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甄嬛传-宝相庄严皇后娘娘13(1 / 1)

胤禛踏入西跨院时,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院门处竟连个守门的奴才都不见,只有几片被晒得卷边的梧桐落叶,在灼热的风中无力地打着旋儿。

夏日的骄阳将青石板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浪让远处的景致都微微扭曲。

蝉鸣声嘶力竭地响着,却衬得这院子愈发寂静。

他眉头微蹙,想着西院的奴才是不是在偷懒,这是觉得宜修失势了?

抬手制止了正要高声通报的苏培盛。

屋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胤禛就凑到窗前,想要听听里面再说什么。

里面的宜修早已知道胤禛今日回来,正等着他然后给他“惊喜”呢。

其实是府医今日来给她诊脉,本着他最后的良心,想着让侧福晋做好准备,就和宜修说了胤禛今日叫他问话的事情。

宜修正给柔则算着日子呢,今日不想应对胤禛,大概猜测胤禛会选在这个时间过来。

所以,听到窗外有动静就知道这是胤禛的动静,宜修给剪秋使了眼色。

剪秋收到信号点点头,立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福晋,今日奴婢去膳房提膳,有听到齐格格那边的宫女拜托膳房从外面给她带些益母草、阿胶、当归之类的药材呢。”

胤禛是知道宜修懂一些医理知识的,所以宜修也不怕他怀疑,表现出对剪秋的话疑惑的样子问道:“这些药不是女子小产后用来排恶露用的吗?齐月宾她小产了?也没听说过她怀孕了呀。”

窗外,胤禛听了这话当头一棒,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宜修不知道情况,但是他想到了齐月宾最近的异常。

——齐月宾称自己月事不调,已有半月未出院子……

再联想到宜修说齐月宾要的药是女子小产排恶露用的,这……齐月宾隐瞒自己她小产的事情,为什么?

胤禛已经开始恶意揣度了,比如齐月宾是不是弄出了个野种,又或是心里有别人之类的事情。

剪秋继续诉说她的小道消息:“福晋您绝对想不到!齐格格她还真小产了,据说是嫡福晋的意思,若是齐格格自愿落胎,还不告诉王爷,嫡福晋以后会找个机会给她提侧福晋呢!这不,齐格格真就同意了,奴婢可真想不到,齐格格这么狠心。”

宜修问出了胤禛也想知道的一点:“不应该呀,这事若是真的,她们肯定严守呀,你怎么知道的?”

剪秋则表示:“齐格格身边那个新来的婢女嘴可不怎么严,奴婢找了个小丫鬟叫了她几句姐姐,给了几两碎银说好奇这件事,她就跟个漏勺似的。”

宜修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齐月宾向来巴结正院,如今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呵,我那还姐姐也真能承诺,想必过不了多久,她怕是要和我平起平坐了。”

剪秋故作不解:“可嫡福晋的嫡子都快出生了,何必如此防备?齐格格就算生了个阿哥也不过是个庶子,能有什么威胁?”

宜修不屑道:“她这是得了她额娘的真传,提前斩断一切可能的意外,我阿玛不就是至今没有一个儿子能继承家业吗?”

剪秋又问:“那是老福晋没生下儿子,怕别人威胁到她才这样,嫡福晋的嫡子都快出生了,她没必要这么防备吧?”

宜修:“那是你不知道我那个嫡姐从小就用过息肌丸,身子有问题,她担心肚子里这个养不住,在嫡长子立住前她是不会让别的孩子出现的,我的弘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剪秋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不会吧。嫡福晋用息肌丸老福晋没制止吗?”

宜修淡淡道:“主意就是她出的,她就是息肌丸的受益者,我阿玛不就因此很宠爱她,都可以无视自己子嗣凋零,所以她坚信,只要笼络住了男人,就能在后院立于不败之地,你看咱们府里的情况,不是很成功吗?”

