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神朝龙舟·威压四方(1 / 1)

九天罡风如亿万柄无形利刃嘶吼,将葬神渊入口外那片破碎的虚空割裂得支离破碎。魔道巨擘以万灵精血召唤的深渊魔物尚未散尽,猩红的魔气如粘稠的污血,仍在空间裂隙边缘蠕动、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圣地联盟祭出的圣器高悬,垂落瀑布般的圣洁光辉,正与那污浊魔气激烈对抗,神圣与邪恶的交锋,将半边天幕染成泾渭分明的惨白与暗红。

就在这片混乱的旋涡中心,空间陡然向内塌陷!

并非寻常的空间裂缝,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生生捏碎、揉烂。破碎的空间碎片裹挟着混乱的能量乱流,形成一个巨大的、向内旋转的漆黑空洞。一股磅礴无边的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远古巨兽苏醒,毫无征兆地碾压下来。

罡风,凝滞了。

圣光与魔气的碰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连深渊魔物那毫无理智的嘶吼,也在这恐怖的威压面前变成了呜咽。

“嗡——!”

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龙吟,自那漆黑空洞的深处震荡而出,穿透一切阻碍,直接烙印在每一个在场生灵的灵魂深处。修为稍弱者,瞬间脸色煞白,神魂震荡,几乎站立不稳。

一艘庞然大物,缓缓从破碎的空间通道中“驶”出。

那不是飞行法器,更像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山岳,一座悬浮于虚空的战争堡垒!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的、流淌着金属光泽的厚重装甲,装甲表面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玄奥繁复、如同龙鳞般的天然道纹。这些道纹并非静止,它们如同活物,随着堡垒的移动,在暗金底色上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光芒,每一次明灭,都引动周遭空间法则的轻微涟漪。

堡垒前端,是一颗巨大无比、栩栩如生的狰狞龙头!龙口怒张,獠牙森然,仿佛能吞噬星辰。龙睛由两团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火焰构成,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视线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龙角峥嵘,刺破虚空,其上缠绕着实质般的淡金色龙气,凝聚成九道形态各异、威严毕露的真龙虚影,环绕着整座堡垒缓缓盘旋,发出无声的咆哮。

堡垒两侧,是层层叠叠、如同巨鸟羽翼般的金属结构,但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锋锐的寒光,边缘流转着切割空间般的锐利气息。堡垒尾部,九根粗壮无比的、如同龙尾般的巨柱支撑着,巨柱末端喷射出炽白色的、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能量流,推动着这庞然大物平稳前行。

这便是大炎神朝的镇国重器——**“镇渊龙舟”**!

它甫一出现,便以无可争议的姿态,成为了这片混乱虚空绝对的中心。圣地圣器的光辉,在它那熔岩赤金与暗金交织的庞然躯体映衬下,显得苍白而局促。深渊魔气的污浊,更是被那九道盘旋的真龙虚影散发的煌煌龙威死死压制,如同沸汤泼雪般急速消融退缩。魔道阵营中,传来几声不甘的闷哼,显然施法者受到了反噬。

“大炎神朝!”一名圣地联盟的老者失声惊呼,脸上再无之前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与凝重。圣地虽强,但面对这代表着人间界最强大世俗王朝意志的终极战争兵器,也感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镇渊龙舟…女帝竟然动用了它!看来对欺天石,神朝是志在必得!”一名隐世古族的天骄瞳孔微缩,手中的古朴战戈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古族底蕴深厚,但面对这等集举国之力、融汇了无数代神朝匠师与修士心血打造的战争巨兽,也不得不承认其恐怖的威慑力。

魔道阵营中,那位以万灵精血召唤深渊魔物的巨擘,笼罩在翻滚的浓稠血雾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沉寂,选择了隐忍。镇渊龙舟蕴含的浩然龙气与破邪之力,正是魔道的天然克星。

龙舟并未完全驶出空间通道,仅仅探出了狰狞的龙头和前半部分舰体,便稳稳地悬停在了葬神渊入口斜上方,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纷乱的臣民。

