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

听闻消息的于海棠快步来到办公室。

“海棠，来得正是时候，帮我收拾东西。”

李建设并非有意设计于海棠，也谈不上试探，只是在考虑是否就此结束关系。

于海棠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十岁，将青春耗费在此毫无结果。

“李哥，你要真病休吗？可看你不像生病的样子。”

于海棠自然清楚，几天前刚做过检查，身体状况良好。

“身体不允许，也累了，回家休养一阵，再做打算。”

李建设表现得轻松自如，内心却无比欢喜，终于熬出头了，多上一天班就是输，过了四十五岁就别进厂。

“李哥，那我怎么办啊！”

于海棠还想嫁入李家，跟了这么多年，不甘心。

“怎么办就怎么办，有空你可以来我家。”

话出口后，李建设觉得不妥，补充道：“海棠，先冷静一下，如果你还愿意跟我，以后再想办法。”

“李哥，我要跟着你的，呜呜……”

于海棠情绪崩溃，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放不下。

“不是，别哭啊！”

李建设急忙关上门，安抚了一番，让对方渐渐平静下来。

“海棠，自从我病休，就再也没权了。”

“嗯。”

于海棠应了一声，心中盘算着失去权力是否会有影响，似乎并没有，她只是个广播员，一向 ** 自主。

李建设又补充道：“现在只剩下钱了，之前身为主任，花钱总得谨慎，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李哥哥！”

于海棠语气撒娇，心想有金钱有什么不好？别人工作不就是图这个吗？

“帮我收拾东西，拿到车上。”

李建设摇头，这么多年了，实在不舍得放手。

再说，于海棠才三十岁，再过几年还能生育，但他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轻松自在的生活不是更好？养孩子太累了。

“李哥哥，你病休期间还能开车吗？”

于海棠情绪已经平复，变得乖巧起来。

“病休而已，车还能用，别人管不着。”

李建设简单说完便迅速整理好东西，下楼开车悄然离去。

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等轧钢厂倒闭后，这片地方会建起别墅群，他打算买上几套，到时候再来怀念也不迟。

“嘟嘟！”

“李主任！”

门卫快步跑来，此人正是当年的杨厂长。

“老杨，我今天病休了，大领导回来，轧钢厂算是交还给你了。”

李建设估算了一下杨厂长的年龄，再有两三年就退休了，也就是说他短暂复职后再退休，不过好歹退休金还算可观。

“李建设，你真的要走？”

杨厂长刚刚听闻此事，觉得难以置信，换成别人，能舍得放弃吗？

“身体不允许，告辞。”

李建设笑着驾车离开，真是来去无牵挂。

驶出轧钢厂，他依旧感慨万千，青春和中年时光都献给了这里，也为国家建设尽了一份力。

此刻不想回家，突然想绕去四合院看看，找几个阿姨聊聊天。

当他停在巷口时，忽然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卷发蓬松，背着包袱，提着袋子，满脸风尘仆仆地从胡同里走来。

“李叔叔！”

小卷毛一抬头就激动了，他刚才还在想回来认祖归宗的事。

“你是棒梗？”

李建设愣住了，不是，他真的没认出来。

“李叔叔，是我，我是棒梗！”

棒梗差点哭出来，六年过去了，他终于回来了，谁能想到他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不是，你怎么没长个头呢？”

李建设不是故意认不出棒梗，主要是棒梗确实没怎么长高，最多一米五五，穿上鞋也不到一米六。

在这个时代，成年人普遍不高，可棒梗已经二十一岁了，该到娶妻的年纪了。

“李叔叔，桂川那边的伙食不好。”

这些年，棒梗几乎没吃过白面，粗粮也吃得不多。

“棒梗，先回去吧，**在等你呢。”

李建设摇摇头，虽然棒梗营养不良，但如果能好好吃饭，还是有机会长高的。

这个年代，二十多岁突然蹿高十几厘米的人不少，但要看运气，小时候如果营养跟不上，就很难再长高了。

“唉！”

棒梗真想立刻跪地认亲，但又怕解释不清，他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是叫李梗。

李建设先进了院子，正好有个大妈在洗衣服，天气热，衣服自然要勤洗。

“咦，李建设，你怎么回来了？”

王大婶好久没见到他了。

“回来看看，王大姐，你看看这是谁？”

李建设往旁边挪了挪，才让跟在后面的小卷毛露出来。

“这是谁啊，这么黑，是不是外国来的？”

王大婶只是随口一说，如果是外国人，早就被发现了。

“王大婶，是我啊，棒梗！”

棒梗快哭了，别说别人，他自己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了。

“天哪，真的是棒梗？”

