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伪证撕裂(1 / 1)

>林薇薇腕间的钻石手表在法庭灯光下折射出冷硬寒光,

>那正是凶器——苏晚晴一眼认出了表带上细微的十字划痕。

>当怀表里亡母的控诉录音在法庭炸响时,

>刺耳的电流声却突然吞噬了最关键的那句“是林薇薇推我下楼”。

>苏晚晴舌尖尝到自己鲜血的铁锈味,

>前世被逼入绝境时咬破嘴唇的习惯,在今生法庭上重现。

>她抬起头,却看见陪审团阴影里,

>一枚蓝玫瑰胸针正幽幽反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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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庭穹顶高悬的国徽压得人喘不过气。八月溽暑被厚重的橡木门隔绝在外,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几百道目光织成的无形罗网。苏晚晴端坐在被告席,指尖冰凉,唯有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残留着顾景淮清晨吻别时的温度——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

“全体起立!”

法槌敲击木座的脆响撕裂凝滞的空气。主审法官周正山面容肃穆,法袍如铁。苏晚晴依言起身,视线却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精准钉死在原告席上。

林薇薇到了。

她一身象牙白香奈儿套裙,衬得肤光胜雪。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肩头,像一匹昂贵的丝绸。然而苏晚晴的目光只攫住她纤细的左手腕——那里扣着一块腕表,表带由无数细小的铂金环扣编织而成,镶嵌其间的钻石在顶灯照射下,爆开无数针尖似的冷芒。

“卡地亚猎豹。” 苏晚晴的辩护律师沈清澜敏锐捕捉到她的异样,俯身低语。

苏晚晴几不可察地摇头,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表带左侧第三枚环扣,十字交叉划痕,深度0.3毫米左右。”

沈清澜瞳孔骤缩。法医报告上,死者苏夫人指甲缝里提取的铂金碎屑,正是来自这样一道伤痕!那是垂死者最后挣扎的印记。

林薇薇优雅落座,腕表无意间蹭过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她迎上苏晚晴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新月般的弧度,甜美,却淬着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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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方主张,被告人苏晚晴,因长期精神抑郁及妄想症状,对其继母林薇薇女士怀有极端病态恨意,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控方律师赵坤声音洪亮,带着煽动人心的鼓点,“我们有充分证据显示,被告具有严重暴力倾向及认知障碍!”

他大步走向陪审团,手中的文件哗啦作响。“请看这份由圣心疗养院出具的诊断记录!三年前,被告就曾因突发性躁郁症接受封闭治疗!她幻想自己是某个‘重生者’,妄称林薇薇女士是‘前世仇敌’!” 他猛地转身,食指如矛,直刺苏晚晴,“一个活在虚幻仇恨中的精神病人,她的供词,如何取信?!”

旁听席一阵骚动,窃窃私语汇成浑浊的暗流。闪光灯毒蛇般噬咬着苏晚晴苍白的脸。

“反对!” 沈清澜霍然起身,声音清越如剑鸣,“控方刻意混淆视听!那份诊断书已被院方证实签名系伪造!其真实性存疑!”

“反对有效。” 周法官声音平板,“控方注意证据链的严谨性。”

赵坤耸耸肩,毫无愧色:“那么,请允许我传唤证人——被告人的前私人护工,张桂兰女士。”

一个矮胖妇人被引上证人席,眼神躲闪。她声音发颤,却字字如刀:“苏小姐……发病时很吓人,砸东西,说胡话……有一次,她抓着水果刀,对着林小姐的照片又哭又笑,说要‘把这张脸划烂’……”

林薇薇适时地垂下头,用一方丝帕轻按眼角,肩膀微微耸动。晶莹的泪珠悬在她长睫上,将落未落。

苏晚晴静静听着。舌尖忽然尝到一丝腥甜,是嘴唇内侧的软肉被自己无意识咬破了。这熟悉的痛感和铁锈味,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记忆的囚笼——前世,林薇薇就是这样,用一筐沾血的银针和“疯癫”的罪名,把她钉死在冷宫的棺椁里。

“冷静,晚晴。” 沈清澜温热的手掌在桌下轻按她冰凉的手背,“轮到我们了。”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她朝沈清澜点头,目光却投向旁听席角落。顾景淮隐在阴影里,只看得见紧绷的下颌线。他几不可察地颔首。

反击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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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稳步上前,从证物袋中取出一个物件——一枚古朴的鎏金雕花怀表。表壳上缠绕的蔷薇枝蔓已被摩挲得温润生光。

“法官阁下,辩方提请呈递关键物证——苏夫人临终前握在手中的怀表。” 沈清澜的声音沉稳有力,“此表经过特殊改装,内置精密录音装置,在表盖开启瞬间自动激活。它记录的,是案发当日阁楼内最后的对话。”

法庭死寂。

沈清澜指尖轻按,怀表机簧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表盖弹开。

一阵细微的电流嘶鸣后,苏夫人虚弱却清晰的声音,陡然充斥了整个审判庭:

“…薇薇…你收手吧…那些股份…我已经立了遗嘱…都是晴晴的…”

录音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林薇薇甜腻得发冷的笑声:“姨妈,现在说这些,晚了呢。”

突然,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惊骇:“你做什么?!不——啊——!”

背景是重物滚落楼梯的沉闷撞击,一下,又一下,令人牙酸。

“拦住她…晴晴…小心薇薇…是林薇薇推我…”

关键的名字即将出口!

就在此刻——

“滋啦——!!!”

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电流噪音猛地炸开!如同无数钢针扎进大脑!旁听席上有人痛苦地捂住耳朵。怀表本身也剧烈震动起来,表盘上的指针疯狂乱颤!

“怎么回事?!” 周法官厉声喝问。

“干扰!强电磁干扰!” 法庭技术官失声喊道,扑向控制台。示波器屏幕上,代表音频信号的绿色波形被一道狂暴的、锯齿状的红色噪声彻底吞噬、撕裂!

令人窒息的噪音持续了整整十秒。

当刺耳的“滋啦”声终于消失,怀表里只剩下死寂,以及一段被彻底抹去的空白。那句指认凶手的遗言,消失了。

“证据损毁!” 赵坤率先跳起,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辩方所谓的‘关键证据’根本是场闹剧!”

“不是损毁!是定向强电磁脉冲干扰!” 沈清澜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技术官屏幕上残留的异常波段峰值,“有人在法庭内使用了高功率屏蔽器!”

混乱如沸水炸锅。法警冲入人群维持秩序。苏晚晴僵在被告席,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珠,腥甜味在口腔弥漫。前世冷宫铁窗透进的月光,与此刻法庭顶灯惨白的光晕重叠在一起。又是这样……精心准备的证据,永远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无形的黑手碾碎!

她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头颅,目光如受伤的母兽,扫过一张张或惊愕、或嘲讽、或漠然的面孔。旁听席前排,顾景淮已悄然起身,鹰隼般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最终落向陪审团后方某个角落,眉心拧紧。

苏晚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十二人的陪审团,如同沉默的礁石。而在最右侧的阴影里,坐着一位面容平凡的中年女性陪审员。她穿着得体的灰色套裙,双手规整地放在膝上。在她左胸心脏的位置,别着一枚不起眼的胸针——花瓣由某种冷硬的合金打造,花心镶嵌着一颗极小的、切割完美的深蓝色宝石。

一枚蓝玫瑰。

它静静蛰伏在那里,在混乱的法庭光影中,幽幽地反着光,像一只窥伺在暗夜里的、冰冷无情的眼。

苏晚晴的血液,在看清那枚蓝玫瑰胸针的瞬间,一寸寸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