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光刻侠集结令(1 / 1)

逆流韶华 杯倾风和雨 1453 字 16小时前

沈星河冲进实验室时,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法庭地毯的绒毛。

他反手锁上门,金属插销扣上的瞬间,后颈的冷汗才顺着脊椎滑进衣领——方才在法庭,母亲说“调参数时把第三组电阻值调低0.3”的声音还在耳边,像根细针挑开了记忆里某个尘封的匣子。

前世母亲病危时,床头小柜最底层的旧笔记本里,确实夹着半页手写的电路图纸,当时他以为是老物件没在意,此刻突然明白那是她用二十年时间,在记忆移植实验里偷藏的密码。

“叮”的一声,培养舱的蓝光自动亮起。

他扑到操作台前,指尖在控制屏上翻飞,第三组电阻值的数字从2.7跳到2.4时,手腕突然顿住——记忆里母亲涂祛疤膏的触感涌上来,她那时总说“小星的手真稳,像修手表的师傅”,可此刻他的指尖在发抖,因为终于确认:那个总在厨房切土豆丝的女人,那个在家长会给班主任带茶叶蛋的女人,原来藏着比他更漫长的重生秘密。

手机震动声惊得他差点碰倒烧杯。

按下接听键前,他深吸三口气,直到喉结平复成寻常少年的模样。

“艾米?”

“阿斯麦(ASmL)的网络安全部已经标记了我的访问频率异常。”电话那头的女声压得极低,背景里有德语的斥骂声刺进来,“他们在查上周三凌晨的日志,我黑进极紫外光源模块的时间戳暴露了。”艾米的尾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那是她惯用的变声器,但沈星河能听出她吞咽口水的声音——这个娶了苏州姑娘的荷兰工程师,此刻正缩在埃因霍温研发中心的女厕隔间里。

“48小时。”沈星河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操作台上的铜制镇纸,那是前世他30岁生日时,母亲用旧怀表熔铸的,“用这48小时把他们的监控系统搞瘫痪。”他想起艾米上周视频时,电脑屏幕后挂着的苏绣团扇,绣着并蒂莲,“你太太下个月要回国看外婆,对吧?”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是纸张摩擦的窸窣:“明白。”

挂掉电话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他转头,正撞进林夏·暗的目光里。

这姑娘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发梢还沾着法庭应急灯的冷光,手里捏着张打印纸,纸角被她的指甲抠出细密的齿痕。

“民间黑客名单。”她走过来,纸张拍在操作台上的声音像颗小炸弹,“七个,都要匿名。他们说代号是‘光刻侠’。”林夏·暗的食指敲了敲“侠”字,眼尾的泪痣跟着跳动——那是她情绪波动的标志,前世她总说这颗痣是“灾星”,此刻却像团要烧起来的火星。

沈星河低头看名单,最上面的Id是“青铜镜”,备注里写着“故宫文保部技术顾问”。

他突然笑了,指腹蹭过“镜”字:“用故宫修复古画的镜面反射原理破光学加密,这主意是你出的?”

林夏·暗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

她猛地转身去调监控,发绳松开一绺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嘴角的弧度:“八点上线,我已经测试过他们的跳板服务器。”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沈星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王立强——这位国安局特工总把步幅控制在75厘米,和他穿的老北京布鞋的鞋印完全吻合。

“主控室空调出风口。”王立强的声音混着消毒水味飘进来,他手里的清洁车还滴着肥皂水,“微型信号接收器装好了。”男人摘下橡胶手套,指节上有道新蹭的红痕,应该是拆空调滤网时划的,“安保换班在凌晨一点,拖住十分钟,数据同步就能完成。”

沈星河点点头,目光扫过王立强胸前的工牌——“后勤三组 王师傅”,照片上的人比实际老了十岁,连法令纹都是画上去的。

“辛苦。”他说,这是前世当商人时学不会的温度,此刻却像呼吸般自然。

“叮”的一声,实验室的传菜口被推开。

田中孝司的秃头先探进来,接着是捧着玻璃罐的手——罐子里的光刻胶泛着琥珀色的光,像凝固的黄昏。

“新配比。”日本人的鞠躬幅度比往常大了五度,递罐子时指尖在抖,“但……今早出门时,楼下便利店的阿婆问我是不是要去见老朋友。”他的尾音黏在“友”字上,悄悄塞过来的纸条擦过沈星河掌心。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仓库街拐角的邮筒,连续三天有相同号码的信封。”

沈星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捏紧纸条,指节发白:“你是我们唯一的原料来源。”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锋般的重量,“千万……”

“我明白。”田中孝司突然用中文打断他,眼角的皱纹堆成花,“我太太说,樱花要落的时候,总得有人接住花瓣。”他倒退着退出传菜口,金属门闭合的瞬间,沈星河看见他后腰别着的日式短刀——那是他父亲二战时的遗物,刀鞘上缠着他女儿的婴儿带。

午夜的实验室像座被按下快进键的钟。

墙上的电子钟跳到23:59时,林夏·暗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十七块屏幕同时亮起绿色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光刻侠上线。”她的声音里带着电流般的震颤。

沈星河坐下时,镇纸硌得掌心生疼。

他调出核心攻击模块,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眼前浮现出母亲说“调低0.3”时的眼神——那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星光,此刻正透过他的指尖,融进一行行代码里。

“光学加密层突破30%……60%……85%……”林夏·暗的声音越来越快,“最后一道防线!”

沈星河的拇指悬在回车键上方。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控制屏上,他突然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星,你总说时间是条河,可你不知道,河底的石头早就在等你了。”

“滴——”

警报声像把利刃劈开空气。

“有人出卖了我们!”林夏·暗的尖叫刺穿耳机,她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背泛着青白,“他们锁定了Ip地址!”

沈星河猛地抬头,屏幕中央的红色警告刺得他睁不开眼:“入侵者已锁定Ip地址。”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艾米的视频请求。

他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画面里炸开刺目的白光,接着是德语的嘶吼:“沃森女士,请跟我们去安保室!”

艾米的脸最后闪了一下,她对着镜头口型:“苏州……团扇……”

屏幕黑掉的刹那,沈星河听见实验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夏·暗猛地扯断所有网线,金属碎屑溅在他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王立强的声音从耳麦里压过来:“安保提前换班,我被堵在消防通道了!”

沈星河抓起桌上的光刻胶罐子,玻璃在掌心沁着冷意。

他看向培养舱,母亲说的“记忆融合仪”正在自动启动,红色警示灯明灭,像某种野兽的眼睛——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野兽的轮廓。

“林夏,带名单走。”他的声音突然稳得可怕,“去仓库街的邮筒,查田中说的信封。”

林夏·暗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突然抓起移动硬盘塞进他怀里:“要活着。”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耳垂,带着股熟悉的茉莉香——那是前世他们婚礼上,她别在鬓角的花。

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星河把镇纸塞进裤袋,那里还装着母亲的纸条。

他最后看了眼操作台上的电阻值,2.4的数字在警报光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母亲说“去实验室”时,眼里浮起的月光。

门被撞开的瞬间,他按下了记忆融合仪的确认键。

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开始闪烁,实验室外传来荷枪实弹的脚步声,而沈星河的手机里,艾米的最后一条消息正在发送:“他们锁定了我的访问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