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鬼上身了吧!(1 / 1)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但是田秀娥明白。

这些年,齐老蔫偏爱齐凯和齐牧,唯独对老大有愧。

是田秀娥一直爱着齐崖呵护着齐崖,才能让这个家不那么零碎。

齐老蔫不是不知道当大哥的苦,但是他一直觉着二小子还小,能力也不及大哥。

所以多护着一些没毛病。

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问题。

直到刚刚母亲那口嫌弃的黏痰,和那句“遭瘟的一家”。

算是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原来不是没问题,而是田秀娥这个优秀的女人,一直在用她的方式维系着,这才看似和谐美满。

所以他这句迟来的谢谢,终于说出了口,只说给田秀娥听。

却不愿给任何人一个解释。

齐牧脑子活,看了一出戏后,也有感而发。

当大哥的都是两面被插刀,得不到一丁点好……

他拍了拍齐崖的肩膀。

“哥,谢谢!”

齐崖更懵了。

自己啥也没干啊,不就扛个土豆吗?

谢我干啥?

赵美洺没说谢,却对着齐崖点了点头,追着娘俩进屋去了。

只留下齐崖皱着眉头,借着月光站在院子里挠头。

“我咋了?我干啥了?中邪还传染吗?”

说完打了个激灵,连忙双手合十对着四周拜了拜!

“今晚上,请的仙儿就到了,你哪来回哪去,别跟着我啊!家里可全都指望着我呢,阿弥陀佛……”

……

齐牧回到主屋,看见齐老蔫一直在抽汗烟。

这烟他平时舍不得抽,只有扛不住生活的重担的时候,才拿出来抽两口。

要么就是碰见难事儿了才抽这么几口。

他打量着这间父亲留下的祖屋,眼里满满的回忆,也充满了哀伤。

每个角落都有父亲教育他的记忆。

那一幕幕似是印在他脑子里那般清晰。

可回忆的越多,心里越凉。

直到一根香烟递到了他的面前。

带过滤嘴的香烟!

长白参!

红顶白盒,精品烟啊。

齐老蔫瞧见下意识地愣了愣。

“爸,抽这个吧!”

齐牧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上扬的愉悦。

他抬头看去,却见齐牧正朝着他笑,眼神干净纯粹,透着一股子精明又亲切的感觉。

等到烟都塞他手里了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叫自己啥?

爸?

这种只有城里人儿子对老爹亲近的称呼,居然从齐牧嘴里喊了出来。

没听错吧……

仿佛验证他的想法,齐牧给刚进屋的齐崖递过去一根后,一屁股坐到了齐老蔫的身边。

“爸,我说句不好听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爹妈的……”

齐牧声音很轻,可是神色却认真。

“谁家都有偏心的,我就是偏心的受益者。但,我也是受害者。溺爱和偏心都不可取……”

齐牧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燃之后给自己点上,然后将齐老蔫手指夹的那根也点燃。

齐崖刚凑上去,结果火柴燃尽被齐牧随手丢掉。

他刚遗憾的站住脚想要退回去,就见一个物件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捧住,这才看清是一整盒火柴。

齐崖笑了,笑的没心没肺,笑的阳光灿烂。

他用火柴将自己那根烟点燃,猛吸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可是嘴角却一点都压不下去。

那种喜悦发自内心,也看得人心酸。

齐牧却不管他,自顾自地吞吐着青袅。

“爸别难过,既然从爷爷那分家了,那咱们几个人就是一个整体。咱们一家人过好比啥都强,你说对不?”

齐老蔫绷紧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他狠吸一口香烟,黝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有这么一个暖心的儿子,谁不喜欢呢?

可是他随后眼神又变得空落落的。

齐牧表现得越好,这种失落的感觉就越明显。

田秀娥今天拿着所有的钱去找了仙儿。

人家说晚上就来开坛做法,叫他们别声张。

所以眼前的爱子,可能再有几个小时就消失了。

这也是齐家人对齐牧的铺张浪费行为不闻不问的原因之一。

大仙说:齐牧今天做什么都不奇怪,也别逆着他说话逼他发毛。

要不是这句话,他今天说不定就割肉给齐老二媳妇了。

东西是齐牧带回来的,在没有他允许下,给不熟悉的人割肉。

到时候真发起疯来,让人瞧见会笑话的。

再有就是看看自己母亲会有什么反应。

究竟是想他这个儿子了,还是真的只为了那一口肉……

结果显而易见,儿子哪有肉重要?

老大是遭瘟的一家……

是被唾弃的一家……

“好了,我知道了,饿了吧!我让你妈做点吃的!”

“歇着吧,我来做!”

“你?”

齐老蔫瞠目结舌地看向一脸自信的齐牧。

“啊!对啊,我又不是个废物,做顿吃食还能咋滴?”

说完走出里屋,来到厨房。

田秀娥和赵美洺正小声密谋着什么,见到齐牧赶紧闭嘴。

齐牧看向赵美洺,问:“会擀面条吗?”

“擀面条?!”

赵美洺不明所以,但是看到田秀娥不停地对她眨眼睛,这才傻愣愣地点头。

“会!”

婆婆发话了,今天晚上齐牧说啥都得听,因为是仙儿说的。

所以不会也得会!

没擀过精面也得照葫芦画瓢,弄出来!

齐牧微笑点头。

“那行,妈你进屋歇着,我俩忙活晚餐就行!”

田秀娥听到这亲昵的称呼,笑眯眯地点头,三步两步进了里屋。

刚进去将门关好笑容就消失了。

她凑到齐老蔫身边压低声音说:“刚才他叫我妈,我,我……我好舍不得……”

齐老蔫摇头叹息同样小声道:“他也叫我爸了,唉……”

“还有我!今天他叫我好多次哥!”

齐崖声音大了点,被老两口齐齐投去凌厉的眼神,这才缩着脖子坐在马扎上摆弄起火柴。

田秀娥愁眉不展犹豫地道:“你说,这样的二小,真的不能留下吗?有能耐!会疼人!温柔礼貌待人好,我都快忘了他昨天的样子了……”

齐老蔫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人家仙儿不也说了,今天要是不接引走,齐牧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你以为正常人能下河冻得满身冰而不死吗?你以为他在哪弄的蛤蟆?!你给我弄一只去……”

说完叹了口气。

“唉,算了,咱们就不是享福的命。只希望有朝一日,二小真的能被咱们感化吧。我不求他叫我爸,能偶尔叫声爹就成。”

田秀娥心中不愿:“可是这么好的鬼,也不祸害人,咱就不能留住吗?”

这话说出来,齐崖离老远就打了个冷颤。

苦着脸说:“别了吧……我现在就感觉屋子里凉飕飕的……再说了,他再好也不是我亲弟弟。”

说完想了想,坚定下来。

“不要!”

几人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什么味儿?

好香!

厨房里,赵美洺擀着面,脑袋却看着齐牧操持灶台愣愣出神。

他怎么什么都会?

一个锅里熬猪油,一个锅里蛤蟆炖土豆。

农村的大锅灶不是经常用的根本弄不明白火候。

可是齐牧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掌握了火候的拿捏方法。

而且看他切土豆,下调料的纯熟程度就像是千锤百炼了一般。

明明从没干过活,却如此麻利。

想起田秀娥对她说的话。

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舍。

这样的齐牧……

要是真的嫁给他……

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