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昆仑父子(1 / 1)

此言一出,另外二人错愕不已。

“你快说呀”摩诃耶再次逼问。

“我,我母亲乃是新罗女奴,名唤锦娘”

“锦娘,真是锦娘,她如今身在何处”摩诃耶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地问道。

“我,我母亲早已病故”萨摩耶想起亡母,神情凄然地低下头去。

“锦娘啊,我对不起你……”摩诃耶竟老泪纵横,潸然泪下。

龙意从未见师傅动情至此,如今一番问话,又想起二人如此相似,且后颈处相同的狮子纹身,不禁大惊,问道:“师傅,难道,难道他是……”

“吾儿,萨摩耶,你是我摩诃耶的亲生儿子啊”摩诃耶一声长叹道出实情,紧紧抓住萨摩耶的手哭道。

“什么,你,你就是战神九王麾下昆仑将军摩诃耶”摩摩耶一时惊愕,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五味杂陈。

龙意见摩诃耶今日难得认子,知萨摩耶的小命保住了,内心感慨万分,忙吩咐将士摆酒道喜,将父子二人送入营帐,好生叙旧。

摩诃耶紧紧拉住儿子的手,哭道:“儿啊,为父找你找的好苦啊,为父对不起你的娘亲,你娘亲命苦啊”说着,将陈年旧事婉婉道来。

原来,二十年前,摩诃耶年轻之时,随九王征战到西域边境一都城九江,这里是西域与南坪的交界之处,多奴隶贩子,异域商客,西域还未归顺,不服朝廷,连年来犯,西域铁骑常不时扰民,烧杀抢掠,致使九江城内百姓四处流亡逃难,民不聊生。

摩诃耶带领大军驻扎在此地,剿杀西域兵匪之时,救得几十名被抓走的新罗美婢,其中一名就是锦娘。当时几十名女奴被囚禁在营中,西域铁骑首领见锦娘身形丰满性感,面容姣好,便拉至营帐,欲行不轨,锦娘拼死挣扎,逃出营帐,首领因被其抓伤了脸,恼羞成怒,正要拿刀砍杀之际,一人金刀铁马,跃入营杖,一刀砍下那贼首的头颅,救下锦娘,同时不销片刻,便杀死其余匪兵,救出所有被囚禁的女奴们。

众女奴本以为是另一帮狼军,以为会遭受欺凌,没想到摩诃耶正义豁达,打开锁链,放众人四散逃命而去。而众人散去之后,却唯独锦娘不愿离去,只巴巴得跟在大军后面,摩诃耶挥刀逼其离去,说军营不留女子,然锦娘死活不愿离开,说愿当牛做马,生死追随昆仑将军。然军纪严明,昆仑将军不愿近女色,就带兵快速行军,甩开锦娘,回营而去。

之后,有一日,昆仑将军征战时腹部受伤,回营医治休养,昏迷之中,只觉一双纤纤玉手,芳香扑鼻,正在自己身前轻轻抚摸,擦汗换药,定睛一看,正是女扮男装,打扮成小兵的锦娘。

原来,锦娘在被摩诃耶拯救自己之时,便对他一见钟情,生死相许,被拒之后,扮成小兵,入营做了勤杂兵,刚好摩诃耶受伤,便主动请缨前来照顾。两人在军中日久生情,私定终身,由秋至冬,锦娘的肚子便大了起来,终是瞒不住了,昆仑将军担心此事传出去,影响军心,破坏军纪,便偷偷将锦娘留在大营附近一农户老人家里,丢下银两,让锦娘在此生产,不久,锦娘就产下一名混血婴儿,天生古铜色皮肤,哭声状如牛犊,将军为他取名萨摩耶。

待产下婴儿不久,九江城被攻下,得九王调令,需要跨过九江,往西域进军,昆仑将军不得不带大军离开,分别之际,将军怕兵荒马乱,锦娘和孩子流离丢失,便在婴儿后颈之处纹下相同狮头纹身,以待日后相认,却未曾想,这一别,竟是遥遥无期,生死别离。原来当年昆仑将军一去西域境内征战三年,战事吃紧,无从狭隙离开,待三年过去收复西域之后,再回到那个小村庄寻找那家农户,却发现早已房倒屋塌,人去屋空了。

此事是昆仑将军一个心病,后上报九王之后,九王直叹他糊涂心狠,未能好好安置妻儿,致二人流落在外,虽派人寻找,但多年以来,从无音信。

听至此,父子二人早已泪流满面,哭成泪人。

萨摩耶跪地磕头认父,哭诉道:“父亲,我曾怨你狠心抛弃我母子二人,却原来您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可惜你走后,我母子二人颠沛流离,被南坪官贩抓走,我娘亲她,她吃尽苦头,早已病故了”

原来当年,摩诃耶带兵进入西域之后,武国先王从南坪都城派官员刘衡过来接管九江城,而刘衡是个狠厉贪官,他命令手下官兵杀尽城中俘虏及异域商客,大肆搜刮民财。只因萨摩耶是混血幼儿,被官兵误认为是西域野种,便要将其杀死,为了保命,农户老人拼死阻拦官兵,锦娘带襁褓中的孩儿逃出虎口,可怜善良的老人也因此被一刀毙命。

此后锦娘一路东躲西藏,沿街乞讨,帮人做工,才将萨摩耶拉扯大,然而因小萨摩耶的异域长相,从小被人歧视,遭人唾弃为野种,受尽欺凌。然萨摩耶从小就身形高大于其他中原同龄儿童,力壮如牛,天生神力,常打的其他儿童抱头鼠窜,泪涕横流,渐渐得也无人再敢欺负于他。然锦娘不得不为此长年搬家,山野荒林,破庙猪棚,颠沛流离。

最终在小萨摩耶八岁那年,被人贩子盯上,将母子二人抓住,卖往南坪王都。在囚牢之中,锦娘为了让儿子活命,常常为了一顿饭,一个馒头,不得不委身于贼人爪牙,受尽凌辱与折磨,不久,便染上疾病,命不久矣。

在弥留之际,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对着哭成泪人的小萨摩耶说:

“儿子,娘死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记住,你的父亲是战神九王麾下昆仑将军摩诃耶,你身上留着昆仑族的血,你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做像你父亲一样忠勇的武士,为娘报仇”说罢,便满含屈辱与疼痛,离开了人世。

听到此处,摩诃耶心如刀绞,痛苦至极,他哀叹道:“锦娘,你命苦啊,我摩诃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摩诃耶哭罢,抚摸着儿子的脸,满眼爱怜与心疼,问道:“吾儿,你娘亲死后,你小小年纪,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萨摩耶想起儿时的那段经历,便双眼充血,握紧拳头,浑身颤抖,恨恨地说道:“那时,便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