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川的目光如淬火的刀,先扫过沈棠完好无损的身影,最后钉在钟长生骤然僵硬的脸上。
他的动静不大,却让整个铂金礼堂的温度骤降十度。
慕江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而钟长生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这场胜负难料的博弈,终于等来了最危险的变数。
厉川站在铂金礼堂的入口,黑色大衣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是父母惨死后,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钟长生面前——
挺直的脊背像一柄永不弯折的剑,灰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如同极地冰川,冷冽而不可撼动。
沈棠恍惚间仿佛看到两个时空重叠——
十八岁的厉川浑身是血,在钟长生伪善的关怀和老钱们探究的目光中摇摇欲坠。
而如今这男人,每一步都踏着沉稳的节奏,手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不容忽视的声响。
“厉总!”
“厉先生......”
“教父大人……”
沿途的宾客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出一条路。
有人打翻了香槟杯,有人碰掉了餐盘,但这些声响都被吞没在厉川强大的气场中。
他走到主桌前,与钟长生四目相对。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炸裂。
“钟部长。”
厉川微微颔首,礼节完美得挑不出错。
“小川。”
钟长生镜片后的眼睛眯起,伸手拍了拍厉川的肩膀,“听说前一阵子你受伤了,身体可好些了?”
“无大碍。”
沈棠看到厉川被触碰的瞬间,后颈的肌肉绷紧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自然地绕到沈棠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坐下,嘴唇贴在她耳垂上轻吻,“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全场响起压抑的惊呼。
沈棠不确定这是真情流露还是表演,但当着半个锦城的面,她立刻配合地靠进厉川怀里,“来了就好。”
她能感觉到厉川胸腔的震动,当他转向台上的沈梨时,声音恢复了东区教父该有的沉静,“继续,别为我打断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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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从我夫人那块地上回来……”
厉川突然对钟长生开口,目光锁定台上的沈梨,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沈棠的发梢,“所以迟到了。”
钟长生的酒杯停在半空,“哦?工程可还顺利?”
“嗯,托钟部长的福,一切都好。”
厉川轻笑一声,突然凑近在沈棠唇上啄了一下,“不过最近满天飞的消息,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闹了个大乌龙,其实那里本来只是我夫人给我准备的惊喜。”
他的目光扫向钟长生,“所以才会搞得神神秘秘,却没有官方消息。”
沈棠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维持着微笑,指甲却已经陷入厉川的掌心。
钟长生慢慢放下酒杯,“惊喜?怎么说?”
“如今的半山疗养院,曾是厉家别院。”
厉川的声音突然染上几分怀念,“后来......厉家出事,那块地被锦城收了。”
“我夫人心疼我感念往事,打算在她鄱松湖那块地,再给我建个私家会所,当作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