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元白几人在大院门口目送方尧和封文栋离开。

元白笑着招手说，“小尧，下次来这记得找我说说话~”

方尧说，“行，宋哥你们先回去吧。”

方尧跟封文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前行，雪地经过前面人的踩踏越来越坚固了，走路还算轻松，就是时间久了疲惫。

等回头看不到宋嘉他们的身影时，方尧一屁股坐上扒犁，舒了口气。

前方拉扒犁的小牛忽然感到重量，齐齐回头盯着方尧，仰头“哞哞”起来，挪也不挪一步了。

“看我干什么？你们又不是拉不动！赶紧地！我才一百斤……”

封文栋一回头，见到方尧正要躺下，眯着眼睛说，“你赶紧下来，走几个小时就到家啦！”

他说着就要过来拽方尧下来，方尧叹了口气，差点把他给忘了，看封文栋昨天拽自己的力气都不可能让小黄拉他。

方尧老老实实地下来走路。

大黄它们不听话了。

封文栋在前面喋喋不休地教育，“小尧啊，你才正长身体呢！别犯懒！

这牛犊才一个多月大，一不小心就噶…啊呸呸呸……得爱护它们点……等它们长大了得给咱们耕地、拉货，以后咱们养牛多了也能拉到黑河那边换工具、粮食、交任务……”

“哞哞——”

走了一段封文栋就不让小牛犊拉扒犁了，解下来绳子他自己拉。

看得方尧更不好意思了，再眼馋他也不敢坐下去，封文栋一准把他掀翻。

封文栋担心牛犊累倒，这可是农场现在的金疙瘩，这么远的路，万一好不容易弄来的牛羊生病了，回去庄队长得操练他。

“小尧，你还能不能弄到牛了，最好是成年的，能拉货的，等土地解冻，咱们得挖渠往农场引水……”

“额……”方尧想了想问，“咱们不能拿物资跟其他农场、单位换吗？”

“拿什么换？咱们农场刚建，穷得耗子都不来，跟你说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庄队长的裤兜比丫头的脸都干净……”

方尧：……好像也是，都住大通铺了。

听说这些人来的时候土地刚上冻，连地窨子都盖不了，白天夜里都要烧炕保暖。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后我出去采购时注意着，有机会肯定弄回来……”

“对对！你也别怕辛苦，这次回去队长肯定奖励你个大的！

昨天庄队长看到你家人带回来的物资可高兴了，那些粮食和棉花，他本来要递上去的报告都写好了，看到你弄回来的那些，他又不递了。”

“主要是递了，上面也没辙，咱们这边没啥产出……”

方尧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封大哥，咱们农场有医务室了？”

“哦~你刚离开那天，上面就来人通知咱到呼妈河领人，拖拉机从冰河上过来的，咱们这边属于小地方，先咱们派过来了两个护士，还有药品，庄队高兴地不行，赶紧又重新盖了间草屋专门让两个女护士住……”

“额……两个女青年住不冷嘛？”

现在盖的可是木质的草棚，连土墙都没有，到了晚上温度到零下，城里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那有啥办法，人家是城里来的，比咱们讲卫生，她们不愿意住大通铺，队长在屋里给他们弄了个火盆。

好在惊蛰都过了，最近白天出太阳了，用不了多久雪就化了，咱们就能建地窨子了，听说那个才叫暖和……

你不知道，当时来的除了护士还有三十多劳改犯，拉他们过来的时候，抱着拖拉机都不松手，大哭大喊的，那样子可逗乐了……”

方尧想到那个场景也想笑，不过，“封大哥，你来的时候哭了嘛？”

封文栋听了这话脸色一僵，嗫喏着，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哈哈哈”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几次开口又被自己笑声打断。

方尧一脸无语地摇头。

“哈哈那个……劳会计，哈哈哈会计的婆娘可逗了，来得时候都怀孕了，还以为是来享福的，行李没带多少，把自己公婆小叔和亲弟弟都带来，晚上挤在一起。

那家伙！屋里三天一打两天一闹的，她非让劳会计找人调回去，全屋的人跟着看笑话，劳会计头都低到裤裆去了，都来了还想调回去？想屁吃……”

