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小声呜咽着，菡萏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直接就破大防。

要说浅煜陌也没有眼力见，他们都要成亲了还大摇大摆在外面和女生聊天，虽然这个朝代不比现代，她和浅煜陌也不是正常情侣关系，但是现在遇到事情她连醋意都不知道怎么发。

他们可是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可恶可恶可恶。

心里又抱着一丝小小的希冀，觉得浅煜陌和那个女生只是普通朋友，以前浅煜陌说过没有喜欢的人，想起浅煜陌说话时真挚的眼神，她选择相信他，希望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自从出过门好几次后顾南星觉得京城不怎么好玩了，刚来时还有一些稀奇，现在待熟悉了觉得也不过如此，有些地点她还没解锁，主要是……不太好意思。

……

顾南星轻轻摩挲着喜服的衣摆，是红绿色的搭配。从大袖到拖尾缀满珍珠和宝石，金丝绣的鸳鸯栩栩如生，衣服料子柔软清透，这件婚服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尊贵大气。

她上次试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它，只是记得很好看，后天就是二月十三，明天是她作为“顾南星”的最后一天。

明明是自己促成的一切，却莫名有点伤感，大哥在今年也会搬到将军府单住，只有子邺陪在爹娘身边，回想着半年多的相处，有点不舍。

顾南星叹了口气，不管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来亲戚时的窘迫、遇到困难时的害怕还是在她不成熟确定婚约时的商量，都是爹娘他们在背后一直爱着她，关心她。

她是个感性的人，她已经把顾家人当成除真正父母外最亲的人，这几天娘亲也因为她要成亲的事经常流泪。

宫里是什么样的？她待的习惯吗？会不会被说没规矩？会不会因为她而牵扯到家人？

闭上眼睛，好多问题从她脑海里闪过，可是一切似梦似幻，追寻不到答案。

一夜无眠。

“小姐昨天没睡好吗？”春桃给顾南星捶着肩膀，听见顾南星的哈欠声忍不住问出了口。

“有点，哈~”眼睛好酸，但是睡不着，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她脑子里连成线，搅得一团乱麻。

要给她化妆的嬷嬷已经从宫里过来，暂住他们家，今天晚上应该睡不了多久就会起来收拾出门，所以她今天想早点睡。

心情说不上特别怎么怎么样，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还有点懊恼，春桃她们则是因为要进宫兴奋不已。

……

“大小姐，起床梳妆了，”嬷嬷淡淡的说着，没有什么波澜，听到屋内没动静又敲了敲，“大小姐？”

“张嬷嬷，大小姐睡着不太容易醒，还是我来吧，”山药轻轻敲了三下，“大小姐，起来了。”

“哈~”顾南星揉揉眼睛，眼皮好沉重，她刚刚其实是半醒不醒的，嬷嬷的声音她比较陌生，所以以为在做梦，山药叫她她就清醒了大半，看着衣架子上挂着的嫁衣，赶紧爬了起来。

因为还是冬天，天亮得慢，外边还是一片黑，只有门口山药她们手中的烛灯光在风中摇曳着闪，打开门，一大股冷风灌了进来。

张嬷嬷帮她穿好衣裳，山药春桃他们在旁打下手。

涂上口脂后搽粉描眉，别说，还是柳叶眉，好高级的样子。顾南星有些新奇地看着面前的瓶瓶罐罐，里面散发出香香的味道，这个阿姨看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化完妆后的顾南星脱了原来的稚气和娇憨，明艳了很多，化妆术果然很牛c。

盘好头发，戴上整整一木盘的头饰发簪，华丽的确是很华丽，但是……她的头好重，这辈子没顶过这么重的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顾南星也好像在凝视着她，她觉得那个女孩都不像她了，顾南星朝“她”笑笑，盖上盖头，对婵云轩做了最后的告别。

戴上盖头后视线模糊了很多，只能看到面前大概的物体，被山药扶着一步一步走，爹爹他们在门口等着，看着她走出来。

顾南星出嫁顾家一家人都很不舍，顾玄卿夫妇害怕自家女儿在宫里受委屈，顾砚是看着顾南星长大的，小时候的他也并不沉默，四岁的他看着襁褓里的顾南星，还壮志凌云地爹娘说他要保护妹妹一辈子，长大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沉稳了许多，但家人一直是他的后盾，他也是真心喜欢顾南星这个妹妹，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从顾子邺出生起就是顾南星带着长大，娘亲说他第一次说话就是笑得咯吱咯吱地叫姐姐，而他从有记忆时就知道姐姐有婚约，但是姐姐不喜欢。

爹爹说皇上下旨的亲事他没办法驳回所以只能接下，大哥进宫做了将军，如果以后姐姐实在不想嫁给太子殿下，或者嫁给太子后被其他官员弹劾顾家掌权朝堂时，皇上气急要灭门时让他带姐姐走，所以对外都宣称顾子邺是个纨绔的小霸王。

其实他想过有那一天——毕竟要做最坏的打算嘛，他带姐姐走的情景，但是没想到姐姐现在答应了婚约，莫名有点不爽！

但是他还是希望姐姐可以幸福，也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星儿，”韩初姒想说什么，却也只是愣了愣后抬起头笑着，“今天真好看。”

破防x

隔着盖头，顾南星看不清家人的表情，也知道大家都不好受，她突然有种夺了他们亲人的负罪感。

被扶上轿子后顾南星呆呆地坐着，山药春桃她们并没有一起，因为不合礼数，街上人声鼎沸，她能听到偶尔传入耳边的八卦声。

“顾大小姐和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顾家那大小姐不想成亲哒？”

“嘘—”

“我就说前面为什么要拿红布来装饰哦，怪不得。”

浅煜陌应该是她上轿子时看到的前面骑马的少年，她看不清那么远的事物，只知道是一身红衣，明明好久没见，她现在却没有以前那般欣喜。

掀起盖头，顾南星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切，感觉一切都好悬浮，以前觉得到二月还很远，现在还是到了。

浅煜陌说起来其实像个值得托付的，但她有点不甘，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不甘，可是她不能悔婚，因为她很在意她的家人。

风扬起帘子的一角，顾南星偷偷一瞥，街上挂满了红绸彩缎，随着风轻轻摆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

夕晖消散在逐渐升起的夜幕之中，月色笼罩了大地。

“一拜天地！”

太悬浮了，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生在小说里和别人拜天地。

“二拜高堂！”在顾南星走后不久顾家人也叫了马车，因为不能冲撞，所以是下午才进的宫。

“别紧张。”浅煜陌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轻声说着。

顾南星听到久违的声音后有点想哭，但是也多了份安心的感觉。

“夫妻对拜！”

因为听到“夫妻”两个字的顾南星因为低头有点急和浅煜陌来了个头碰头。

痛，太痛了。

“入洞房……！”

听着司……司仪？顾南星不知道应该称主持婚礼的人什么，最后居然还拖长音，她是真的愣住了，又好像是才清醒，被人扶着进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山药她们应该是在宫里安置住下了，她记得小说里都会有个丫鬟留点小饼干小糕点什么的，没有糕点，只有她饿了一天的肚子和一旁站着的嬷嬷。

嬷嬷也在她喝了一口所谓的“交杯酒”后退了出去。

桌上摆着高高的“枣生桂子”四件套，好饿，好饿，好饿，虽然她今天也没怎么动，但是这个头饰真的重，她想躺床上了又害怕被抓包，想偷偷吃点桂圆，桂圆又摆得很整齐，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