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荷池惊影,暗涌初现(1 / 1)

雍正六年五月十五,圆明园的荷花开得正盛,青碧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花瓣,晨露在叶尖滚动,恍若碎了一地的珍珠。林若曦身着淡粉旗装,衣摆绣着出水芙蓉,腕间素银镯随着步伐轻晃,与承欢手中的银燕哨声相映成趣。孩子蹲在池边,正用芦苇逗弄游鱼,红绒花辫垂在肩头,像只展翅欲飞的小燕。

“姐姐快看!小鱼咬我的芦苇了!”承欢忽然回头,鼻尖沾着水珠,“皇上伯伯说,等荷花开满池,就给我做荷叶叫花鸡!”

林若曦蹲下身替她擦脸,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湿润,忽然想起昨夜雍正说“圆明园的荷池比紫禁城的干净”时,眼中藏着的温柔。远处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雍正身着石青箭袖,腰间别着她送的艾草香囊,正牵着匹小白马走来,马鞍上还放着承欢的小弓箭。

“承欢想不想学骑马?”雍正弯腰将孩子抱上马背,大手护着她的腰,“这匹马叫‘雪云’,和你一样喜欢吃甜糕。”

小女孩兴奋地攥紧缰绳,银燕哨在风中轻响:“那雪云会飞吗?能追上青燕吗?”她忽然转头望向林若曦,“姐姐也骑!让皇上伯伯牵马!”

林若曦被逗得轻笑,却见雍正已伸手相扶,指尖触到她袖口的荷香——是今早巧慧替她熏的香粉。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昨夜翊坤宫传来消息,年妃的陪嫁嬷嬷服毒自尽,指甲缝里嵌着半片荷花纹样的锦缎。”

话音未落,池边的芦苇丛忽然晃动,一只灰扑扑的野鹌鹑惊飞而起。承欢吓得往雍正怀里钻,却不小心扯断了马缰绳。雪云受惊前蹄扬起,林若曦眼疾手快护住孩子,自己却被甩到一旁,腰间撞上假山石,疼得闷哼出声。

“若曦!”雍正立刻翻身下马,蹲身查看她的伤势,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硬块——是她贴身藏的鎏金护甲,“可有伤到骨头?”

“臣妾无事。”林若曦勉强起身,目光扫过芦苇丛,见泥土上有新鲜的脚印,鞋头绣着莲花纹,与年妃宫里的宫人鞋样一致,“皇上,方才那芦苇丛……”

“傅恒!”雍正一声令下,暗处立刻涌出数名侍卫。傅恒拨开芦苇,却只找到半块掉漆的木牌,上面刻着“八”字暗纹——正是八爷党旧部的标记。他脸色凝重,“皇上,怕是有人混进了圆明园。”

承欢躲在雍正身后,忽然指着远处的九曲桥:“那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她手里拿着……拿着青燕!”

众人望去,只见桥栏边立着个身着素白旗装的女子,鬓边别着朵白木兰,手中举着个青燕风筝,正是承欢前日丢失的那只。林若曦瞳孔骤缩——风筝尾翼的云纹里,藏着细小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承欢待在原地,不许动。”雍正将孩子交给巧慧,大步上前,腰间龙纹剑出鞘半截。林若曦紧随其后,指尖摸到袖中的防狼香粉——是甄嬛前日送的,说“关键时刻能防身”。

“民女见过皇上。”白衣女子福身时,风筝忽然脱手,朝承欢方向飞去。林若曦立刻冲过去抱住孩子,却见风筝尾翼的银针擦过她发梢,钉入身后的槐树干,发出“笃”的声响。

“抓住她!”傅恒一声令下,侍卫瞬间将女子制住。林若曦这才看清,她腕间戴着的红绳,与翡翠、玛瑙的一模一样——是八爷党的死士标记。

“皇上,此女身上搜出密信。”苏培盛捧着染血的纸页上前,字迹潦草却刺眼:“月满时分,荷池北岸,取林若曦性命。”

雍正的脸色瞬间铁青,指节捏得密信发皱。他望向林若曦时,见她护着承欢的手还在发抖,忽然想起前世若曦为护承欢染病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若曦,朕该把你和承欢送去避暑山庄的……”

“皇上,臣妾没事。”林若曦抬头,见承欢吓得脸色发白,忙掏出芸豆卷塞进她手里,“你看,雪云还在等你呢。咱们去给它喂甜糕好不好?”

