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凤凰火-又哭啦(1 / 1)

镜茸扫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委屈巴巴掉眼泪的林衔烛,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为林衔烛说话的大多是男修。

在他们眼里,不论林衔烛这个丹宗少主嗑药也好,利用女修来采阴补阳双修也好,最多算是风流美谈。

镜茸记得上一世也是见过林衔烛这号人物的。

有宴会或大的活动,男修们扎堆在一起,总喜欢打趣林衔烛,问他一个傻子真知道怎么采阴补阳吗?

那么多漂亮女修,他采得明白吗?

修炼靠的该不会是补肾丹药吧?

诚然他们对林衔烛的打趣和调笑并不多善意,但也没有太多恶意。

有的只是男人之间对同类的巨大包容心。

仿佛林衔烛为了修炼折磨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修,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他们眼里,死了的女修们还不如“傻子如何双修”来得让他们感兴趣。

可他们却对白海棠充满了偏见与苛刻,态度比对林衔烛差远了。

真论起来,白海棠杀过的人未必有林衔烛糟蹋过的女修多。

并且他杀的都是见色起意,试图占有他的人,自保而已,甚至不算恶事。

可他在男人堆里的名声却比林衔烛差远了。

细细算起来,其实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强得多。

比他们强大貌美的,他们若是无法亲近攀附上好处,便会诋毁谩骂指责。

白海棠身上的谩骂从来不少,六界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就已经足够引人口诛笔伐,腥风血雨了。

何况他不过合欢宗一个没背景没关系的孤僻弟子,自然会引得无数不如他的男人嫉妒眼红。

而林衔烛,哪怕是作恶多端,但却因为修为上限已定,且又是丹宗宗主的爱子,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威胁,因而调侃里大多藏着对弱者的放松了宽容。

镜茸扫过那些人,冷淡地收回目光,回了帐篷。

原本是想提醒他们,不要生火堆,现在好像也没必要了。

帐篷内别有洞天,是一处极为宽阔的房子内部。

一共五个房间,宽敞又明亮。

南宫灿璃等人正在桌边吃东西呢。

沈墨麟和江叙深插科打诨,不知道在说什么。

镜茸扫了一圈,没看到白海棠,正要问。

只见沈墨麟无声地指了指一个房间,冲她比了个垮脸的手势。

镜茸:“……”

得,小屁孩又不爽了。

她随手端了桌上没动的烤鸡进了房间。

沈墨麟咋呼:“哎老大!噶我刷蜂蜜好不容易烤的窑鸡嘞!噶你就这么给我端走……”

话没说完,脸就被旁边的南宫灿璃按进了糕点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墨麟叫唤得更厉害了:“嗷嗷呜呜嗯嗯啊啊!”

辛辛苦苦做的灵草小天鹅蛋糕还没用记录石拍照留念呢!

镜茸推开房门,就看到白海棠一个人倚靠在窗框上,两条腿太长了,只能微微曲着。

脸转向窗户外,恰好窗外的霜树枝探入窗景里。

银白的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仿佛精心设计好,正落在他眉眼间,借着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翳。

很伟大的一张脸。

侧脸也一样。

镜茸清了清嗓子,端着烤鸡靠过去:“生气了?”

白海棠抿了抿唇,无声地放下两条腿,耷拉到窗外,给她留出了个位置。

镜茸很有眼力见儿,跟着坐到窗框上,将烤鸡递过去:“喏,沈墨麟特意用各种灵食食材做的,都是他的家乡美食,可香了。”

“你尝尝呗?”

白海棠还是沉默,垂眸望着脚下。

外面就是霜树林,天空中高悬着一轮巨大无比的圆月。

极冷的夜风卷着寒霜拂过,他耳朵上的流苏吊坠裹挟着发丝轻轻飘动。

镜茸望向他。

白海棠鼻梁上的疤痕很深,很破坏美感。

可他的容貌实在太过出众了,即便是有条陈年老疤在,也丝毫无损容貌。

反倒是猩红的眼尾在月色下泛着丝丝水光,和疤痕相得益彰,流露出一股无意识的破碎感来。

镜茸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啥……”

“我的修炼都是自己堂堂正正得来的,从未委身于任何人。”白海棠突然开口。

沙哑的声音里藏着少年人的倔强,格外惹人心疼。

镜茸回过神来,连忙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他们都是嫉妒你的!”

白海棠扭头看向她:“你会信他们的话吗?”

镜茸疯狂摇头:“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啊?你可是我的小弟,我怎么可能会信他们不信你?”

若是没看到过他幼年时的记忆,没发现他身上还有股神力藏着,她可能确实不会相信他相信得那么笃定。

人之常情嘛。

但有神力护体,她知道,他被逼到绝境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他。

白海棠扭头看向她:“老大,我很难过……”

镜茸越发无措了,有些干巴巴地问:“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我……我娘常说,肚子饱了,心就藏不了那么多情绪了,会变开心的。”

白海棠却没接她手里的烤鸡,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她:“你可以用成年形态陪我坐会吗?”

镜茸点头,从项链里抽出一丝丝妖力来幻化出成年形态。

少女坐在窗框上,四肢修长,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柔美或纤细的美,而是带着极不明显的力量感。

虽然纤细单薄,但细看会发现力量感十足。

白海棠的眼眶更红了,迅速垂下眼帘的瞬间,一滴泪砸在手背上。

他快速别过脸去:“我一点都不在乎旁人说什么,只要老大你……你们相信我就好了。”

镜茸也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她因为狗耳朵和狗尾巴,不知道被多少人指指点点辱骂过,那种滋味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男子汉大屁股,哭什么?咱又不跟他们玩。”

白海棠身形微僵,突然转身,大手一揽,将少女单薄的身子死死按压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镜茸僵硬一瞬,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冷雪松香气。

察觉到他极为压抑的颤抖和哭泣声,她又叹了口气,回抱住他,安抚地在他后背拍拍:“不哭不哭,他们都是满嘴喷粪。”

“咱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你等着看吧!明天谁敢在我面前再骂你,我召唤天道法相下来撕烂他的嘴!好不好?”

“嗯……”白海棠低低地应了声。

镜茸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