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在干什么”

陆庭俊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右手紧握刀柄，恨不得立马拔刀砍杀了他。他看着衣不蔽体，头发蓬乱的雨凝，肺都要气炸了，他狠狠瞪着李勋，咬牙切齿地质问。

“哎哟，陆将军，你没抄办过犯官吗，这些女眷明天就要送到教坊司了，反正都是被男人玩儿，咱们先玩儿一下怎么了”中郎将听到此话，眼睛愤怒地即将喷火，他一把抽出胯刀，搁在李勋脖子上，恨不得立马抹了他的脖子。正在这时，胳膊被人一把拉住，他扭头一看，是参军王卯，王卯表情凝重，示意他不要冲动。

“你……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朝廷钦差动手！”李勋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我就是不允许你碰她”陆庭俊咬牙切齿地说道，刀刃即将没入皮肉。

“唉，别，别，别杀我……陆庭俊，你是不是跟叛将何英明有勾结，你今日若是非要与我作对，我明日就上报朝廷，告你勾结叛将家眷，违抗皇命，你，你这是死罪”李勋嘴硬道。

陆庭俊死死瞪着他，气的失去理智，打算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他握紧了刀柄。

王卯死死拉住他握刀的手，小声劝道：“将军，您理智一点，不要拿前途开玩笑”

陆庭俊内心挣扎了半天，眼睛喷着愤怒的火焰，最终，他闭上眼睛，收起刀来，不再管他，伸手拉起惊魂未定的雨凝，一言不发，帮她穿好被撕碎的衣服，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眼前，胳膊上，腿上尽是淤痕，看着她凌乱的发髻，满脸的泪痕，中郎将心如刀绞，他将身上的罩袍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用低哑的嗓音问道：“何小姐，你，没事吧”

雨凝回过神来，用满含仇恨的目光盯着他质问：

“是你，你杀了我爹，是吗”

中郎将不敢再看这双眼睛，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代表默认。

雨凝欲哭无泪，她已经哭不出来，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可是，我错了，我爹也错了，是我们错信了你”说罢，她冷冷得撇过脸去，起身离开。

中郎将不知要怎么解释，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开，他心如刀绞，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何将军，你为什么不带她们早点逃离，为何要弄得如此结局。

雨凝麻木地走着，那件军袍也被她落在地上，她看到火堆旁，赤身裸体，眼神空洞的紫鸢，她悲恸万分，扑了过去，“紫鸢，紫鸢，你怎么样了，你说句话呀”

曾经淘气可爱，古灵精怪的紫鸢此刻如同一匹破旧的脏抹布，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变成行尸走肉，曾经清澈活泼的眼神里面如今是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光泽。

“紫鸢，你说句话啊……紫鸢……”

雨凝哽咽着，心痛到极点，她看着一旁母亲的尸体，紫鸢的神情，她突然觉得人为何要活在这世上，难道就是为了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们何家人……

这时，紫鸢突然抬起无力的胳膊，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到：

“小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紫鸢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紫鸢先去陪老爷夫人了”

说罢，她拿出另一只手中的一个发簪，用尽全身力气，刺入喉咙，“噗呲”殷红的鲜血溅到雨凝脸上，

“紫鸢，不要啊，紫鸢……”

最后一个亲人又眼睁睁死在眼前，雨凝只觉天旋地转，她什么都意识不到了，只是嚎啕大哭，此时此刻，只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方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人生遭遇巨变，亲人接连离世，这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够承受的。

那些侵犯紫鸢的官兵已经被王卯打退了出去，此刻山神庙中只剩雨凝，陆庭俊与李勋三人，庭俊立在哭泣的雨凝身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敢离她太近，他知道此刻雨凝对他只有恨，他沉默着，心如死灰，为她的悲伤而悲伤。

雨凝逐渐停止了抽泣，她恢复了理智，她转身看着一旁还在燃着的熊熊大火，真想立刻投进这火光中随父母而去，可是，就算手无缚鸡之力，她也要为父母和紫鸢报仇，她下定了决心，起身看到一旁呆立的陆庭俊，她拔下那支珠钗，一步一步颤抖着向着陆庭俊的胸膛刺了过去，此时，她的眼中只有仇，只有恨，陆庭俊看到她刺过来，知道她想要复仇，他紧闭双眼，也不闪避，心甘情愿被她刺中。

眼看就要刺到胸口，雨凝突然被人拉住，是李勋跑了过来，他一把抱住雨凝，控制住她的胳膊，道：

“小美人儿，爷还没玩儿呢，刺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今夜好好伺候爷，爷就不再追究了”

说罢，抓住雨凝的头发就往角落里拖。

陆庭俊上前一把揪住他，眼神如刀，愤怒地说道：

“你还不死心，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李勋眯着眼睛说道：“我看出来了，陆将军莫非真与这犯官女眷有勾结，不然为何屡次三番阻拦我”

“即便是犯官女眷，也有尊严，你身为朝廷命官，奸淫妇女也是犯罪”

“哼，陆将军，你有所不知，犯官女眷，已入贱籍，贱籍女子，皆为官妓，为官者可以肆意玩弄，老子今天非得玩儿了她不可，除非你有种真杀了我”

“你……”

中郎将知道这个李勋是跟他杠上了，因恼怒自己坏他好事，二人官阶不分大小，谁也不能压住谁，不过今日若硬要保住雨凝，此人是个小人，他日必定会在陛下面前告状，并且添油加醋，倘若自己被他扳倒了，那么以后再无人能护得了雨凝，护的了这城中百姓，以及何将军留下的5万守军。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雨凝，今日如何救你，如何破此僵局，只要能保住你的性命，他日，我陆庭俊必想办法让你脱离贱籍，堂堂正正做人。

“哈哈哈……陆将军，你若不想被此女连累，就莫再管我的闲事”

说着，扯着雨凝的头发就往角落那边拖。

雨凝头皮疼痛，痛苦地大叫。

中郎将再也忍不下去，他一把将雨凝拽了过来，伸脚一脚将李勋踹倒在地。

李勋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磕得鼻青脸肿，他起身指着陆庭俊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

“陆庭俊，你欺人太甚，原来你真与这贱人有勾结，我这就启程回京复命，向皇上禀明一切，叫陛下治你的死罪”

“李大人，你误会了，我并非与犯官女眷有什么勾结，只不过，此女原本就是我的人，李大人莫要夺人所爱呀”

“什么，你什么意思”

“李大人，此女既入贱籍，我今日就把她包下来，所以她只能伺候我一人，若是被大人强要了，那我可不乐意”

“你说什么，哦，我明白了，原来陆将军你也看上了这位何小姐”

“正是”

“哦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将军是在跟我争风吃醋呀，不过，将军之言，真假难辨”

“哦，李大人，你不相信我”

“哼，将军，貌美的女子多了，教坊司，勾栏里面什么样的都有，将军为何单单中意此女”

“这，只因我初来此地之时，到何府做客，便看上了何小姐，我二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她早已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入了教坊司，也只能伺候我一人”

“哦，果真如此”

“当然，我堂堂都尉，为何要骗你”

“既然如此，我李某也不好夺人所爱，那今夜，此女就留给将军了，不过，今晚我会在教坊司清点人数，倘若将军私放此女，就莫怪李某回京之后在陛下面前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