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凌寒整了整衬衫领口准备赴约。
丁浅将他送到玄关,他转身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等我,很快就回来。\"
丁浅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落下一吻:\"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好。\"他笑着应下,轻轻带上了门。
随着关门声响起,丁浅转身走到书桌前。
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安静地躺在桌面。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它取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触碰这份尘封已久的证据。
文件袋里装着凌母当年的手机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单,以及一些其他资料,与另外三人厚实的罪证相比,这些资料显得格外单薄。
丁浅一页页仔细翻阅,纸张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看完最后一张,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律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律师专业的声音传来:\"丁小姐,您好。\"
丁浅直入主题:\"陈律师,我想了解一下赵女士案子的具体情况。\"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陈律师谨慎地回答:\"您也看到了,现有的证据确实不够充分,胜诉可能性...\"
\"我明白,\"丁浅平静地接过话,\"所以想和您探讨一下有没有其他可行的方案。\"
陈律师全程参与了整个过程,见证这个女孩经历的种种,语气不自觉地温和下来:\"其实...如果能让对方当事人主动认罪...\"
\"这恐怕不太现实。\"丁浅轻声说。
律师犹豫片刻,想起凌寒对丁浅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试探着提议:\"如果凌先生愿意出面...\"
\"陈律师。\"丁浅突然正色道,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决,\"这个提议到此为止。请不要向凌寒提起这个建议,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的。\"陈律师最终尊重了她的决定。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丁浅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突然泄了气似的垮下肩膀,小声嘀咕道:\"之前还大放厥词说要见识凌氏继承人的能耐,现在可真是...\"她苦笑着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啪\"的一声,她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加油啊。\"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重新低下头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专注。
纤细的手指再次翻开那些泛黄的资料,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随着她翻阅的动作轻轻颤动。
…….
在装潢考究的餐厅里,凌寒与母亲相对而坐。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银质餐具上流转,凌母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牛排,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不带你那位小女友一起来?\"
凌寒放下刀叉,餐巾轻轻拭过唇角:\"她正准备起诉您,见面恐怕不太合适。\"
\"不自量力。\"凌母冷笑一声,红酒杯沿印下一个鲜明的唇印。
凌寒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母亲身上:\"妈,您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凌母手中的餐刀突然一顿:\"怎么?现在要替她讨公道了?\"
\"她让我来帮您。\"凌寒平静地说。
\"哧——\"凌母不屑地挑眉,\"下作手段。\"
她瞥见儿子瞬间阴沉的面色,又轻蔑地补充道:\"倒是有些本事,难怪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凌寒突然沉默下来,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这就生气了?\"凌母挑眉。
\"是。\"他坦率地承认。
\"你倒是诚实。\"
灯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她很好。但我不想费心说服您认可她的好——\"他抬起眼,目光清亮如刃,\"因为这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凌母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杯沿留下淡淡的唇印:\"你应该清楚,她根本没有胜诉的可能。如此你还要和我一起对付她吗?\"
\"为什么?\"凌寒目光灼灼地盯着母亲。
\"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亲自经手啊。\"凌母忽然绽开一个玩味的笑容,\"除非...她让你来当说客,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认罪。\"
\"她不会的。\"凌寒斩钉截铁地说。
\"就这么笃定?\"凌母挑眉。
\"因为您是我母亲。\"凌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指节不自觉地扣紧了桌面,\"她从未否定过我的任何亲人,可我的亲人却一直在伤害我最爱的人——这就是你们最本质的区别。\"
凌母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了。\"
她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嘲笑:\"要是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她不会恨你吗?\"
凌寒的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注定要输...那我宁愿让她输在我手里。\"
他转回头,眼神坚定而温柔:\"这样,我就能用往后余生的每一天,慢慢补偿她。\"
餐厅里流淌的钢琴声突然转调,凌母手中的餐刀\"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
她看着儿子眼中那份近乎虔诚的温柔,第一次感到有些慌乱。
这个从小冷静自持的孩子,此刻展现出的执着竟让她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同样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自己。
\"你...\"凌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了。\"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在低头时,错过了儿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
凌寒推开门时,丁浅正埋首在资料堆里。听到声响,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回头,顶着一头揉得乱蓬蓬的头发就冲了过来。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研究案子呀~\"她眼睛亮晶晶的,\"不过不能给你看哦。\"
凌寒笑着将她牵到餐厅,从纸袋里取出还冒着凉气的甜品:\"给你带了杨枝甘露,还有芒果班戟,先吃点东西。\"
丁浅乖乖坐下,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凌寒坐在她身旁,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她翘起的发梢,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鼓起的腮帮——像只偷吃坚果的小仓鼠,可爱得让人心尖发颤。
\"案子看得怎么样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脑海中却浮现母亲那句\"毫无胜算\"。
\"唉——\"丁浅长长地叹了口气,勺子无意识地戳着碗底的西米,\"好难啊...\"
凌寒突然俯身,在她沾着芒果粒的嘴角轻轻一吻:\"那你要加油哦。\"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却坚定,\"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知道啦~\"她拖长声调软软的应着。
夜色渐浓,客厅里,丁浅靠在凌寒怀里,手指卷着他衬衫的纽扣玩:\"不得不说,你母亲的手段...确实高明。\"
凌寒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早提醒过你,想从她手里讨便宜可不容易。\"
\"唉...\"她突然自嘲地笑了声,\"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领教凌氏继承人的手段呢,现在想想真可笑。\"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凌寒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这就泄气了?要不...直接认输?\"
\"才不要!\"她突然从他怀里弹起来,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像只炸毛的小猫。
凌寒忍不住笑出声,一把将人捞回怀里。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好,那我拭目以待。\"
她斜睨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就是一时泄气,又不是真的没胜算。\"
\"是是是——\"凌寒拖长了音调应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我可是连最难搞的凌寒都拿下了。这次也必拿下。”她突然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等着瞧吧!\"
凌寒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的姑娘啊,永远能给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