龙首正前方,那片最为宽阔、布满了玄奥符文的甲板上,空间微微扭曲。

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其中一人,身量极高,几乎接近一丈。他并未穿戴神朝制式甲胄,而是一身极其朴素、洗得发白的麻布长衫,赤着双足。面容普通,如同田间耕作的老农,布满风霜沟壑,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浑浊到仿佛已死去多年,没有任何属于活物的神采。他双手拢在袖中,微微佝偻着背,站在那里,仿佛与脚下庞大狰狞的龙舟格格不入。然而,当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随意地扫过下方战场时,无论是圣地长老、古族天骄还是魔道巨擘,都感觉心头莫名一寒,如同被冰冷的毒蛇舔舐过灵魂。他是大炎神朝供奉殿最深处的影子,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枯寂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大炎神朝底蕴的象征。

枯寂叟左侧,是一名女子。她身着玄黑色秘卫统领战甲,甲叶细密如鳞,紧贴身体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矫健与力量感。战甲肩头、胸口铭刻着暗金色的神朝龙纹,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面容被一张同样玄黑色、只露出下颌和一双锐利如鹰隼眼眸的面甲覆盖。她双手自然垂落,指关节处覆盖着精钢打造的指虎。她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绝世凶刃,锋芒虽敛,但那欲饮血的煞气已弥漫开来,让下方无数修士的护身罡气都自发激荡。她是大炎神朝秘卫指挥使,女帝手中最锋利、最忠诚的刀——**“夜枭”**。她的目光扫过,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枯寂叟右侧,则是一位身着华丽紫金蟒袍的老者。袍服上绣着九条形态各异、活灵活现的金色蟠龙,每一片鳞甲都仿佛由金线精心织就,在龙舟流淌的光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红润,保养得宜,三缕长须飘洒胸前,一派雍容华贵的重臣气度。手中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圣旨以金丝织就,散发着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皇道龙气。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倨傲,仿佛在看着一群等待宣判的囚徒。他是大炎神朝内廷大总管,女帝近侍之首,此次行动名义上的最高代表——**“高公公”**。

这三人组合,枯寂叟代表深不可测的底蕴与威慑,夜枭代表高效冷酷的执行力与杀戮,高公公则代表着女帝无上的意志与神朝的威严。他们的出现,瞬间将镇渊龙舟带来的物理压迫感,提升到了精神与权力的层面。

高公公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下方各方势力混杂、壁垒分明却又暗流汹涌的联军,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却毫无温度的公式化笑容。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并不洪亮,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能量余波和空间风暴的呼啸,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修士的耳畔,如同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奉,大炎神朝承天御极圣德昭彰女帝陛下,口谕——”

话音一落,无论是圣地、古族还是魔道阵营,所有修士,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在女帝威名和镇渊龙舟的赫赫威势之下,都不由自主地微微躬身,以示对人间至尊的敬畏。这是根植于血脉与传承的本能反应。

高公公对众人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分,继续用那清晰而平板的语调宣读:

“葬神渊,乃上古神魔陨落之地,凶险莫测,关乎天地气运。其内之物,凡属神朝疆域所出,皆为神朝所有,不容他人觊觎染指。欺天石,乃逆天改命、扰乱天道纲常之禁忌神物,关系重大。女帝陛下仁慈,念及各方修行不易,特降恩旨:”

他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

“尔等各方势力,即刻退出葬神渊千里之外!所有已得渊内神物、残骸,无论为何,限一炷香内,尽数呈交于龙舟之下,由神朝统一封存保管!若有私藏、抗旨不遵者……”

高公公的声音在此刻彻底冰寒下来,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视为叛逆!当以‘镇渊’神威,**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最后八个字,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头!伴随着他的话语,悬停在空中的镇渊龙舟,那狰狞的龙口深处,一点炽白到无法形容的光芒骤然亮起,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爆发的灭世火山,瞬间锁定了下方整片区域!九道盘旋的真龙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龙威暴涨,将本就脆弱的空间压迫得咯吱作响,几欲碎裂!

“轰隆——!”

