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人地。
此处甚是荒凉,土地皲裂不堪,没有半点生息。杂草不生,荒芜一片。
白沐春带着洛子衿走了一个月,期间游山玩水,走走停停,沿途欣赏风景与山青水秀。二人都在慢慢的认识这个世界。
以旅行赋予前行的意义。
无人村,阴雨外。
身着云纹法袍的少女跟在白衣青年身旁,她像是只跟屁虫一样,紧紧捏着他的衣角。
他去哪,她就去哪。
“前面好奇怪啊。”洛子衿看向前方阴雨连绵的无人村,疑惑连连,“明明村子外干涸到大地开裂,可村子内却下着大雨。”
“白沐春,我感觉这个村子不太好。”洛子衿本能的抗拒着,“要不我们换条路走吧。”
白衣青年没有回答。他微微抬眸。元婴期修士的神识感知,轻易的透过雨幕,直刺那隐藏在阴雨中的戏服青年。
“实力约莫灵品筑基的修士。”白沐春心中思索,“要想更快抵达流云国的城市,按照地图路线直走无疑是极好的。况且对方一个筑基的实力,于我而言,一念可灭。”
短暂考虑,终是确定。
“不必了。”白沐春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指尖微微触碰她额头的伤疤,“要想更快抵达城池,穿过眼前这个村子,是最好的办法。”
“哦。”洛子衿下意识的撩起头发,遮掩额头炭火烫出的伤疤,“我听你的。”
白沐春并不提及,他知道少女还是不太敢裸露额头的疤痕。
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下。
少女担忧自己的丑陋,会让青年心生厌恶,或者将她抛下。
迄今为止。
她都在被他照顾着,除了吃饭一事。他是直接拿现成的;这是师兄之前为自己搞得一些凡俗甜点,也有一些主食之类的。基本都被他存放在了【醉春风】中。
至于为什么说除了吃饭?
那是因为,白沐春得了先生真传。
做饭也是一塌糊涂,曾经他展示过厨艺,做出来的饭菜,那也是能与先生一较高下的。
师兄叶铭品尝过。
差点就要驾鹤西去。
后来,师兄叶铭学聪明了,并且主动担起了烧火做饭的重任。
并且厨艺不是一般的好!
就连天天睡大觉的庄先生都会偶尔来蹭饭。
讲真的,师兄生活技能点满了,白沐春有时都会思绪乱飞。
师兄上辈子是个人妻吧?
说实话。
自家师兄从某种方面来讲,比女人还女人。待自己温柔,颇有兄长气概。
遇小事,坑自己,可遇大事,那是永远挡在自己前面的。
嗯,用一句话形容师兄。
极品弟控且人妻。
二人缓步踏入荒废的村子,因为此地还下着雨水。所以白沐春也就跟变个戏法一样,从自己背上的小挎包中抽出一柄油纸伞。
“靠近点。”
白沐春撑起伞,示意洛子衿站过来些;这柄伞也是一件寻常法器,是先生曾折下桃槐枯枝随意炼制的。具有驱散周身十米阴气的效果。
能够使拥有者在一些极阴之地,不至于寸步难行。
这玩意对白沐春来讲没啥用。
充其量也就只能挡雨。
可再怎么没用。
也是先生送的。
此刻,他再度拿出,何尝不是思念先生。
阴雨天降,雨幕遮掩。
行走一段时间。
周遭静的可怕,也极为吵闹。
随着二人的深入。
此处荒废的村子,再度有了生机。
死寂的村子渐渐活了起来,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也瞬息间晴空万里。
眼前浮现一群身着朴素衣饰的百姓。他们满脸堆喜,蜂拥而至的踏入前方的院落之中。
少女觉得很是新奇,她伸手在几位百姓前晃了晃,却发现他们视自己为无物。
“白沐春,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们欸?”
