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比那只花孔雀还要强(1 / 1)

燃烧直至灰烬 EraserGo 2333 字 13小时前

刘新成给家里人打电话,被无端端训斥了半天,心情非常不好。

当他臊眉耷眼的走出小卖部时,陆一鸣刚好吃完了冰棒的最后一口,叼着根儿木棍正百无聊赖的玩着地上的小石子。

听到动静察觉到刘新成终于完事儿了,忍不住调侃道:“不是,你还打算赖在我家里不走了啊?”

刘新成心情低落,懒得和陆一鸣打嘴架,只是朝他伸了伸胳膊,摊开手掌在他面前。

陆一鸣皱了皱眉头,没搞懂这位混世小魔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小卖部里面马上就传来了老板的呵斥声:“没给钱呢小兔崽子,打完电话就跑啊?”

陆一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来摸了摸身上的兜,调侃道:“哟,你这出门都不带钱啊?纯靠刷脸啊?”

结果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尴尬地僵住了动作,眼巴巴看向刘新成。

刘新成一愣,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做了个嘴型:“你,你没带钱?”

陆一鸣贴近了刘新成,歪头小声说道:“最后一块钱,刚才不是买冰棍了吗……”

刘新成恍惚想起刚刚陆一鸣翻开冰柜找冰棍的场景,还记得这人问了一嘴吃不吃。

一拍脑门,抬腿就打算给陆一鸣屁股来一脚:“你丫没带钱充什么大款啊!还问我吃不吃,一块钱吃个屁啊!”

谁知道陆一鸣下意识抬起胳膊,一把就把刘新成的小细腿儿给搂住了。俩人都愣了愣,慌里慌张拉开了距离。

陆一鸣扫了扫自己的手掌,挑眉反击道:“你不也是打算白吃白住么……怎么着,被家里人制裁了?”

“还是赶紧想想里面那位怎么打发吧!马上就拎着扫把冲出来要钱了。”刘新成难得吃瘪,别别扭扭的抱臂在胸前,气势仍旧高高在上。

陆一鸣倒也不和这位小爷一般见识,笑了笑,从裤兜里双指捏出一张人民币,在刘新成面前抖了抖:“逗你玩儿呢。出门在外,什么都能没有,不能没有这个啊。拿去付钱,不用客气。”

刘新成的心情更恶劣了,瞪了他一眼,越过正一脸得意摆着造型的陆一鸣,抬腿跨上了旁边停着的摩托车。

陆一鸣眼瞅着他脸色越来越黑,索性不再逗弄刘新成。迈着大步走进了小卖部,付完了打电话的钱之后,特意又挑了一根儿牛奶味儿的冰糕,拿在手里走了出来。

“喏,吃点甜的。省得你一脸倒霉样儿。”

刘新成抿了抿嘴,刚想还击,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居然邪邪的笑起来,看得陆一鸣身上瞬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你丫川剧变脸传承人啊?”

刘新成屁股朝后挪了挪,拍了拍摩托车的座位,眼角眉梢带着算计,笑眯眯问道:“会骑吗?”

陆一鸣没搭理他这茬,随手将冰糕甩在刘新成的怀里:“爱吃不吃!”

刘新成猛地被冰到了胳膊,来来回回颠着手里的冰糕,差点一个没注意掉在地上。眼瞅着陆一鸣转身要走,刘新成一叠声喊着陆一鸣的名字。

“不是,你真打算把我扔在这啊?陆一鸣,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陆一鸣?陆一鸣!哎哎,陆、一、鸣!”

陆一鸣叹了口气,淡淡看向刘新成:“你这个戏码玩一次也就够了,还打算玩多久?你不觉得你说没地方可去这句话,特别好笑吗?”

“好笑吗?”刘新成撕开冰糕的塑料包装袋,霎时间一股浓郁的牛奶味道扑面而来,刘新成轻轻咬了一点,垂着眸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可是陆一鸣,我没撒谎。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们?”陆一鸣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刘新成,目光仿佛带着实质,一寸一寸,扫描一般由上到下打量着刘新成,很久之后,叹了口气,重新走了过来,“会骑是会骑,但是手生得很。你敢坐吗?”

