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越宫中。
“伸手。”楚婳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了些许无奈。这人还没有十二皇子自觉。
“我得先把瓷片取出来,你忍一忍。”
闻言,萧祈越微微点头,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上挪开。
她执起他的手,又凑近了些。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的指尖,萧祈越竟丝毫不觉得疼痛,而是感受到了些许痒意。
他下意识想缩回去,楚婳却牢牢捏着他的手腕,缓缓道:“别乱动。”
她动作轻柔,用了整整半炷香时间,才将那几片瓷片缓缓夹了出来。才抬起头,便对上了萧祈越如深潭般沉静的目光。
她心中微微一颤,迅速敛下眸子。随后,她又将他伤口上的血迹轻轻拭去,然后倒上了药粉。
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颤,楚婳的动作愈发小心。最后,她用纱布将他的整个手掌给包扎了起来。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段时日,这手千万不要沾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我先回去了。”
她才起身,手腕处传来了一阵温热。楚婳不解地看向他,只听到坐着的人说了一句“别走”。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楚婳愣了片刻,挣脱了他的手,目光淡然地扫过他。
“我还有事。”
殿内烛火摇曳,映在她清冷疏离面容上。
听到这话,萧祈越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心底一阵涌起一股酸涩。
他究竟在妄想什么?
还没等他再开口,楚婳已经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翊王府。
萧翊负手而立,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你是说,沈青禾的腿,是本王那七皇侄所为?”
身旁的玄风微微低头,轻声道:“正是。属下已经查过了,这幕后之人正是七皇子。”
萧翊的眉梢微微一挑,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中却满是冷意。他缓缓踱步至窗边,视线朝着不远处望去。
“越来越有意思了。”
至于他这个七皇侄为何对沈青禾动手,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爷,属下……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玄风的神情有些异常。
萧翊蹙了蹙眉,眼中闪过冷冽的光,冷声道:“说。”
楚府。
楚婳回到了自己院子,直接瘫倒在了床上,心里却乱糟糟的。她刚才是不是对萧祈越太无情了?她明知道,那会儿的他需要一个人陪着,却还是走了。
这会儿的她只觉得心烦意乱,索性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脑袋都蒙在了里面。
小桃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过也识相地并未去打扰。
到了午时,楚婳正准备出门去济世堂,结果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孟世子?你这是——”
“楚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依旧是万福居。只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俩人。
菜上齐后,店小二便贴心地替俩人合上了雅间的门。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人了,世子可以说了。”
孟知栩的面容带着几分急切,他的视线落在了楚婳腕上的那枚镯子上:“楚小姐,不对,若是仔细算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堂兄。”
听到这话,楚婳懵了。
这孟知栩,疯了?
“孟世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孟知栩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实不相瞒,楚小姐手上的这枚镯子,乃是北齐皇室的信物。
孟某这次来天启,并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为了和亲,而且为了找孟某失散已久的亲人。”
“等等,孟世子,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你先听我讲。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皇伯伯还只是个皇子。先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他,只不过,太子不服。
那时候,朝中暗流涌动,觊觎皇位之人不在少数,宫变在即。可偏偏,我皇婶那会儿怀了身孕。
我皇伯伯知道此战必不可免,且凶险万分,生死难料。他不愿让自己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陷入危险,便暗中安排了最得力的心腹,将她提前送出了宫。
原本是想着等宫变结束后,再去将人给接回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在路上竟然遇到了流寇!”
提到这,孟知栩的眼中满是怒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等我皇伯伯得知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派人去寻找。
然而,等他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尸首。护送的队伍全军覆没,而他的妻子,不知所踪。”
楚婳静静地听着,并未出声。她还是没想明白,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孟知栩自顾自道:“前段时日,我们得到消息,说是二十多年前,我那皇婶在天启国出现过,所以我皇伯伯便派我过来打探一下。
好在,老天待我们不薄,总算让我找到了你。”
说到激动处,他情不自禁抓住了楚婳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激动和欣喜,声音微微颤抖:“堂妹,我总算找到你了!”
楚婳被他这一声“堂妹”吓得赶紧缩回了手,连忙道:“停停停,打住!”
孟知栩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她,连连道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太开心了。”
突然知晓失散多年的亲人尚且在世,他情难自控。
楚婳小心翼翼道:“孟世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您的堂妹。”
孟知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追问道:“你是不是在气我们现在才找到你?
你可知道,这二十多年以来,我们从未放弃过找你们。所以,不要生我们的气了好吗?”
他知道,这二十多年以来,她们一定吃了不少苦。以后,他们都会补偿她的。
闻言,楚婳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真的不可能是你的堂妹呢?
我父亲跟我母亲,在我幼时便恩爱极了。我上头还有个兄长呢。”
她跟自家兄长,长得还是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