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去六指的路，发现一个明显的特点：路变宽了，明显有拓宽过的痕迹。柳斜斜立即成了昆铭市政府发言人：

“这次昆铭市政府抓住了祭神山掀起的热潮，积极组织各个部门研究如何抓住这次机遇，由文旅局、国土资源局、城市规划局、住建局等部门牵头，围绕这一特殊现象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和措施。”

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不耐烦地说：

“讲人话。”

柳斜斜呵呵一笑，说：

“拨钱修路，搞宣传，制订优惠政策，原本利剑一家唱的戏，改为政府搭台，百家争鸣，让群众老百姓真真切切地参与到此次开发建设中来，增加就业，创业机会。”

我笑道：

“明显是乱用辞藻。”

柳斜斜也笑了，说：

“这不是我说的，很多宣传标语就是这样的。说真的，市政府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请了卫星勘察设计，市三大设计院联合署名，图纸、施工方案三天就出来了，筹齐了近三十亿，把六指市周边公路，国道都做了扩建升级，在宽窄山附近还新设了高速出口和停车场、服务区，全面提升了昆铭、六指市的旅游旺盛指数，而且正积极把六指的经验向全市推广。”

“你说的这么多项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不说土地征收，拓面开挖，就是沉降时间都不够。”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除了市政机关积极攻尖打援，全体党政干部努力一心，真干实干，听说工程上请了最厉害的国家建筑集团，用了很多高科技，怎么说我国是基建狂魔呢？反正就是这些项目前几天先后都通过验收了。听说你们四川投oNE这次也突飞猛进了一把。”

柳斜斜的话看似回答了我，又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笑道：

“你现在说话的风格都变了，这些词一套一套的。”

“怎么你不喜欢？这些都是爷爷告诉我的，从小在家耳闻目染，多多少少学了点。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权力的重要性，今天我再告诉你要喜欢听这些话，哪怕你听到吐，都要发自内心地喜欢。”

我摇摇头说：

“其实你刚刚说的话没有毛病，只是我敏感了，这些年来，我不断追查投oNE集团内部蛀虫，不惜破产投oNE，其实最大的蛀虫是我自己，本来有无数次机会发现他们的勾当，揭穿他们，就是因为听惯了这些假大空的声音，从而放过了一些重要的细节，很难务实地面对每个项目。被我架空的这些人反向架空我，耳不能听，眼不能看，让他们一步一步吞噬了整个集团。投oNE是一代人梦想奋斗的地方，是很多人，很多家庭赖以生存的地方，投oNE的破产让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转，就这样毁了，每每想到这里自然是心痛。”

“你也不必太自责，我不清楚那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我相信你是经过努力的，只是他们的手段太狡猾了，我相信你尽力了。”

根据我掌握的信息，我讲起了投oNE集团由盛转衰过程。我们说着话，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六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