一道粗如水桶、毫无征兆的惨白色神罚光柱,骤然从龙口喷出!目标并非任何一方势力,而是下方那片被深渊魔雾污染得最严重、魔气最为粘稠的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滋滋”声。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橡皮擦抹过,瞬间被“净化”出一片绝对的虚无!那些连圣地圣光都只能缓慢消磨的、污秽坚韧的深渊魔气,在这道蕴含着神朝龙气与破灭法则的光柱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蒸发得干干净净,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都被彻底重塑,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散发着焦灼气息的巨大空洞!

这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慑!是神朝意志不容置疑的宣告!

**顺者昌,逆者亡!**

整个葬神渊入口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圣地联盟的圣器光辉摇曳不定,长老们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升腾,却无人敢率先出声驳斥。古族的天骄们紧握着传承古兵,指节发白,那源自血脉的高傲与神朝赤裸裸的霸道碰撞,让他们胸膛剧烈起伏,但头顶那悬而未发的毁灭光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死死压制着他们的冲动。魔道阵营的血雾剧烈翻滚,里面传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低吼,却终究没有爆发出反抗的魔焰。那些实力稍弱的中小势力修士,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那恐怖的光柱扫到,瞬间化为飞灰。

高公公对下方死寂般的反应视若无睹。他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蟒袍袖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通体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香炉。炉盖揭开,一缕凝而不散的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清心凝神的淡雅香气。

他伸出一根保养得如同女子般细腻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轻轻捻起炉中一根细长的、闪烁着暗金色泽的线香。

“噌——”

一声轻响,指尖微不可察地亮起一点火星,线香顶端被点燃,一缕比香炉烟气更加凝练、带着奇异韵律的暗金色烟线笔直升起。

“一炷香。”高公公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平淡无波的腔调,如同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开始计时。”

暗金色的香头在虚空中明明灭灭,燃烧的烟线笔直向上,在这片被神朝龙威和毁灭光柱笼罩的死寂战场上,显得无比刺眼,也无比沉重。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头顶龙舟那毁灭性的能量锁定下,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钝刀割肉,煎熬着下方所有修士的神经。

圣地阵营中,一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的老道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之术,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颤抖:“欺人太甚!这葬神渊何时成了他大炎神朝的私产?欺天石更是无主之物,岂容他一家独吞!”

旁边一位身披星光法袍的中年美妇同样传音,声音凝重:“枯寂叟那老怪物坐镇龙舟,深不可测。夜枭统领的秘卫最擅合击围杀,悍不畏死。再加上镇渊龙舟…正面冲突,我等圣地联军就算能胜,也必是惨胜,只会让魔道和古族捡了便宜!更遑论…那欺天石和萧遥都还未现身!”

“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所有好处收走?还要我们交出已经到手的残骸?”另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额头青筋跳动。

“忍!”最先开口的老道咬着牙,“女帝既然派出镇渊龙舟,态度已极其强硬。此刻硬撼,正中其下怀!别忘了我们的目标——萧遥和完整的欺天石!让他们神朝先去葬神渊深处趟雷,未必是坏事!待其与渊内凶险、或是与其他势力拼得两败俱伤……”

圣地长老们暗中交流,目光闪烁,最终都选择了暂时隐忍。圣器散发的光辉微微收敛,不再与龙威硬抗,显示出一种退让的姿态。

另一边,古族阵营。

“哼!区区世俗王朝,仗着一件死物,也敢对我等神裔颐指气使?”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皮肤泛着古铜光泽的青年冷哼一声,他背负一柄巨大的石斧,斧刃上残留着暗红色的斑驳痕迹,仿佛饮过神魔之血。他是古族“战天氏”的当代天骄,战穹。

他身旁,一位身着月白长裙、气质清冷如月的女子,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星辉。她是“星陨族”的神女,月璃。她抬起纤纤玉手,指尖一缕星芒跳跃,指向那燃烧的线香:“战穹,稍安勿躁。神朝势大,龙舟威能,非一人一族可抗。高阉狗看似给了选择,实则霸道无比,逼我们做这出头鸟。你看魔道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不也缩着?”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远处翻滚的血雾:“神朝要收走所有神物残骸,魔道那些靠血祭和污秽之力提升的家伙,恐怕比我们更舍不得那些蕴含神魔怨念的骸骨碎片。让他们先去碰碰这‘镇渊’的锋芒,岂不更好?况且…”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神秘,“葬神渊的核心法则,岂是这人间龙气所能轻易压制的?龙舟入了渊,是龙是蛇,还未可知。”

