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红色一点一点滴落,落在半空中时,一根又一根魂线猛然从手心中冒出来,迅速吞噬了所有血液,将自己染成了一片血色。
亓言低头看了看,觉得这个颜色怎么看怎么有一些不爽,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那绯红丝线,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喜,魂线轻轻颤抖了一下,而后一点一点重新变回纯白的颜色。
“亓哥?”
洛欢在门口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因为角度的原因,并没有看清亓言在做什么。
“嗯。”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睡了。”
他今天经历了“大起大落”,心脏一会儿颤抖一会儿正常的,颇为受不了,眼下需要一个好睡眠来缓解一下。
“嗯。”
听到亓言平静的回答以后,洛欢确定没什么别的事以后就爬上了床入睡。
亓言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做什么,他抹了抹自己的掌心,确定已经恢复后,转身进了寝室。
……一夜好眠。
第二天的天空还没来得及照耀所有人,清脆的起床铃先响起来了。
亓言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额头,倒是没有什么睡眠不足的烦恼。
反正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起,现在只是平常的被起床铃吵醒而已,简直不要太良心。
总比一大早上发现自己舍友变成了无头鬼来找自己要命后被吓醒好。
亓言爬起床,就看见对面的洛欢满脸的怨气。
“怎么?没睡好?”
他挑了挑眉,洛欢平常看起来就是个心大的,没想到还会忧愁到睡不着觉吗?
洛欢挠了挠头,“我做了好几个噩梦。”
他这一晚上过得实在是精彩至极,一会儿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鬼头来个深情对视,一会儿想上厕所结果被女鬼索命,一会儿又上课永远去不到对应的楼层……
那些绝望恐慌,真是令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他将自己的经历给亓言讲完,见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亓哥,你昨晚上没有梦到什么吗?”
虽然亓言很有公德心的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睡得还不错,但既然人家都已经询问了。
那自然是——“还好,没做什么梦。”
洛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凭什么不折腾对方,是不是不敢!?
欺软怕硬!欺软怕硬!!欺软怕硬!!!
洛欢在心里狠狠重复了好几遍,深刻表示自己对于这个学校的怪物们的鄙视。
但他又忍不住好奇:“亓哥,你现在的实力达到了几阶?”
闻言,亓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红色纹路已经消失不见,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一股力量。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洛欢感觉自己满脑门问号,“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实力状况?”
毕竟每个人对自己的信息最为清楚了,怎么还能不知道呢。
亓言无言,好一会儿才道:“出了一点小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洛欢还想再问,但看见亓言明摆着不想回答的样子,就很有眼力见的开口了。
但他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总感觉亓言这个问题可能会导致实力更强啊。
不然以之前的实力,那么亓言应该做不到威慑昨天那只怪物。
亓言和洛欢到底不是一个班的,两人在楼梯间分离,临走前,洛欢道:“我尽量跟沈妤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消息。”
“也不用太着急。”亓言耸了耸肩,“注意自己安全就行。”
“好,我这个人最惜命了。”洛欢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完全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气势高涨了。
亓言继续朝上走。
‘怪物,所有人都会变成怪物,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放出了怪物’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你怎么可以活着’
‘所有人都死了,都是因为你’
‘你个恶魔’
‘……’
每往上走一步,他就听见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在耳边嘶吼。
亓言脚步停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带动了他体内那股未知力量的翻涌,似乎是在应和又似乎是在愤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走,感觉心脏深处传来一股压抑的感受。
这感受越来越明显,最后几乎到了狂躁的地步。
但即使这股情绪来得突兀,但亓言表面上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异动,但那又如何?这异动想要颠覆他的灵魂,他却不是那么容易被颠覆的。
终于到了自己的班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耳边却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是那些嘶吼越加尖锐。
‘你这个怪物,你害死了所有人’
‘都是因为你,我们所有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这个世界的毁灭全是因为你’
‘你是这个世界的罪人’
那些嘶吼似乎是想要以此来摧毁他的内心,内容暂且不提,就这些凄厉得嗓音就足够吵得一般人精神撕裂。
但亓言听过太多关于临死前的嘶吼了,此刻虽然不能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平静,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早自习真烦啊。”
魏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坐到旁边的位置上以后对着亓言唉声叹气。
像是任何一个普通学生一样的抱怨。
“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假的时候可以好好玩一玩,哎,也就那时候玩了,等高三那批人走了,我们可就是高三了,到时候就该我们挂上倒计时了。”
魏义安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书,“你说,这次高考咱们学校能够有多少人毕业呢?”
他的语气很轻,毕业两个字被格外咀嚼了两下,似乎是在嘲讽,又似乎是在艳羡。
亓言转头看向他,察觉到对方目光深处有着一丝恐惧。
他眯了眯眼,一缕魂线在晶莹的日光中缓缓落到了对方的后颈处。
昨天他尝试过,似乎面前的人没法进入魂海之中,仿佛有什么透明屏障一样将所有东西给拦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