宜修将目光转向窗户的位置,眼底里满是恶意,她很期待胤禛听了这些话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那嫡额娘最开始的目标是康熙爷,她知道德妃不喜王爷,觉得王爷没什么前途。而且这件事是和德妃通过气的,德妃知道福晋难以有身孕,觉得推举她得宠没什么威胁,还能帮她在皇上那里敲边鼓,也是同意的呢。”

宜修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上一世确有其事,她是柔则死后,成为继福晋,去永和宫请安的时候被德妃晾在屋外的时候听到永和宫小宫女说起的这件事。

最后怎么没成说不清楚,不过她可以添油加醋,真假参半呀,反正胤禛也不可能去找他额娘求证。

胤禛脑中轰然炸开,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柔则……曾想入宫?!她不是说一心爱慕自己所以才冒大不韪来他府上跳舞,只希望留一个回忆,然后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吗?

剪秋确实好奇福晋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配合的问:“那现在?怎么就成了咱们府上的嫡福晋了。”

宜修继续造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蔑:“这个好笑了,福晋她在宫里太液池跳‘惊鸿舞’勾引皇上,结果皇上和太子爷一起去的,她穿的那个轻薄,你说这个女人跟父子俩谁好?”

胤禛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惊鸿舞……太液池……他也看过惊鸿舞,连舞蹈都是相同的吗……自己是完全不值得她多用心是吗?然后自己还深陷其中,这——

是不是显得自己很可笑?若这是真的,那太子是不是一直在嘲笑自己?

宜修捂着嘴笑得很恶劣:“皇上和太子都嫌弃,不愿收了她,所以德妃只能在宫里封口,把她送回乌拉那拉府上,然后就有了她被咱们王爷宝贝似的求婚这件事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宜修轻抚茶盏,淡淡道:“太子妃亲口与我说的。你没发现吗?京中福晋们从不与福晋来往,中馈之事也一直由我打理……”

其实是最初大家都认为宜修生下孩子就会成为嫡福晋,所以都跟她交往。

而柔则入府后,一贯风花雪月的不懂庶务,为了让王爷知道自己纯洁无瑕,不在意权力,所以当时还是宜修打理。

柔则忙着和胤禛谈情说爱,就不怎么和别的福晋交往。

但是胤禛不了解呀这些事情呀,他只知道柔则真的和别人家的福晋没什么交往,所以不耽误宜修抹黑。

剪秋惊讶的样子:“天呀,那岂不是别的人都知道咱们福晋这个样子。”还表现得特别丢人的样子。

窗外,胤禛真的信了,脸色铁青,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与耻辱。

而这时,以往康熙因为他注重儿女情长不给他好脸色,别的兄弟觉得他总是给人黑脸就背后说他坏话的这些举动现在在胤禛看来,就是他们都是在嘲笑他收“破鞋”的有力证据。

胤禛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涟漪了——原来如此……

原来皇阿玛的冷眼、兄弟的讥讽,全是因为……他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还当作珍宝供着!他们是不是都在嘲笑他!

胤禛猛地转身,大步离去,袍角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苏培盛吓得魂飞魄散,小跑着跟上,却见自家主子面色阴沉如墨,眼底寒意慑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王爷……”他颤声唤道。

胤禛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书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柔则……齐月宾……额娘……好,很好!都拿他当傻子呢是吧!

他攥紧的指节咯吱作响,心中翻涌的已不是怒火,而是彻骨的冰冷。

胤禛这个时候还不清楚“息肌丸”以后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剪秋望着窗外胤禛远去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福晋,万一王爷去正院求证......”

宜修倚在引枕上,指尖轻轻拨弄着小香炉,里升起青烟。

听到剪秋的担忧轻笑出声:“求证?”她葱白的指尖拈手里的佛珠,衬得指尖,\"他哪有这个工夫……”唇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算算时辰……”宜修抬眸望向正院,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我那好姐姐,该早产了。”

只要她生下“怪物”般的孩子,府医证实这和“息肌丸”甚至“玉蓉膏”,别的他还会在意吗?他只会恶心,不愿再见到自己曾经心爱的福晋。

宜修望向正院的方向,眼底浮起奇异的光彩,带着残忍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