青年微微皱眉,他不予回答,只是透过人群,望向那院落之中的两道人影。
清秀的年轻人面带温柔之色,与面前穿着婚服、披着红布头的新娘相互对拜。
洛子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脸的好奇:“白沐春,他们在干什么?”
“成婚。”
“成婚?”
洛子衿满脸疑问。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以往,她从未见过这一场面,所以也就并不知晓。
在少女的世界中,她还未知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只想跟着身旁的青年,无论去哪,都要跟着。
不可能甩掉,也别想甩掉。
她早就赖上他了。
不论过去或是未来。
心底莫须有的亲近感,她十分信任。
缘由便是,这位救了自己的白衣青年,一直以来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夫妻对拜~”
有人大声吆喝。
洛子衿愣愣的盯着那对夫妻,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渐渐地。
她幻想着自己身着婚服的模样。
可刚一想起,她就条件反射惊醒。
少女害怕起来。
是的。
洛子衿从小见过的身着红装的女子,无不是过的凄惨无比的。
她见得多了,于是本能的害怕红装。
白沐春觉察到少女微微颤栗的身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微末的灵气化作和煦的春风,缓缓抚平少女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送入洞房~”
前来贺喜的人们齐声吆喝着。
身处中心的夫妻也满心欢喜的笑脸相迎。
可这时。
异变发生了。
随着一声惨叫。
一群蛮横的劫匪,踏破大门,直直奔向院落之中。
白沐春拉过洛子衿,而后侧身挪出一个位置。
他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
困在此地的厉鬼造就的幻象,或者说生前回忆罢了。
山匪肆意笑着,他们的眼神透着血腥之色。
“张哥,就是她!我跟你讲,这妞可水灵了,嘿嘿~”有山匪色眯眯的看去。
立在众多小弟前方的男人,抬眸看去,他扯着笑容,道:
“嘿嘿,多么好的喜事,怎么不叫上老子我呢?”
身着婚服的清秀年轻人,面色不善的警惕着他,声音警告道:
“你莫非不惧官?信不信我告上官府,让他们抓你!”
张三闻言嚣张的笑着,丝毫不惧道:“你尽管去喊,看看有人会回应你没!那群个软蛋怂货......哈哈哈。”
他搓着手,色心大发的瞥向被年轻人挡在身后,披着红布头的倩影。肆意笑着:
“嘿嘿,兄弟们,上!”
白沐春眉头一皱,他探手捂住少女的眼睛,随即使用法术稍微屏蔽了她的听觉。
接下来的画面,显然不适合她看。
白沐春凝眉观望。
故事里的主人公,奋力反抗着,可终究寡不敌众,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夺。
戏子悲伤的哭泣着,而后毅然决然的去告官,可得来的却是,不在管事范围内,不好处理,让他先回去等些时间,等候通知。
戏子不甘怒吼着:“等什么等?再特娘的等,我夫人还能活着吗!”
无人理睬他。
没有人关注他。
戏子孤零零的回到院落中。
家中长辈听闻戏子的缘由,愁眉许久,终是叹息道:“子钰啊,再娶一个算了,被掳走的......忘了吧。”
“忘了?我半生漂泊,只为她而活。现在你叫我忘了她?”林子钰悲愤哭着,“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残忍!她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家中长辈只是一再叹息。
可依旧劝着他。
最后。
双方各自吵了起来,而后闹得彼此不愉快,各自散去。
夜里。
戏子穿上他曾饰演过的一位威猛将军,而后提着大刀,独自一人奔赴那山匪的寨子中。
眼前画面变换着。
白沐春看见那位戏子以一挡十人,用自己单薄的身形,立在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子身前。
没有什么奇迹。
只有绝望结果。
戏子被轻易摁倒在地,而后捆绑住。
那群山匪肆意笑着,当着林子钰的面,凌辱了濒死的女子......
他绝望的吼叫着,可终是无济于事。
最后。
戏子被砍了头颅,死前怒目圆瞪。他的身体被山寨大哥,张三亲手剥皮抽筋,做了一柄样貌极好的......
人皮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