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拍了拍阿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然后率先朝门口走去，阿力赶紧跟上。

车再次停在医院门口，林昆下车前叫住了阿力，随手递给他一个袋子。

阿力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他要的货。

“四套，一共八块，每块三百五十克，纯度65%，在市场上很抢手的！我都是卖三十二万一套的，千万别降价！”

林昆叮嘱着阿力，生怕阿力不了解市场行情，把这批货搞砸了，影响他的生意。

“嗯！”阿力点头答应。

“我琢磨过了，你早晚得踏入这行，早点交给你，好让你多攒点经验。

我这人毛病一堆，总得找个靠谱的人接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对你放心了。

说真的，你干事挺靠谱的！挺好！不错！”

林昆还有件事没跟阿力提，就是他觉得阿力和自己挺像的，干什么都细心认真，因此对他特别信任。

“反正，听我的，干什么都得留神！哦对了，还有我小姨子，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你琢磨琢磨！”林昆也没忘给阿力和自己小姨子牵红线，心想他俩要能成，阿力就更靠得住了，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两人的利益也就绑得更牢了。

“昆哥，不是我不喜欢她，就是……我俩处不来。

上次她问些有的没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要告诉她我是干那什么的？算了算了！”阿力婉拒了林昆的好意，其实他对林昆的小姨子也不是没好感，这姑娘温柔又漂亮，身材也挺好，说实话他还挺动心的。

但他是个卧底，注定不能跟她走太近，不然以后没法见她。

看阿力说得这么决绝，林昆也没法再劝了。

再劝下去，好像显得他小姨子没人要似的，他也爱面子，最后只能闭嘴，转身下了楼。

阿力当然看出林昆不高兴了，但这事他真做不到。

万一答应了，他都不知道到时候该选感情还是正义了。

眼下的情况正好提醒他得时刻保持清醒，别忘了自己是个卧底，来这的目的就是抓林昆。

第二天，阿力正在阳台上逗鸽子，他领导背着包上来了。

“干什么呢？”领导问。

“喂鸽子呢。”阿力抱起一只鸽子走近领导。

“行了行了，别闹了，说正事！”领导拉着阿力进了屋，打开背包，掏出一袋钱。

“这是128万，都是老钱，他们说用了最新的暗记手段做了标记，别人看不出来。”

“这些货怎么分？”

阿力把林昆给他的货拿出来递给领导，下意识地问了句货的去向，毕竟林昆会问。

“运到外地去了，分完我会告诉你。”领导明白阿力的意思，回答道。

“对了，昨晚我终于去了那个厂，位置已经摸清了，是个五十多岁的师傅带着两个徒弟，上面要是想动手，得赶紧了。”

阿力觉得要是收网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就能回警队了，这是每个卧底都盼着的事。

面对阿力的提问，领导却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听说换了个新头儿？”阿力点点头：“报纸上看的。”

“前几天我去做了工作汇报，还参加了几个领导的会议，结果是我们只能抓到十几个人。

跟了这案子这么多年，花了国家不少钱，到现在还是不清楚货物是从哪里流进来的。

上司说，既然你跟踪了这么久，不如继续跟下去，说不定能顺着线索把背后的所有人都揪出来。”领导这样说。

“可都快七年了！”阿力皱着眉头抱怨，“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警察了。”

“所以，领导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继续盯着？能不能找个机会把背后的人都挖出来？”领导又补充了一句。

“林昆身体不太好，最近正慢慢把权力交给我。

如果他背后有什么支持者，也没必要让我知道。

再这样盯下去，还不知道要盯到猴年马月呢。”阿力叹了口气。

“你愿意就行！上面的人对你的评价很高，至少给你升个三级警衔是没问题的。”领导开出了条件。

不过阿力对升官的事情并不太在意。

“还不如直接给我点钱实在呢！”阿力笑着开玩笑。

“我也想，但得上面点头才行。”领导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恭喜你，听说你又升职了！”阿力转而祝贺。

