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还是同意的顾北月的提议——顾北月负责观察顾南星的动向，而黑鸦用缩骨术进顾府，再杀死顾南星。

是这样想着，但黑鸦真的离开程府时她又有些害怕，她在想顾南星如果真的就这样离开，她又有些伤心，她们七年的情谊究竟是真还是假呢？她找不到答案。

如果顾南星可以知道这些逃脱就好了……万一呢……她安慰着自己，黑鸦回来时告诉了她顾南星已经溺毙在河里的消息。

程婉柔垂下眼，她似有几分雀跃，又似有几分难过，她搞不懂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时，“呜呜”地哭了起来。

其实她那一天都很难过，雀跃的情绪也被浇灭，可晚上，她听到了顾南星苏醒的消息，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她没有再哭。

醒来后的顾南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她打听到太子会去清云斋，便在清云斋一直等，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晚上时有个白衣女子上台，唱完曲子便急匆匆离开，而不久，二楼飞出一个人追了过去，她知道，那是太子。

太子对她感兴趣？

这样想着，她一路小跑跟着他们，听了他们的话后，她想知道那位女子是何方神圣，她当时把她的地位甚至划在了顾南星之前，因为太子殿下看起来对她有意思，只是她没想到——那是顾南星。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顾南星进宫、婚约开始履行、他们一起出游、宴会上的眉目传情……每件事都让她有些嫉妒，她觉得顾北月说的是对的，她只是陪衬，以前她不怎么信，但现在她相信这件事。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一起出游？

她明明说她不喜欢太子，不喜欢婚约，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这样两面三刀，说明之前打骂顾北月也是真的，顿时，程婉柔对顾南星完全没了好感。

她想着她和顾南星大不了不再做朋友，反正成亲后她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但她回门了，像是上天给予的机会，顾北月告诉她，这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像上一次一样，顾北月把黑影带进顾府，只是她没想到，黑鸦会被发现，她没等到顾北月和黑鸦的消息，等来了顾南星。

她一开始以为是正常的倾诉，但听到后面知道这是套话，她想要摊牌，顾南星也是，她听到顾南星说着那些话，看起来不假，那一瞬间，好像没有顾北月、也没有黑鸦，只有她们两个。

听着顾南星的控诉她似乎才清醒，她做了什么呢？她杀了顾南星两次，如果在第一次顾南星就逝去她会怎么想呢？想到当时难过的样子，她那个时候挺在乎顾南星的，只是她觉得顾南星并不在乎她，但听着顾南星说，她发现她确实错的离谱。

她想着顾南星不在乎她，而她在乎顾南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有第一次暗杀；婚约的确是皇上定下的，而顾南星之前的确没见过浅煜陌几次；就算是顾南星欺负打骂顾北月，也不应该是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说的那些话，似乎是证明她是在乎她的，她在她眼里看到了真心实意，那不是假话，而一直让她和顾南星产生隔阂的人，似乎才更有嫌疑。

如果可以，她的确是愿意以死谢罪，这是她应得的，杀人本就应该偿命。

顾南星回到轿子上时，浅煜陌和黑鸦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黑鸦看到顾南星后也想起二小姐说的话，顾南星说的是真的，她当时想救他，他听到了。

“……”

顾南星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她知道要回去找顾北月把这件事解决，不过面对浅煜陌和黑鸦，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相信了这是现实世界，但所有发生的事堆叠起来还是像小说，狗血得不像话，她刚过来时猜测自己为什么会死，觉得是因为男人，结果还真是。

“我们回顾府吧。”最后顾南星只吐出这句。

她要找顾北月问清楚，而做错事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而黑鸦……

想到程婉柔的求情，她答应了她这件事，解决这件事后她们的友谊也走到了尽头——她们都心照不宣。

发生这样的事，她替“顾南星”不值，又觉得程婉柔被当成枪使，可是顾北月又是为什么？

她挑起事端，一开始也是她在造谣说着“顾南星”，可她在那些记忆中记得在小时候她们明明是很好的姐妹，她总觉得十几岁的人玩不出这样的心计。

说起来，虽然没资格对别人的人生评头论足，但她觉得顾南星有点傻白甜，又或者是……太单纯了？她不善表达，对世界都抱以善意，喜欢和不喜欢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和“顾南星”有些相似，只是她们也有不一样，中立的角度来看那些事她能勉强理解程婉柔，但不赞同她的做法。

程婉柔告诉过她她喜欢浅煜陌，“顾南星”为了撇清自己和婚约，会解释不想要婚约，也不喜欢浅煜陌，在“顾南星”的视角只是害怕程婉柔伤心所作的解释，站在程婉柔的角度，这种话说多了反而像炫耀。

她们都不知道，加上顾北月的挑拨、造谣，虽然“顾南星”并没有感觉到，她们已经渐行渐远。

顾南星望着轿子顶，她在这个世界来的原因是什么呢？替“顾南星”平反？替“顾南星”报仇？现在已经知道真相，她要怎么处理？

天杀的，都坐牢好了，她干不出杀人偿命的做法，也没办法轻易放过她们，只是这个世界本质没改变，她记得古代坐牢女生会遭遇许多残酷的事。

顾南星低下头，她有些心软。

她没办法，她从现代来的，她没办法。

以前她刷到过那些针对女子的酷刑，当时她看着那些视频，心里觉得恐怖，后背发凉，如果是她让她们遭遇这些……那她确实不能再说自己是现代人。

有些想哭，不处罚对不起“顾南星”，可是她找不到合适的处罚，杀人偿命太重，坐牢不安全，可能比死刑还残酷……

“在想什么？”浅煜陌轻声询问，他也在想应该怎么告诉顾南星那件事，一转头看到顾南星眼里盛着泪，心事重重。

他懂顾南星的难过，也心疼她，贸然开口怕打扰了她，可是这么难过的顾南星，他不想看见，他想抱抱她，告诉她想哭就哭出来，不用憋着，想安慰她，告诉她其实他喜欢她。

只是他也害怕。

“我不知道……”顾南星此刻觉得自己有几分像“顾南星”，又觉得有些事情让她来处理也并不一定比“顾南星”处理的好，她觉得她是被保护得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顾南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应该是怎样的惩罚，死刑太重，坐牢也是，可是如果就这样草草了事，我也不想。”

禁闭？

顾南星脑子里冒出这个词。

也不一定要在正规的大牢里，就像现代那种监狱的地方就可以，虽然她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些轻，但如果她让别人好生招待……也不说好生，就是别用刑，如果是个喜欢YY的听完之后用刑更重才是真老实。

“顾南星”，如果是这样，对得起你吗？

轿子停在顾府，她快速地跳下，向着秋霞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