古族天骄们虽心有不甘,眼中战意燃烧,但在月璃冷静的分析和头顶龙舟的恐怖威慑下,也都强压下了出手的冲动。他们身上古老苍茫的气息内敛,如同蛰伏的凶兽。

魔道阵营的血雾翻滚得愈发剧烈,如同煮沸的泥浆。里面传出嘶哑、怨毒的意念交流:

“该死的大炎走狗!竟敢毁我深渊魔种!那几块蕴含‘死煞魔元’的魔神指骨,本座刚到手不久!难道真要交出去?”

“桀桀…交?交出去,我们拿什么对抗圣地那些伪君子的圣光?拿什么在葬神渊深处争夺欺天石?神朝…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

“枯寂叟…那老东西还没死透?他的‘寂灭枯荣诀’最克我道神魂…正面冲突,凶多吉少!”

“忍!必须忍!神朝锋芒正盛,不可撄其锋!等!等那该死的萧遥!等欺天石现世!葬神渊深处,才是我们的猎场!到时候,神朝的龙舟…哼,未必能开得进去!就算开进去…渊内的‘东西’,会很喜欢这充满生机的‘铁疙瘩’的…桀桀桀…”一阵充满恶意的低笑在血雾中回荡。

魔道选择了最隐忍的方式,血雾缓缓向边缘收缩,避开龙舟光柱直指的核心区域,显示出一种无声的退避,但那翻滚的怨毒与杀意,却如同实质般沉淀下来,更加危险。

中小势力更是彻底沦为背景板,在几大巨头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连传音交流都不敢,只求自保。

高公公站在龙首甲板之上,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各方势力的反应。圣地联盟的隐忍退让,古族天骄的压抑战意,魔道血雾的收缩退避…尽收他浑浊的眼底。那张红润的脸上,公式化的笑容纹丝不动,只有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带着一种尽在掌握的漠然。

枯寂叟依旧拢着袖子,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半阖着,仿佛站着睡着了。只有偶尔从眼缝中泄露出的一丝比渊底寒冰更冷的微光,才证明他对外界并非毫无感知。

夜枭统领如同雕塑,玄甲冰冷,面甲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锁定着下方几个气息最为强横的目标,右手覆盖着指虎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弹动着,仿佛在模拟着瞬间撕裂敌人咽喉的动作。

时间,在那柱暗金线香无声的燃烧中,缓慢而坚定地流逝。香已燃过半,暗金色的烟灰簌簌落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异变陡生!

“轰咔——!!!”

一道远比龙舟神罚光柱更加狂暴、更加蛮横、带着煌煌天威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龙舟侧后方一片相对“平静”的虚空!那雷霆粗壮如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地劈落!

目标并非镇渊龙舟,而是那片虚空本身!

雷霆炸开的瞬间,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轰出一个大洞!四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如同被巨锤砸飞的破麻袋,尖叫着、翻滚着从那个被强行劈开的空间破洞里被“喷”了出来!

为首一人,浑身焦黑,头发根根倒竖,冒着袅袅青烟,活像刚从炭窑里扒拉出来。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身形,一边还扯着嗓子怪叫:“我靠!有完没完!劈上瘾了是吧?这他娘的是导航还是追杀啊?!”

正是被天罚标记、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萧遥!

他左手死死拽着同样灰头土脸、白衣染尘的凌清雪,右手拖着尾巴都炸了毛、耳朵紧贴头皮的白灵儿。战红缨紧随其后,手中沉重的战戟横在身前,红缨披风被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替三人挡下大部分空间乱流的冲击。

他们这突如其来的、被天雷“快递”登场的出场方式,瞬间打破了下方死水般的僵局!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从燃烧的线香和威压的龙舟上移开,死死钉在了这四道从天而降(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雷洞里摔出来)的身影上。

圣地长老眼中精光暴涨:“萧遥!”