“有什么好恭喜的，都到顶了！除非……”领导欲言又止。

“除非我帮你把整个线都搞定，对吧？”阿力直勾勾地看着领导。

领导有点尴尬。

这七年来，他靠着阿力提供的线索步步高升，几乎把阿力的功劳都占了，一路顺风顺水。

如果再不知足，确实有些过分了。

谁都想往上爬，但他不好意思明说。

其实他最希望阿力继续盯下去，但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因为只要阿力能继续盯着，只要把整条线都拔掉，他就能在退休前再升一级。

但如果他说了这话，怕会让阿力心寒。

他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好处已经捞了不少，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总之，你多保重吧！有事记得找我。”领导叮嘱道。

“放心吧。”阿力认真地点点头，送领导下楼。

“行了，别送了！在外头容易惹麻烦！”领导离开唐楼后，示意阿力回家再聊，毕竟在家里更安全些。

果然，第二天正如阿力预料的那样，林昆一大早就约他去海边钓鱼。

当然，这钓鱼只是个幌子！

两人在钓鱼的时候，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船，不断往海里扔东西。

林昆远远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的交易船后，对阿力说：

林昆在给阿力讲解买卖的关键规矩时，特别强调了运输问题：让货主自己送到香江会贵两成，自己运虽然省钱但麻烦不断；收货前被抓不用付钱，收货后被抓就得自认倒霉，这是行内默认的规矩。

阿力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严查的情况下，林昆还是选择走水路走私。

林昆笑着回答说，正是因为别人认为水路风险大，所以他们才更安全。

这其实是林昆在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在冒险中寻找机会。

东西收好后，林昆就带着阿力去了海边的一家老字号茶馆。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叫九哥。

林昆给两人引见，说九哥管着仓库，阿力呢，负责车辆的调度。

林昆还告诉阿力，以后货一到指定地方，通知九哥去收货就好，具体的操作和出货流程都差不多。

阿力突然间问仓库在哪儿，林昆直接说不用操心那个，有事找九哥就对了。

阿力问完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了。

不过林昆倒没往心里去，觉得阿力刚开始接触这些核心业务，问得多也挺正常。

九哥在一旁听着，脸绷得紧紧的，隐隐有点不高兴，他觉得阿力问得有点儿过了。

九哥心里头对阿力打听仓库位置这事挺戒备，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昆端起茶杯跟九哥碰了一下，也看出九哥不对劲儿了，赶紧对他说：

“别担心，我以后的事都交给他处理了！”

林昆这么一说，九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提拔阿力，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当头儿。

九哥对于阿力接班这事也没什么反对的。

他自己也就是个管仓库的，既没有进货的门道，也没有出货的路子。

就算他想撇开阿力单干，那也只是一锤子买卖，仓库里的东西卖光了就什么也没了。

……

只要阿力还在掌权，九哥虽然赚得少了点儿，但钱还是能源源不断地进账。

所以他对阿力接班这事没什么意见。

以前是林昆当头儿，以后是阿力当头儿，大家还是按原来的方式经营，什么都没变。

后来，九哥报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

阿力也给九哥报了自己的新号码。

九哥记下号码后，林昆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九哥走后，林昆才对阿力说了些以前绝不会透露的话：

“九哥的作用就是保咱们的安全，总不能把货搁家里吧！反正别嫌麻烦，仓库、师傅、买家，这些都得分开管，都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

还有，这些人都不能见面，就算警察抓到了，线索也断了，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

林昆把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一股脑儿地告诉了阿力，因为他相信阿力能完全明白这些。

在他的手下里头，阿力最聪明也最有本事。

而且，阿力和他关系最好，跟亲兄弟似的。

这些年跟着自己，阿力也挺靠谱的。

这也是为什么林昆想把阿力培养起来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林昆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得赶紧找个合适的人接班，然后才能放心出国做手术。

想想身边的手下，没有比阿力更合适的人选了。

所以表面上看，阿力是最佳人选，但实际上也是林昆最无奈的选择。

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还小呢。

“昆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