刘新成这才,逐渐展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意,眉眼如春水般逐渐融化寒冰,挑了挑眉毛:“上来。带我回你那个狗窝。”

陆一鸣长腿一迈,坐到了摩托车前面,将头盔递给身后的刘新成,不满地说道:“你还真使唤我使唤上瘾了。扶好,出发了。”

陈骁等人刚从居委会篮球场出来,便听到远处有人喊了“陆一鸣”的名字。陈骁出于好奇刚要走过去看看,便瞧见陆一鸣骑着刘新成的那辆橙红色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瞬间开出去很远,在路的尽头消失不见。

陈骁皱着眉头想了想最近这两位二中最出名的死对头,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理不出来头绪,身边的人忽然问道:“骁哥,咱还去赵泽家附近看看去吗?”

陈骁心里烦躁,心想陆一鸣身为赵泽的表哥,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关心和担忧来,他们这些小兄弟还有什么好打听消息的。

索性摆了摆手,众人重新回到了居委会后院的篮球场里。

而此时,文哥正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在篮筐底下玩着投篮。

“大哥哥,这么远你能投得进去吗?”孩子仰起一张圆嘟嘟红苹果般的小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文哥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顶,只是淡淡笑了笑。从他的手里接过橙红色的玩具篮球,在地上轻拍几下,一扬手腕,投进了篮筐里面。

小孩儿立刻拍着双手蹦跳起来给他加起了油:“哇!进球啦,进球啦!”

说完,跑出了三分线外,朝着文哥招了招手,又问道:“那这里呢?大哥哥快过来,你在这里试试。”

文哥胯下运球,背对着孩子几步来到了那小孩儿站定的地点,又是一个抬手,球弹向篮板,沿着篮框外围转动几下之后,骨碌碌滚进了球框里面。

“哇!大哥哥好厉害!”

文哥将球递给小孩儿,拍了拍他的脑袋:“自己玩儿,你也试试。”

陈骁远远看着夕阳下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背影,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关于文哥和刘新成的传闻。据说这俩人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是军区家属院里有名的孩子王。

按理来说文哥比刘新成的年纪还要小上许多。但刘新成在小的时候就管他叫哥,一直叫到现在。以至于他们身边的人,无论比刘新成年纪大还是年纪小,见到文哥时,都会喊上一声“文哥”。

然而传闻也不止如此。

刘新成小时候每次闯了祸,顶包的都是这个文哥,兜底的也全是他。眼下看着刘新成和死对头陆一鸣越走越近,这个文哥竟然单独在这里哄小孩儿玩儿,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是闹掰了?

想到这里,陈骁忽然计从心来。打算把之前和文哥说的那个没有完成的“打半场”,现在重新认真完成一下。

“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到了学校再说。”

将身后的小兄弟们遣散之后,陈骁独自一人,留在了篮球场里。他靠在大门附近的红砖墙壁上,双臂抱在胸前,歪着脑袋静静观察着不远处的文哥。

“看这么久,不上来来几圈?”文哥察觉到有一束目光始终盯着自己,朝着身后斜睨而去,淡淡说道。

陈骁将身后背着的篮球包里面的篮球拿了出来,弹向地面,扔给了文哥:“玩具皮球没什么劲儿,我看你投个三分都费劲。还是用我这个吧。”

文哥倒也不推辞,将陈骁的篮球控在胸前,脚下步伐左右横移,运起了球:“怎么着,这么快就折返回来了,没打听到消息?”

陈骁在文哥书包的旁边,也放下了身上的东西。活动活动脚腕手腕,顺着文哥的话茬聊了起来:“想了想,没去。不过倒是让我看到了其他有意思的画面。你想听一听吗?”

文哥屈膝投篮,正中篮筐:“你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想让我听一听的。不过我猜,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陈骁一愣,上前在篮筐下捞住了篮球,在文哥面前运起了球:“哦?难道说,你也看到了?”

