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不过来了，姥爷和他的旧友要去逛琉璃厂，我被拉去当苦力。”

齐文海的老友是个痴迷古董字画的文化人。

两个老头到时候要是看上了花瓶之类的重物，他们那老胳膊老腿的，肯定不好搬运。

这不，见他清闲，就拽着他这个壮劳力一同前往。

郑文苑跃跃欲试，“琉璃厂？能带我去吗？”

这个地方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去，只是她对这一行一窍不通，上辈子仅仅在网络上看到过有关一些珍贵名人字画的报道而已。

“你也喜欢这个？”

沈砚南有些惊讶，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喜欢这个，这个领域属于传统和小众，老年人居多。

“我喜欢它的潜在价值。”

看看后世古玩字画拍卖出来的价格，谁还没有一个发财的梦？

买下并不是为了以后卖掉，哪一件文物都属于国宝，纯属是为了收藏和保值。

琉璃厂位于和平门外，是明朝朝廷工部的五大工厂之一；是清朝来京赴考的举人的聚居地；是民国上层名流、文人墨客的雅玩之地；是建国后古董特供店的所在地。

古玩店里面卖的全是真东西，而且大多数是官窑，价格真的很便宜。

郑文苑跟在齐老爷子和他老友王爷爷身后，听到营业员指着一个大盆里的一堆东西说：“一块钱一个，随便挑。”

她忍不住上前一个个翻看，最后选了一堆鼻烟壶、紫砂壶、笔洗等小物品，然后叫沈砚南帮她掌掌眼，看看都是哪个朝代的。

沈砚南很是惊讶，“你怎么选的大部分都是乾隆年间的物件？”

郑文苑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轻咳一下，“可能我和乾隆皇帝审美相同。”

这位皇帝可是被后世称作是多巴胺审美的鼻祖！

这个年间的文物大都色彩缤纷且种类丰富，在创作上根据情绪来选择用色，进而达到愉悦自己的目的，传递一种热情自由的价值观。

恰好，她喜欢的也是色彩艳丽，风格多样的物件。

齐王俩老爷子一边看一边分析点评，郑文苑听到有收藏价值的就记在心里，价格不贵的话她就默默的买下来。

走进字画店时，便轮到沈砚南大显身手了。

彼时，齐白石的画作售价为10元一尺。

郑文苑暗自心算，一幅稍长些的画也不过五六十元，而李可染、吴作人、蒋兆和等大家的画作则是45元一幅。

沈砚南按着郑文苑的指示，挑挑拣拣买了九幅才停手。

来之前，郑文苑给了沈砚南四百元，到时他见机行事帮她买字画，

她自己就买一些不打眼便宜的小物件。

要是她一个小姑娘花五六百块钱买这么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不说齐老爷子要怀疑她钱的来源，就是别人也会觉得她不正常。

齐文海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不对，转身走向他们。

“唉，你俩一个不是说来长长见识，一个是来做苦力的吗？怎么你俩还自己买起来了？”

他盯着郑文苑手上的一个大袋子，“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买了这么多？”

怎么买的，当然是趁您不注意的时候了。

郑文苑笑嘻嘻的说：“其实也没买几样，都是便宜的。

我听您和王爷爷一路讲解那些古董的精妙之处、背后的历史文化以及它们独特的艺术魅力，就深深地被感染了。

然后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心里就想着买些回去收藏，也算是给自己留个纪念。”

齐文海才不信她的鬼话，拿过她的袋子翻看了一下，乐了。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和你王爷爷点评过不错的，都被你买了。”

而后又念叨：“这花了不少钱吧？你可得悠着点，别一股脑儿把自己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王老爷子也走了过来，“文苑丫头，眼光不错，别看现在这些东西不值钱，过个几年，绝对会升值。”

郑文苑傻笑：“王爷爷，我也是这么觉得。”

齐文海又看向沈砚南，“你什么时候对字画感兴趣了。”

沈砚南抹了把脸，“我有个朋友喜欢，我帮她买。”

“哦？你这朋友倒是挺有雅兴，这几幅画挑的不错。”

沈砚南对着郑文苑眨眨眼，郑文苑表情傲娇，她虽然不懂画，但她知道哪个作家的画值钱呀。

看到小年轻买东西都这么阔绰，倒显得他两老头抠抠搜搜了。

本来只打算买一两件精品的，结果在郑文苑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多买了好几样。

最后一站去的是古董特供店，这地方只有老干部才能进，郑文苑沾了两位老头的光才得以随行。

里面几乎都是价值连城的官釉，柜子里一摞摞的碗碟随意的摆在那。

价格从几元到几百元，最贵的是雍正时期官窑，售价五百元。

瓷器古董现在外面是不可以交易的，只有这个店才行，但每个人不能多买。

郑文苑看着哪个都爱不释手，齐文海看她拿了几个还不肯离开，只好无奈说道：“苑苑啊，这店里虽好东西不少，但咱也不能太贪心，你要是还喜欢，下次爷爷再带你来。”

是哦，以后还有机会，她真是被富贵迷了眼。

回去的路上，王老爷爷碎碎念：“我原本只是打算过来随便观赏一番，想着买上一件就足够了。

可谁能想到现在弄成这样，我连明天回家的车费都给花光了。

唉，你当时怎么也不阻拦我一下啊。”

齐文海也是一脸怨气：“我本来就是陪着你走这一趟，结果倒好，连我的私房钱都全部花光了。回去我老伴得骂我了。”

俩老头不停地斗嘴，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埋怨着，郑文苑躲在后面偷笑。

正常，看到如此多的好东西，谁都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与喜爱。

沈砚南左手一个大袋子，右手一个大花瓶，凑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今天逛开心了吧？”

郑文苑不停点头：“今天这钱花的值。”

粗略计算，她自己买的加上以沈砚南的名义买的那些，总共花了六百多。

沈砚南也禁不住咋舌，苑苑今天这一番花销，几乎快要赶上他这几年的工资总和。

花这么多钱眼都不眨一下，她不是个没有成算之人，看来，她的生意做的比他想象中大。

他以后得更努力往上爬，要跟上苑苑的步伐，不能被她抛在身后。

以后她要是看到比他优秀的男人，被吸引走，那他不得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