秋笑得不停,爬了起来,拿了把尤克里里,轻轻拨动琴弦。
“我要唱咯。”
“嗯,我听着呢,狗剩子也听着。”
他呀,得从现在开始,多适应适应叫狗剩子。
“背包塞满青涩的回忆,就要踏上成长的旅程……”
“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多少次疯狂,多少天真……”
“天南地北,别忘记我们的情谊……”
好听,小姑娘的嗓音,无人可比!
但周吾知道,她想说的其实就只有一句————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
可实则对他而言,何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