古族天骄战穹握紧了背后的石斧斧柄,战意瞬间被点燃:“雷劈圣尊!”

魔道血雾剧烈翻涌,传出贪婪而嗜血的低吼:“欺天石钥匙…来了!”

就连龙首甲板上,一直如同泥塑木雕的枯寂叟,那浑浊的眼珠也微微转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落在了浑身冒烟的萧遥身上。夜枭统领锁定目标的气息瞬间转移,冰冷刺骨。高公公脸上的公式化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目光扫过萧遥,又瞥了一眼那根即将燃尽的线香。

萧遥好不容易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脚下的空间之力如同滑溜的泥鳅,让他一阵趔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露出底下还算白净的皮肤,龇着牙倒吸冷气。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混杂着惊愕、贪婪、杀意、忌惮等无数复杂情绪的目光。

他眨了眨被电得有点发麻的眼睛,目光快速扫过杀气腾腾的圣地联军、气息古老的古族天骄、翻滚的魔道血雾,最后落在了那艘如同洪荒巨兽般悬浮头顶、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镇渊龙舟,以及龙首甲板上那三道极具压迫感的身影上。

尤其是看到高公公手中那根快要燃尽的线香,以及对方脸上那被打断计划后的明显不悦时。

萧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焦黑脸蛋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的牙齿,仿佛完全没感受到那足以让寻常修士崩溃的恐怖压力。他甚至还抬起那只还算干净的手,随意地对着高公公的方向挥了挥,扯开嗓子,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惫懒和戏谑的声音,清晰地在这片因他到来而变得更加诡异的死寂战场上响起:

“哟!高公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您老这唱的是哪一出?《逼宫》还是《抄家》?阵仗整挺大啊!啧啧,这龙舟真气派,比上次在帝京御花园看见的那艘玩具船可大多了!女帝陛下这次是真舍得下血本啊!”

他无视高公公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以及枯寂叟那浑浊目光中陡然加深的冰冷,目光又扫过下方剑拔弩张的各方联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下面各位也挺热闹哈?瞧瞧这架势,圣光普照、魔气森森、古意盎然…知道的这是来寻宝探险,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这儿排练诸神黄昏大合唱呢!怎么着?是圣地的假发长老们觉得魔尊的脚气不够劲爆,还是古族的天骄兄弟们终于鼓起勇气要跟心仪的姑娘表白了?需要我雷某人给你们当个裁判或者司仪啥的不?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童叟无欺!”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带着凌清雪、白灵儿和战红缨,晃晃悠悠地朝着下方战场——那片被龙舟神罚光柱清理出来的、相对空旷的虚无区域落去。仿佛头顶那随时可能喷出毁灭光柱的狰狞龙口,和周围虎视眈眈的无数强敌,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都别客气,也别紧张!我萧遥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萧遥稳稳落地,脚踩在尚有余温的焦灼空间断层上,甚至还跺了跺脚试了试硬度,然后抬头,对着脸色铁青的高公公,以及下方表情各异的无数敌人,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你们继续,继续!该打打,该杀杀,该交保护费的交保护费!就当我不存在!”

他顿了顿,仿佛才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拍自己还在冒烟的焦黑额头,恍然大悟般补充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虽然依旧冒着烟),脸上努力做出一个“肃然”的表情,对着四方团团作揖:

“鄙人萧遥,江湖朋友给面子,送了个诨号——‘天劫导航·人形避雷针·专业拆迁办·雷劈圣尊’!初到贵宝地葬神渊,请大家多多关照!目标嘛…”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目光越过无数敌人,投向那幽深如魔口、散发着无尽死寂与凶险气息的葬神渊入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和决然:

“跟各位大佬一样,进去捡块破石头玩玩!大家…**同道中人**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仿佛是对他这嚣张宣言的回应,又一道粗壮的紫色天雷撕裂苍穹,精准无比地朝着他刚刚站稳的位置轰然劈落!刺目的雷光瞬间将萧遥和他身边的三女再次淹没!

电蛇狂舞,雷音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