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去京都勤王(1 / 1)

江畔,采石矶,夕阳如血。

李镇业站在采石矶城头,看着江面上联成排的船队,只觉双腿发软,止不住的打颤。

侯崇摧枯拉朽一般攻破望川渡,抢了昭信候的战船,直奔采石矶而来!

他这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而来,李镇业作为最早提出议和的人,正是他“佞臣”榜上要诛杀的第一人。

浊浪拍打着崖壁,黑色旌旗上的“侯”字被血火映得通红。

侯崇站在旗舰甲板上,目光如毒蛇般盯着对岸,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狞笑,

“告诉弟兄们,先登者赏银千两!”

战船上的江北兵爆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嚎叫,疯狂地敲击着盾牌,发出“咚咚”的闷响。

“报!敌军战船已逼近江心!”

传令兵急匆匆冲上城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守...守住!万不可让叛军登上来!”

李镇业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声音干的嘶哑。

守军们守在城头,长弓张满,等着敌军逼近。

眼看着战船越来越近,李镇业急忙挥手,

“射箭!快!射死他们!”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逼近的叛军战船。

战船甲板上忽然立起了盾牌,箭矢纷纷被挡在盾牌之外。

侯崇站在船头,看着城墙上射来的箭矢,蔑笑道,

“南朝水军,不过如此!”

向身旁一挥手,

“攻城!”

战船上的投石机开始轰鸣。

巨大的石弹划破天空,如陨石般砸向城头。

“轰隆”一声巨响,一段城墙轰然倒塌,碎石飞溅,惨叫声四起。

守军们迅速反应过来,将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墙泼下。

江面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叛军士兵被烫得皮开肉绽,不少人坠入江中,被江水吞没。

“给我强攻!”

侯崇暴跳如雷,脸上青筋暴起。

江北兵顶着守军的攻击,再次发起冲锋。

李镇业看着惨烈的战况,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

“快!快!别让他们登上来!”

江北兵十分骁勇,如过境蝗虫前仆后继,搭起云梯强攻城墙。

爬上城墙的江北兵越来越多,与守军展开了白刃战。

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染红了脚下的砖石。

守军们凭借着地形优势,奋勇抵抗,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战况愈发激烈,江北兵的攻势如汹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侯崇站在船头,一眼便望见了城门上的李镇业。

他挽起长弓。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利箭划过一道残影,擦过李镇业的耳朵,砰的一声,射中他身后朱红的门柱。

李镇业顿时被射掉了半只耳朵,鲜血飞溅而出,仰面摔倒在地上。

他茫然坐在地上,转着头左顾右盼,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耳朵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城墙上守军的尸体越堆越高。

他忽然回过神来,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啊...啊!”

李镇业嚎叫着爬起身,向城楼下冲去,

“快,快打开城门!我要出去!”

他像疯了一般,骑着马向城南冲去,径直从南门逃出了采石矶。

失去了守将,五万守军再无丝毫战意,渐渐从城头开始向城中溃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夜幕笼罩下的采石矶,火光冲天,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回荡在整个城池上空。

侯崇站在城楼上,俯瞰着这座被他攻陷的城池,得意的大笑起来。

“南汉胭粉地,哪有人是我侯崇的对手!”

翌日,清晨。

皇宫暖阁外,枯枝上的晨露滴落在窗棂上。

“李镇业竟连一日都未守住...”

萧衍满脸颓败靠坐在桌后,

“诸位爱卿,如今谁还有退敌良策?”

见一众大臣低着头站在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位慈悲皇帝终于动了怒,大吼道,

“你们平日里口若悬河,怎么今天来都没带着嘴吗!”

“太子!”

萧衍盯着东宫太子萧敌,

“如今反贼已打过了采石矶,你说怎么办?”

萧衍当年深受夺嫡之苦,不想再让自己的皇子经历那样的血雨腥风。

因此他早早便立了太子,把其他皇子都打发去了各自的封地。

太子萧敌,是他与皇后的长子,虽谈不上多英明神武,但一向恭俭谦和,从不做忤逆萧衍之事。

“父皇。”

见萧衍发问,萧敌躬身道,

“如今还剩两千御林军,儿臣愿亲带御林军死守城门,绝不叫反贼踏入京都一步。”

“陛下。”

杨廷和见太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略感安慰,

“派李镇业守采石矶本就是拖延之计,勤王的诏书已经发出去了,想来不用多久,吴王、越王的兵马就会赶来,到时定能在城外截住侯崇。”

听了他二人的话,萧衍心里略微安定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慈眉善目,转头望向窗外,

“不知朕的二位皇子,如今到了哪?”

南汉,恒古郡。

烈周山下,三万兵马正埋锅做饭,原地修整。

一名年轻将领坐在马旁,眉宇间与萧衍甚是相像。

此人正是萧衍的三皇子,吴王萧括。

他那日收到勤王的诏书,便急忙整顿兵马,向京都奔袭而来。

可到了恒古郡他却忽然驻足不前,原地修整起来。

此处离京都已经不远了,只要过了烈周山,不用半日功夫,就能看到健康城的城头。

萧括看着亲兵将肉干一条一条的撕下来放进自己的粥碗,脑子里却在想着那道勤王的诏书。

在城外拦住侯崇,我也不过就是个救驾之功...

父皇啊父皇...

你和皇兄不死,我如何能得大位?

只是不知道,我那位好弟弟,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他眼前的烈周山绵延二百余里,此时就在烈周山的另一侧,萧衍的七皇子,越王萧铎也刚刚安顿下兵马,正望着京都的方向出神。

父皇...

我等了十年才等到这样的机会...

你可千万别怪儿臣不孝!

江陵城外。

萧统身穿玄甲跨坐在马上,看着沿长路而来的霍启,大笑道,

“小子!我等你许久了!本候已大病痊愈,咱们现在就去京都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