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萧邱旧情人(1 / 1)

晏山亭 请勿失眠 1164 字 1天前

深夜,晏王府。

“父亲,母亲,王爷。”

云曈踏入时,见萧邱、萧母与萧砚亭已围坐茶案,青瓷茶盏腾起的热气在烛火下氤氲成雾。

她先走到萧母身边,触到对方手背的微凉:“母亲今日可好些?”

萧母回握住她的手,眼角笑纹里透着倦意:“好多了,有阿曈记挂着,心里头暖和。”

案上的鎏金香炉飘出沉水香气,却掩不住她袖口若有似无的药味。

“云曈,坐下吧。”萧邱放下茶盏,紫砂盖碗与案几碰撞出清响。

云曈抬眼撞见萧砚亭紧绷的下颌线,便敛衽坐到他身侧,锦缎裙摆扫过地面时,听见他指尖无意识叩击木案的轻响。

“可知今夜聚在此地为何事?”

萧邱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你母亲生辰快到了,本想大办筵席,可幻草那件事……”

他话锋一转,“不如就我们几个吃顿家宴,清静些。”

“十年前,你可不是这副缩头模样。”

萧老夫人扶着侍女的手从后堂进来,银簪上的白玉兰坠子随步履轻晃,“我的好柔儿,在庄子里受苦了。”

她攥住萧母的手腕,指腹重重按在对方腕间。

李柔瑟缩着抽回手,广袖滑落露出素白里衣:“母亲言重了,儿媳在庄子里安适得很。”

“难得柔儿回府,”老夫人转向萧邱,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生辰该大办。你若怕事,我和云曈操办!”

云曈本想旁观,却被老夫人点到名,只得道:“祖母说笑了,”云曈福身行礼,发间玉簪擦过烛火,“母亲的生辰是家事,自然听父亲做主。”

厅内骤然凝滞的空气里,萧砚亭转着茶盏的动作顿了顿,而萧邱搁在案下的手,指节渐渐泛白。

萧老夫人冷哼一声,让侍女取过一个朱漆锦盒:“这是给柔儿的回府礼,你且看看喜不喜欢。”

盒内躺着支赤金点翠步摇,凤凰展翅的簪头缀满米珠,在烛火下流转着细碎光芒。

李柔伸手去接时指尖轻颤,步摇尾坠不慎勾住茶盏边缘。

青瓷茶盏翻倒的刹那,沸水泼向萧邱的袖口。他猛地起身躲避,袖中滑落下一条艳红丝巾,边角绣着朵半开的玫瑰花。

“夜深了,都回房歇息吧。”

萧邱迅速拾回丝巾,指尖将绣纹揉进掌心。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厅内瞬间寂静,萧老夫人刚扬起的眉峰又骤然蹙起。

“母亲,”李柔轻轻按住老夫人的手腕,“简单吃顿饭便好,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目光却飘向萧邱手中的丝巾。

老夫人盯着萧邱:“柔儿就是心善。”

她忽然转向云曈,眼神锐利,“你这孩子也别杵着,明日陪我去首饰铺挑些头面,给你母亲添礼。”

“是,祖母。”

云曈福身应下,望着李柔扶着萧老夫人的背影消失在后堂。

厅内烛火摇曳,将萧砚亭的影子拉得细长,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此刻却拿起茶盏,指尖在釉面上划出无声的圈。

云曈本已累得筋骨松散——从早朝与皇上的言辞试探,到大理寺刑房验尸的紧绷,此刻只想卸去簪环倒头睡去。

见萧砚亭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福了福身便要告退。

“王爷,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你不好奇,刚才父亲掉的那条丝巾是谁的吗?”萧砚亭的声音在她踏出门槛时响起。

云曈转身蹙眉。

萧邱年近半百,府中虽无姬妾,有外遇也不算稀奇。

李柔都未置一词,她作为儿媳更不便置喙。

可萧砚亭眼中那抹深意,却让她顿住脚步:“王爷若愿说,我便听着。”

萧砚亭将冷茶泼在青砖上:“二十年前,”他指尖叩着案几,“父亲在北金做质子时,曾与一位舞姬过从甚密。那舞姬擅绣白玉兰,常将丝巾系在鬓边。”

云曈的心猛地一沉。

红拂女苏映雪正是北金商队舞姬,鬓边常年簪着白玉兰。

她想起苏悦明说过,苏映雪变卖首饰时,曾当掉过一盒绣着白玉兰的丝巾。

“后来呢?”她声音微颤。

“后来那位舞姬突然失踪,”萧砚亭放下手中茶盏,“有人说她偷了离开商队,也有人说她被灭口了。”

云曈望着萧砚亭思索着,难道萧邱与苏映雪有关?这条萧邱掉落的红丝巾,难道是两人的信物?

“王爷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萧砚亭直视着云曈:“因为三日前,有人在听松居附近见过父亲。”

他抬眸时,烛火在瞳孔里燃成两点寒星,“而红拂女苏映雪,正是在那天夜里被杀的。”

云曈的指尖微麻,忽然明白萧砚亭为何沉默整夜。

从萧邱的红丝巾到听松居的足迹,从北金舞姬到苏映雪尸首,所有线索让云曈背脊生寒——这位在府内严肃的公公,那位在朝堂上目不斜视的萧将军,竟可能是手握毒针的真凶。

“那块丝巾……”她喉咙发紧。

“丝巾边角的绣线。”

萧砚亭打断她,指尖蹭过案几上的茶渍,“用的是北金特有的冰蚕丝,入水不腐。”

他起身时,腰间玉佩与青铜令牌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风雪扑打窗棂的声响陡然放大,云曈却忽然轻笑出声:“王爷怎会知晓这些?莫非早就背着父亲查探?”

萧砚亭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雪沫子卷着寒气涌入:

“不过是今日听裴礼念叨,大理寺停着具无名女尸。

他转头时,月光在脸上割出冷硬的棱线,“随便一查,便查到尸首身份,又查到三日前他曾去过听松居。””

云曈望着他,声音冷淡:“听松居的红泥里,可曾查到父亲的靴印?”

“自然。”

萧砚亭从袖中抖开张羊皮纸,上面拓着清晰的马蹄印,“这是磁石矿洞红泥里的马蹄痕,与父亲坐骑的马蹄铁纹路分毫不差。你看——”

他指尖划过图上一处凹陷,“马蹄铁内侧嵌着听松居特有的红泥,今早我已让马夫验过。”

烛火在风雪声中明灭,云曈盯着羊皮纸上的蹄印纹路,“王爷何时开始查的?”

她故意避开对方的目光,看向窗外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