谁知道话音刚落,文哥一抬胳膊,便将篮球截断,控在了自己手里:“你叫陈骁对吧?赵泽身边的。我听说过你们,按理说,你们在二中称王称霸了这么久,难得吃瘪。应该得到教训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陈骁刚要上前去抢夺篮球,文哥背身控球,三步上篮,“咚”的一声,又是一记完美的空心球。

陈骁站在原地,看着篮球在地上一上一下弹跳着。夕阳下,刚刚进球落地的文哥,背对着阳光,虽然身穿校服,但仍旧遮挡不住衣服下面那身常年运动所形成的肌肉线条。

在橙红色的落日下,文哥缓步走来。

干净清爽的寸头,高鼻厚唇眉眼内敛,说不上帅气顶多算是沉稳。然而无论是打篮球时的篮球路数,还是谈话间的点到为止,陈骁只觉得一种年长者的掌控气质喷薄欲出。

这种随时随地掌控全局的强者姿态,无论是在赵泽还是刘新成亦或是陆一鸣身上,陈骁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到。

不由自主地,陈骁歪头疑惑地看向文哥,下意识说了一句:“你比那个花孔雀刘新成,要强得多。”

文哥哑然失笑,走到陈骁面前,抬手双指折叠在一起,弹了一下还在发愣的陈骁的脑门:“是你们莫名其妙,总把别人当成假想敌。”

陈骁吃痛,揉了揉脑门。垂眸深思片刻,忽然释怀的笑了笑,伸出手掌,第一次郑重其事介绍着自己:“文哥,我叫陈骁。二中的,陈骁。”

文哥一抬胳膊,握了握陈骁的指尖,又开玩笑似的,在他手掌上轻拍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我有印象。当初二中和八中两个学校的学生码架,十几个人身上脸上挂了彩,全身而退的那个小子,是个光头。”

陈骁被文哥点破了以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两人相视一笑。文哥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样,认真来一场?”

“嗯,”陈骁郑重其事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来一场。”

两个房间里面都有孩子。竹剑扬和田欣彤待在客厅吃着桌子上准备的水果零食,另一边,相泽燃屁颠屁颠跟着周数去了隔壁屋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周数将长木桌上的笔墨纸砚暂时收拾起来。

“你躲过去,我把桌子挪到中间。”周数淡淡说道。

相泽燃“哦”了一声,抬起屁股站了起来,又后知后觉跑到桌子旁边,帮着周数抬起了笨重的长木桌。

“三二一,抬。”

“数哥,这也太重了吧……你怎么不喊他们两个过来帮忙。”相泽燃嘟囔着,手上仍旧按照周数的节奏用着力。

“没来得及收拾,先整理好再让他们过来。”

相泽燃偷偷笑了笑:“你这干净得跟住玻璃房子似的,还叫没收拾啊?”

周数不接他这话茬,反而说道:“话真多。注意平衡。”

两人很快将长木桌搬到了屋子中央,又搬来几张椅子,收拾妥当后,周数将客厅里正叽叽喳喳聊着天的竹剑扬和田欣彤喊了过来。

四人找好各自的位置,从书包里面各自掏出学习用品,开始了给相泽燃制定的“特殊复习”班。

而在另一边,厨房里的两位母亲,正认认真真准备着晚饭。

“蓝姐,那个水龙头往左拧是热水,你可以戴上手套,别把手弄糙了。”刘绮在后面切着肉块儿,对着水池旁边准备洗菜的陈舒蓝说道。

“哎哟,还是你这精细。我这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了,头一回用上热水。农村人的手,再糙也糙不到哪去了,一会儿你戴着手套吧,我习惯了。”

陈舒蓝做起事情来又麻利又有条理,很快便将蔬菜水果分好了类,依次清洗着。

刘绮笑笑,转念一想,问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个,蓝姐,相大哥后来,去见赵石峰了吗?”

陈舒蓝知道刘绮其实是在问,那几瓶茅台的事情。随机脸上郑重其事的紧抿着嘴唇,缓缓摇了摇头。

“蓝姐,扎筐编篓,重在收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收尾工作一定要做得谨慎一点,不要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陈舒蓝叹了口气,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

“你大哥那个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没有把你给的酒拿给他看呢,他那个性格,让他低一次头比登天还难。”

刘绮仔细揣摩陈舒蓝话里的意思,反而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就留着给大哥喝,咱平民老百姓的,又不惹事儿不闹事儿的,你们就当做,我多心了。”

陈舒蓝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惭愧的表情。反倒是刘绮,很快切好了肉,洗了洗手,一道和陈舒蓝洗起了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