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其实沈念清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些记忆是自己内心最深处,也是最恐惧的回忆。
就是因为这些记忆,所以她这些年来一直无法做到独自一人生活,每当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就会想起李妈和张保对她做过的事。
她的父母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呢?
那好像是在一个深夜。
那天的房间,就像这个杂物间一样漆黑。
她被张保绑在床上,用力挣扎也毫无作用,只能哭着求饶,求张保放过他。
张保站在床边,笑着哄她,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恶心,不停地去触摸她的身体。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撕开,自己却无法反抗。
那一刻,她只希望自己最好是死了。
她不记得张保对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记得那天究竟是谁救了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而她的母亲抱着她无声地哭泣。
她听到母亲的声音,饱含心疼与愧疚。
“对不起,清清,对不起……”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
可是沈念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张开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抬手拍拍沈母的后背。
母亲哭得更伤心了,歇斯底里的声音,是极度悲恸下的悲鸣。
从那之后,她发现自己患上分离焦虑,只要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到父母,她就会陷入恐慌,会失控地伤害自己。
在父母看到她受伤,露出心疼的表情时,她的内心甚至能感觉到满足。
这样最好了,这样父母就能永远陪着她,她再也不用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了。
“妈妈……”沈念清蜷缩着身体,黑暗中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好想你……”
妈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离开呢?
妈妈明明知道的,她离不开她。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
杂物间的门被人打开,祁白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
他很好奇,为什么沈念清明明都已经这么难受了,却不愿意像以前那样求着他。
他只好走进房间,蹲下身看着沈念清。
“他们都知道你的过去了,沈念清,他们都嫌弃你,觉得你脏,只有我愿意接受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让你出来。”
圈子里的人最喜欢八卦,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立刻就有八卦的人开始调查过去的事。
当初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情。
那件事情闹得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说过一些,拼拼凑凑也能拼出个大概。
所有人都知道沈念清曾经的经历,至于沈念清究竟有没有被玷污,都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没人在意沈念清的想法。
“我不会嫁给你,”沈念清轻声开口,“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吧。”祁白声音平静,将手里的水果刀丢在沈念清面前。
他之前就想过。
如果沈念清不嫁给他,那就只能去死。
不然,他的女人凭什么跟着别的男人?
沈念清抬手,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
被张保欺辱的时候,她也曾想过一死了之。
在父母离开时,她也想过跟着父母一起离开。
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
或许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水果刀的刀刃很锋利,似乎是被刻意打磨过,沈念清把刀刃放在自己的手腕上,立刻出现一条红线。
她想要用力,手中的刀却突然被人夺走。
“草。”祁白骂了一声,“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他不过是吓唬吓唬沈念清,这人怎么就真这么做了?
沈念清冷冷的看向他,“这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
在祁白把她的过去说出去时,就已经是让她死了一次。
祁白没再说话,拿着水果刀走出杂物间,再次关上了门。
他厌恶这样的沈念清。
沈念清应该像以前那样哭着求他,在他的要求下给他一个拥抱,等他原谅她后再露出一个笑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激起她的情绪。
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江聿川。
因为江聿川的突然出现,所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明明是打算过两年就和沈念清结婚的,毕竟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玩,那些女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有沈念清是他愿意结婚的对象。
可现在,沈念清竟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祁白走到楼下,刚准备让保姆准备今天的午饭,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保姆走过去开了门,还没说话呢,外面的人就直接把她推开。
“祁白!”
谢羽然风风火火的走到祁白面前,直接给了他一拳。
她在国外有事没事就练练拳击,现在完全是有了用武之地。
而祁白这两年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根本不是谢羽然的对手,完全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谢羽然打爽了,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念清呢?”
“你他妈……”祁白擦着嘴角的血,“你怎么回来了?”
“跟你有关系吗?”谢羽然挥了挥拳头。
祁白懒得和她说话,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江聿川快步往楼上走去,刚想去阻止,谢羽然则是又给了他一拳。
江聿川来到楼上,直觉让他走到杂物间的门口,用力踹开了门。
这一次的场景和上次不谋而合,如果不是楼下时不时传来祁白的哀嚎,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穿越了。
门被踹开,他看到沈念清像上次一样蜷缩在墙角,垂下的手腕上有一条刺目的红痕。
江聿川快步走上前,在沈念清面前蹲下。
“沈念清?”
没有任何回应。
江聿川想把她抱起来,却被沈念清推开。
“别管我了,”沈念清苦笑,“你不觉得我很脏很恶心吗?”
江聿川握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脏,沈念清,你不是物品,怎么可能会脏?”
沈念清还是没反应。
这句话,她曾经听祁白说过,可短短两年,祁白就彻底变了个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