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怀玉此言,本是蓄意刺激他,然而许枫听后,眼神依旧空洞。
许枫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扫帚,愣神片刻,随后竟缓缓地弯下腰,将扫帚拾起,开始清扫宗门内的落叶。
这一幕,让秋怀玉心中的怒火悄然升起,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盯着,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打扫着。
几分钟过去,秋怀玉望着许枫那颓丧的模样,终于忍无可忍,恶狠狠地开口:“瞧你这副德行,你觉得你还配得上我家柔儿吗?”
“天明之后,你就收拾好行李搬去山下,那里是记名弟子居住的地方。”
然而,许枫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机械地打扫着宗门内的卫生,眼神空洞无神。
秋怀玉见状,怒火更盛,继续道:“遇到一点点挫败就如此萎靡不振,还妄称给你足够的时间就能超过我。在我看来,你不出半年,就连记名弟子都不如。”
许枫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注地打扫着眼前的落叶,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秋怀玉怒目而视,挥手间,大片落叶纷纷扬扬地落在许枫跟前。
他冷笑道:“世上最可悲可叹之人,往往是那些常常口出狂言却从不行动的人。而世上从不缺少说大话之人,但其中最丑陋的,便是遇到挫折就一味逃避的人。你何不隐姓埋名,去做个屠狗之辈?”
许枫仍旧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打扫着。
秋怀玉继续用恶毒的言语刺激着他:“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都是命中注定,不要妄图改变。而你天真的以为仅凭一身蛮力就能扭转乾坤?”
“怎么?事情不如意了?犯下大错就想苟且偷生,还妄图得到柔儿?”
“怕是你还在做梦吧。既然如此,我来替你抉择。你造成的结果,就由你自己去收场。”
“帝国如今四分五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遍地都是尸首。你既然愿意为宗门打扫,那事成之后,就继续去清理你自己的罪孽吧,替那些无辜的百姓收尸!”
许枫闻言,瞬间呆立当场,呼吸急促,肩膀也随之剧烈地起伏着。
秋怀玉见状,再度刺激道:“待你事成之后,我便为你寻一清幽……”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扫帚已朝自己猛然摔来。
“住口!”许枫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朝秋怀玉轰去!
秋怀玉只是轻轻挥手,便将许枫扇飞出去,冷声道:“真是窝囊!被我说中便恼羞成怒,如此心性,终将一事无成!”
“我叫你住口!!”许枫从地上爬起,再度向秋怀玉攻去。
此刻的他,已受不了关于百姓的丝毫打击。
“我为何要住口?我亦是帝国中人,你酿成大祸,我难道不能评议吗?”秋怀玉语气平淡。
许枫再度被扇飞,却又倔强地再次爬起,继续攻去。
“真令人不齿!你拥有这般蛮力,却不用在正确的地方,只会一味地逃避。你这种人,何不如去做耕地的畜生!”
秋怀玉的话语如刀,刺痛着许枫的心。
“你又有何颜面对我心生怒意?我难道就不算是这帝国的一份子吗?”
然而,刚抡起的拳头,在听到秋怀玉的话语后,瞬间疲软下来。许枫双足跪地,满脸绝望。
“你有这般实力,身为帝国中人,你为何不出手相救?”许枫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何眼睁睁望着这些事发生?”
秋怀玉居高临下地望着懦弱的许枫,淡淡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些都是定数,是每个帝国必经的结果!”
“去他娘的定数!我从不信这些!”许枫咆哮着,“如果你出手相助,这帝国中谁可阻止你!”
“亏你枉称帝国中人!你又有何作为?我许枫好歹尝试过改变!”
秋怀玉闻言,眉头紧皱。他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闪至许枫跟前,重重一掌将他扇飞出去。
“我何曾无作为?你去山脚下望望,有多少百姓在受苦?但区区一个通天宗,又能庇护多少百姓?”秋怀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愤怒。
他围着倒地的许枫,继续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定数的确可以改变的。但自从你踏足帝国,你便成了这一局棋中的棋子,为帝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罪孽。你的确改变了帝国的命运,只是让分裂提前发生了。”
许枫闻言,立刻站起身来,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此言何意?莫非自我踏入帝国疆域的那一刻起,便已深陷这局中?”
秋怀玉冷眼旁观着他那略显狼狈的姿态,沉默不语,但这沉默却换来了许枫更为严厉的质问。
“回答我!”
轰然一声巨响,许枫竟被秋怀玉一掌轰飞数十米之远,重重地跪倒在地。
“怎么?你还想妄图去寻仇?就凭你现在的这副模样?你还想让多少人因你而死?”
许枫一时间神思恍惚,脑海中将所遇之人一一掠过,却依旧无法猜测到布局者是谁。
绝不可能是周庚里,帝国四分五裂绝非他所愿,他亦是这庞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而袁世忠已然逝去,若是袁志明所为,他又岂会不惧怕摇光境强者秋怀玉?
剑辰?为何他三番五次无缘无故地出手相救?他究竟所图为何?又为何会在毒患肆虐之时现身?
蜚?或许他也只是这棋局中的一枚弃子?
难道是眼前之人,秋怀玉?可他为何会在毒患肆虐时鼎力相助,却在帝国危在旦夕之际袖手旁观?
不,绝不可能是秋怀玉,否则他不可能在毒患之时伸出援手,他在乎的只是通天宗,而不是帝国。
蜚也并非布局者之一!
回想起这一切,许枫只觉头痛欲裂,始终无法联想到那布局之人究竟是谁。
许枫双眼赤红,捂着疼痛难忍的脑袋,再次向秋怀玉质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便知晓这是一场棋局,为何却迟迟不肯告知于我?”
秋怀玉冷冷一笑,哼声道:“原本我以为这一切皆是天意,可到头来我才发现,这也不过是某些人的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