方尧想到农场里大通铺宿舍的环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不禁有些同情劳会计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方尧觉得无聊了，想练一下枪法，就从空间里放出来两只灰兔子。

兔子突然换了个环境，刚出来就吓得无脑蹦跶，方尧赶紧用歪把子瞄准兔子，扣动扳机。

“砰——”

一枪打得兔子飞远了两米，猩红的鲜血染了雪地。

来不及去捡，又瞄准已经快速蹦远的另一只灰兔，“砰——砰——”

一连两枪都没打中，封文栋看不过去了，赶紧冲上前打了一枪，直接打到兔子屁股，用前爪朝枯草的地方爬去。

“哎呦！我去捡回来！小尧你这枪法还得多练啊！”

封文栋小跑着过去捡起两只兔子，美滋滋地回来，“好家伙！这兔子不小啊，冬天咋吃这么肥，不会是怀崽了吧。”

方尧撇撇嘴。

封文栋也不指望方尧回答，将他打中的灰兔丢给他，“你的，带回去剥了吃肉，这种小猎物队里可以不上交。”

在他把沾满血的兔子扔过来的时候，方尧快速站远了些，等兔子落在地上再捡起来。

封文栋笑笑，“讲究……”

方尧解释。“弄身上不好洗，这么冷得天别累着我媳妇儿。”

封文栋翻了个大白眼，“就你有媳妇儿！就这个天，一会儿就冻硬了。”

方尧没说话，再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在封文栋不注意的时候又放出来只肥硕的黄兔子，他能控制物品落在距离自己十米方圆的地方。

因此，不等兔子开跑，他立马扣动扳机。“砰——”

这一声惊得封文栋快速回头，看到方尧又打到一只兔子，一脸奇怪地看看周围，

“奇怪，这么明显我刚才咋没看到？不会树上掉下来的吧？也没听到声音啊！”

方尧有些尴尬，封文栋一直在前面走，想弄出来点东西都不容易。

他现在特别想赶紧开春，这到处都是雪，看腻了也就那样，打眼一看啥痕迹都不好掩盖。

他啥也不说，忙不迭得去捡兔子了。

封文栋一会儿就在想通了，认为应该是兔子刚从枯草窝里钻出来，方尧运气好。

“咩咩——咩——”

“哞哞——哞哞——”

每当枪响都能将牛羊吓得乱叫，封文栋赶紧说，“得快走了，要不然等会儿狼就来了。”

方尧想想也是，两人小跑了一阵后面的小牛犊累得喘着粗气跟上方尧。

快到农场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到不少人在大门那边热火朝天地干活，院子里也是分工明确，砍柴、锯木头、搬木头。

门口的人远远的也注意到了方尧跟封文栋，走近的时候，有汉子激动地冲农场里喊“庄队！封文栋他们拉牛回来了！”

正在低头干活的人连忙抬头，活也不干了，院子里的人拿着工具就出来看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越来越近方尧他们。

方尧呼出一口气，此刻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整整走了五个多小时偶尔还得小跑着，上坡下坡的。

大山里真不容易，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代步工具还有人盯着不让坐。

这时院子干活的人也出来了，庄康复一出来，看到三只羊跟喘着粗气、四蹄打颤的小牛犊，忍不住开骂，

“小疯子，你啥脑子！没看到牛犊都走不了了？你咋不回来让我去接你们？”

有老人看到牛羊也有些激动，“三头牛犊啊，这羊也好，绵羊产毛！赶紧的，别冻着，抱屋里去。”

庄队长回神指挥着众人把牛羊弄回草屋，还叮嘱人赶紧弄草料，这里有喂马的草料，担心小牛吃不惯，还让人喂点粮食。

庄队长看着方尧笑了笑，脸上粗短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你不错！有本事！！”

方尧看到庄康复和其他人这么高兴，也笑了，这才哪到哪，以后他有的是惊喜给大家。

不过以后看情况再说，起码现在就能知道他大概是不用下地干活了。

庄康复对其他人说：“其他人也歇歇吧，等会儿开饭。”

“哎！谢谢庄队长！”

方尧这时也看到了正往这边跑来的吴钰琪，她纤瘦的身子，头上包着头巾，脸颊上红扑扑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