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云州劫(1 / 1)

云州堡的城墙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耶律瑶的皮靴碾过城砖上干涸的血痂——那是三日前蒙军先锋营攻城时,守将池信的头颅砸出的印痕。此刻,龙门峡的寒风卷着砂砾抽打在箭垛上,远处蒙军大营的炊烟凝成灰蛇,正盘绕在\"舍身崖\"的峭壁间。

\"秃鲁的残部勾结了阿木尔!\"拓拔野将半截染血的箭矢拍在城楼,\"他们在崖底熔炼焚经砂!\"箭簇沾着漆黑黏液,正是前章毒蚀龙脉的焚经砂。

突然,峡谷传来地动般的闷响。崖壁崩裂处涌出沥青状毒浆,顺着古河道漫向护城河——蒙军竟炸开了\"舍身崖\"下的西夏祭坛!毒浆所过处,岸边的胡杨林瞬间枯黑,树皮剥落如遭凌迟。

\"快封水源!\"守城老兵嘶吼着推下石闸。铁索绞动的嘎吱声里,耶律瑶看见毒浪中浮起半块玉圭,圭上\"白高大夏国\"的刻痕正被毒砂吞噬。

当夜,地窖油灯映着两张图谱:拓拔野展开的贺兰山龙脉图与耶律瑶拓印的舍身崖岩画。岩画上,古人用朱砂绘出地下暗河走向,河道交汇处标着狼头符号——正是蒙军毒砂熔炉的位置!

\"得混进熔炉区。\"拓拔野捏碎毒砂块,\"但崖口有‘人烛’。\"

所谓\"人烛\",是蒙军将染毒的战俘绑在木桩上焚烧,焦臭烟雾可驱散鸟兽。火光中,耶律瑶突然按住腰间皮囊——石英砂正与岩画产生共鸣,砂粒悬空拼出新的路线:一条从云州堡排污洞通往崖底的秘径!

二人钻出臭泥沟时,熔炉区的景象令人窒息:三百名西夏匠人被铁链锁在炉边,蒙兵用铁钎逼他们将经卷投入熔炉。炉顶坐着个戴玄铁面具的将领,脚边堆满刻着\"嗡嘛呢叭咪吽\"的经板——正是阿木尔,他竟将佛咒熔进毒砂增强怨力!

\"池将军的仇,该清了。\"拓拔野眼瞳映着火光。三日前,正是阿木尔设计将驰援马营的池信引入峡谷,用毒砂蚀穿其铠甲。

黎明前,耶律瑶出现在灶房。她将药草汁掺进荞麦面,面团在鏊子上嗞出青烟——这是从云州农妇处学来的\"铁腕\"绝技。当蒙军监工如常来取饭食时,她突然掀翻鏊台!

滚烫的煎饼飞旋如刀,边缘淬着石英砂,瞬间割断三名蒙兵喉咙。匠人们趁机暴动,铁链砸向熔炉闸门。毒浆喷涌而出,阿木尔怒吼着引弓射向耶律瑶——

\"铛!\"

拓拔野从排污洞跃出,用应天剑柄挡开箭矢。鸽血红宝石撞上熔炉,炉壁佛咒骤然亮起!毒砂如活蛇缠住阿木尔,将他拖进沸腾的浆池(因果报应闭环)。

毒炉崩塌时,舍身崖顶传来梵唱。幸存的西夏匠人跪在崖边,将残存经卷投入峡谷。经页触到毒浆的刹那,竟浮起金色梵文,与石英砂凝结成一道堤坝。

\"是‘劫气’……修士逆天而行的反噬。\"拓拔野摩挲剑柄上黯淡的宝石。毒砂怨力被佛经化解,印证了\"劫气\"理论——蒙军强改天地气运,终遭反噬。

忽见一队妇孺爬上崖顶。为首老妪捧出陶罐:\"将军,用这个!\"罐中满是混着草籽的淤泥。耶律瑶认出那是旱地金草种——云州百姓竟将草种培植在排污渠里!草籽撒向毒坝的瞬间,根系疯长成网,将毒砂怨气锁进地脉深处(生态净化闭环)。

七日后,云州堡粮尽。蒙军主力开始总攻,回回炮将裹着焚经砂的巨石砸向景和门。城门将破时,拓拔野率死士推着\"驴吉普\"冲进敌阵——车上载满火药与草种。

\"点火!\"

爆炸声震裂峡谷。气浪将蒙军铁骑掀进护城河,草种遇水绽放,把河面铺成金毯。烟火中,百姓看见耶律瑶立在镇清门残骸上,手中引信燃至尽头——她将自己化作最后一道引线。

硝烟散尽时,幸存的匠人在舍身崖刻下新碑。碑文沿用贺兰山\"砂聚为民\",却添了云州人的血书注脚:

\"砂劫尽处,灯在人间\"

崖底传来清越铃音。那只从甘州幸存的铜铃挂在金雕\"铁翎\"爪下,正飞向敦煌。铃舌内嵌的草种随翅翼抖落,在焦土上砸出星点绿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