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弦也知道，他坐马车回去。
“死牢那边确实不需要担心，除了皇上，也没人能在那边动手。”陈意浓坐在里面晃着腿，“但是其他人也差不多重要，有他们在，这件事才能串成一条线。”
谢枕弦本来闭眼小憩，听到陈意浓的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但还有个好处，四年了，他们不像当初那么密不透风，而是有了漏洞。”
有漏洞可钻，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汤樾是个很会把握时机的人，但凡让他找到了错处，就没有一个人能跑掉。
陈意浓摇头：“可站在你们这边的人太少了。”
建贞帝只是怀疑，并不是确信谢家是无辜的。
这些天她跟着谢枕弦一起看卷宗，四年前的证据链十分完整，可以说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十九部那几人全都死了，只不过既然牵扯到他们，十九部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马车忽然停下，谢枕弦皱眉，就听马夫说。
“谢公子，外面有人想要见你。”
谢枕弦掀开车帘，看见骑马过来的林荣轩。
早知道会这样，谢枕弦从马车上下去，林荣轩也下马，让小厮牵马。
“早就听说你回来，没想到你还来了大理寺，真是厉害。”
林荣轩看着也不像是讥讽，但大晚上的找过来，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寒舍就在前面，不如去坐坐？”谢枕弦主动邀请。
林荣轩还真答应了。
两人一起往东角巷那边走，路上一直沉默着，到了屋里时，林荣轩又先开口。
“皇上是什么意思？”
谢枕弦把茶推到他面前。
“我不能说。”
君心难测，谢枕弦也不能确定。
林荣轩表示理解。
“你这一查，又得罪了不少人，跟四年前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一张嘴说着自己是无辜的，却拿不出重要的证据，
林荣轩也没说错。
“正在调查。”
林荣轩抿了口茶水，微微皱眉。
“但高玉堂不是死了吗？”
谢枕弦不疾不徐地说：“高玉堂死了，但如果能破获此案，对我也有帮助。”
林荣轩哎了一声：“但是汤大人都不让你掺和高玉堂这件事。”
谢枕弦抬眸：“你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从前也有些交情，我想说，我可以帮你。”
谢枕弦双手放在桌下，“四年前林家置身事外，你如今掺和进来，置林家于何地？”
“我不代表林家，只是代表我自己。”
林荣轩眼中神色真诚，从来到现在，的确也没露出什么恶意。
“你自己？”
谢枕弦有些动摇，但并没有相信林荣轩的话。
这个时候，谢枕弦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你可以继续看下去，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你，想帮谢家，也是为了弥补我父亲这四年来谢家的愧疚。”
谢枕弦深吸一口气：“林伯伯身体怎么样？”
林荣轩有了些笑容：“他还是老样子，都是些小病小灾，你若是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我不想拉林家下水，而且这时候确实忙，还是不了。”
谢枕弦婉拒，林荣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天色已晚，谢枕弦送着他出去。
等林荣轩走了，陈意浓才问：“你相信他吗？”
谢枕弦给了否定的回答。
“且先观察着吧，才见了一面突然上门，又说愧疚，我当然难以信任他。”
林荣轩这人，陈意浓不太了解，刚刚看见谢枕弦软了语气，还以为谢枕弦已经相信他了。
只不过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林荣轩说的似乎是真的。
翌日回到大理寺，林荣轩带来了一些关于高玉堂的消息。
“今日有个好消息，你肯定感兴趣。”
林荣轩出现在书房外面，笑盈盈地跟谢枕弦说话。
“什么消息？”
谢枕弦手里没拿东西，没叫林荣轩瞧见那些卷宗。
林荣轩也不敢进书房，所以在外面和谢枕弦说话。
“今日汤大人抓到了一个人，那人瞧见了半夜有人从高玉堂家里翻出来，已经按照他的描述画了像。”
谢枕弦的确来了兴趣，这件事林荣轩不可能骗他，只需要他问一问汤樾就知道了。
“你猜猜，那人是谁。”
谢枕弦自然是猜不到，他不大知道这件事。
“是个外族人。”
外族的，谢枕弦很快就想到了边陲十九部那些家伙。
“外族人杀了高玉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枕弦捏紧的手松开，“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结合高玉堂说的那些话，那个小厮，十有八九也是这样。
“不谢，我说了会帮你，这算是我的投名状。”
林荣轩说完的当天下午，汤樾就来和谢枕弦提起这件事。
“我已经派人出去抓了，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说实话，现在情况对你还挺好的。”
那个外族人的出现，也算是让高玉堂的证词有了一些别的意思。
到底是捏造还是实话，现在有待商榷，要是能把人找到自然更好。
“他逃不出宣京，所以接下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忙着谢家的事情。”
因为高玉堂这件事，倒是有些人愿意来帮他们了，汤樾乐见其成，没有拒绝。
只有他们几个人，实在是有些少，现在有人过来，汤樾肯定是要给他们分派一些任务。
这几天谢枕弦已经看完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你有什么想法？”汤樾问了一下谢枕弦。
谢枕弦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见过那些人再说吧。”
只有看他们现在怎么说，才能从中找出一些漏洞。
查了也有三天，进度虽然慢，但汤樾却觉得有了些希望。
“明日你暂时不用过来，先去一趟长公主府吧，殿下方才让人来传了口信，说是找你有事。”
眼下还是忙着高玉堂的事情，而且去一趟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谢枕弦点点头记下。
“我能看看那画像吗？”谢枕弦问了问。
汤樾让人把画像拿过来。
画像上，虽说是外族人，长相却和天启人没什么区别，只有那一双眼睛的颜色很奇怪，被人瞧见了，才确认了身份。
天启人眼睛的颜色不会是那样的，不然还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