小女孩抱着芸豆卷点头,却不肯松开林若曦的手:“姐姐不走,承欢怕……”

午后的水榭里,檀香混着荷叶香弥漫。林若曦倚在美人榻上,任由刘院判诊治腰间的伤,听着窗外雍正与傅恒的对话——八爷党余孽混入圆明园,目标直指她和承欢,年妃虽被幽禁,却仍通过暗桩传递消息。

“格格,这伤需得静养三日。”刘院判收拾药箱时,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银镯,“当年若曦主子……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

话音未落,甄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听说妹妹受伤了,本宫带了东阿阿胶来。”她身着月白绣竹旗装,鬓边一支翡翠步摇,身后宫女捧着鎏金食盒,“方才在园子里撞见弘昼贝勒,他说承欢格格在教雪云转圈圈,倒像是只小母马。”

林若曦被逗得轻笑,却牵扯到腰间的伤,忍不住皱眉。甄嬛见状,亲自替她斟了盏荷叶茶,指尖划过杯沿:“妹妹可知,八爷党在民间还有不少旧部,年妃的哥哥年羹尧虽死,但其旧部仍藏在暗处。”她忽然压低声音,“昨夜本宫让人查了,今日行刺的女子,竟是八爷侧福晋的陪嫁丫鬟。”

窗外忽然传来承欢的笑声,混着雪云的嘶鸣。林若曦望向水榭外的荷池,见雍正正陪着承欢喂鱼,明黄的龙袍与孩子的桃红旗装相映成趣,忽然觉得,哪怕前路荆棘密布,此刻的温暖也值得她拼尽全力守护。

“姐姐放心,臣妾心中有数。”她握住甄嬛的手,触到对方护甲上的缠枝莲纹,“只是承欢……她还太小,不该卷入这些是非。”

“承欢有皇上和你护着,便是最大的福气。”甄嬛望向远处的父女,眼中闪过羡慕,“当年若曦主子拼了命护着承欢,如今你来了,倒像是老天爷给的补偿。”

暮色渐浓时,雍正抱着熟睡的承欢进来,孩子脸上还沾着喂鱼时溅的水珠。他将承欢放在榻上,替她盖好小被子,指尖划过她眉心的朱砂痣,忽然转头望向林若曦:“朕让人在碎玉轩加了十二名侍卫,你每日去养心殿,必须由傅恒亲自护送。”

“皇上不必如此紧张。”林若曦起身,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臣妾学过现代的防身术,再说……”她晃了晃腕间的银镯,“若曦姐姐也在护着我们。”

雍正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荷香,忽然想起昨夜在碎玉轩看见的场景——承欢趴在她膝头画青燕,她握着笔耐心指点,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朕不怕八爷党,不怕年羹尧旧部,”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朕只怕……再一次看着你在朕怀里消失。”

林若曦鼻尖发酸,想起张晓在现代的孤独,想起若曦前世的遗憾。她仰头望着他,指尖划过他眉间的川字:“不会的。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窗外的荷风掀起帘栊,送来承欢的呓语:“青燕……保护姐姐……”雍正低头望向榻上的孩子,忽然轻笑:“承欢总说青燕是十三爷变的,倒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林若曦望向荷池里的明月倒影,想起故宫那幅画里的自己,想起穿越而来的初心,“不是改写命运,而是让该圆满的,终得圆满。”

夜色渐深,圆明园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荷池波光粼粼。林若曦倚在雍正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深宫里的风再冷,只要有他和承欢在,便是最温暖的港湾。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终将在爱与勇气面前,无所遁形。

故事,仍在继续。当月光洒在承欢的银锁上,洒在林若曦的素银镯上,洒在雍正的龙纹剑上,一场关于命运与救赎的博弈,正悄然拉开新的帷幕。毕竟,在时光的长河里,最坚韧的从来不是权谋,而是人心深处,永不熄灭的守护与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