王大婶愣住了，缓过神来，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棒梗回来了，快来看啊。”

“棒梗回来了？”

对面的大妈从屋里出来，看见李建设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卷毛，这真是棒梗吗？

1998年

中院的住户们都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刚到的棒梗。

易中海和刘海中已经退休，院里那个大妈去年去世后，易中海成了孤身一人。

刘海中还算好，守着两个儿子没离开，光福也回来了。

上个月，阎埠贵家的老三和老四也都回乡了，老三在轧钢厂食堂当学徒，老四在菜市场卖菜，都在跟食物打交道。

“棒梗！我的棒梗，你在哪儿啊！”

贾张氏从后院小跑出来，差点摔倒。

年岁渐长，头发花白，身形也瘦了些。

这些年她在院里独自生活，每月只有五块钱，有时连这都得拖欠，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日思夜想盼着棒梗回来，希望能有个依靠。

“棒梗，我的棒梗呢？不是说回来了吗？”贾张氏扫了一眼小卷毛，开始在人群中仔细寻找。

住户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二大妈走到李建设身边，踮起脚尖低声问：“棒梗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清楚啊！”李建设稍稍低头，靠近些，压低声音说道。

“奶奶，我是棒梗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呜呜……”棒梗哭了起来，他也不想变黑，但那边的太阳实在太烈，避无可避。

“你是棒梗？”贾张氏盯着小卷毛，怎么也不敢认，“你怎么可能是棒梗？东旭当年可不是这样的！”

贾东旭虽然长相不算差，但比起傻柱、许大茂这些人还是高了一个层次。

“奶奶，我真的就是棒梗，这是我的返乡证明。”棒梗拿出证件递给一位大爷。

易中海文化程度不高，但还能识字。

刘海中也围过来确认道：“贾张氏，这确实是棒梗，没错。”

“哎呀，棒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呜呜……”贾张氏哭了起来，本以为棒梗回来能让院里人刮目相看，结果却不是那么回事。

“奶奶，我每天干活，吃的是玉米和红薯，不够填饱肚子。

我爸没寄钱来，就我妈寄了十块，这哪里够啊！”棒梗诉说着自己的艰辛。

“没寄钱？这不应该啊！”

贾张氏大声说道：“你不是我家棒梗吧？大家听听，东旭给棒梗寄了一百多块，碧华也寄了五十，加起来快两百块了。

这些都是我攒下的养老钱啊。”

“奶奶，我真的没收到，只有十块。”

棒梗也困惑了，这钱是丢了，还是没寄到？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贾张氏有些不想承认棒梗了，这么矮小，既挑不了重担也扛不动东西，还是高小毕业，将来恐怕没什么出息，连媳妇都难找。

还好，她还有一个小孙子亮亮，长得和东旭小时候一模一样，是老贾家的后代。

李建设接过证明看了看，说道：“行了，贾张氏，这就是棒梗，这样的证明谁敢伪造。

刚才在门口，他看到我就认出来了，换作别人，也装不来。”

邻居们一听，开始试探起来：“棒梗，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蒋大妈！”

“棒梗，我呢？”

“你是二大妈。”

棒梗一说话就认出了院子里的所有人，还拿出之前下乡时带走的衣服，虽然破旧，但都在。

他个子不高，衣服还能穿，倒是省了不少买衣服的钱。

“老嫂子，这就是棒梗了。”

易中海摇摇头，很失望。

之前他还期待棒梗回来能多一份养老保障，现在彻底放弃了。

就凭棒梗这身体，这体格，别看他六十多岁了，一只手都能把他提起来甩飞，又能干什么呢？要是他真的病倒了，躺在床，别指望棒梗能扶得起。

还得靠傻柱和许大茂，就连东旭都指望不上了，其他人也不愿回院子。

“哎呀，我的棒梗啊，我可怜的棒梗啊。”

贾张氏在压力下终于抱着棒梗哭了起来，只是棒梗身上的味道重了些。

其实并不是棒梗不讲卫生，回来的路上花了好几天，坐牛车又坐火车，天气炎热，很正常。

“奶奶，为什么带我去后院？”

“棒梗，咱们家搬到了后院，不住中院了。”

贾张氏带着棒梗走了，心想一会儿就去找东旭来接人，不，还是让棒梗住在院里，她搬到干部楼去，和东旭一起生活。

中院的住户们还未散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棒梗长得一点也不像老贾家的种，差别太大了吧。”

“确实不像，当年老贾的模样不差，不然贾张氏也不会跟着何大清。”

“贾东旭刚工作那会儿，和棒梗一样大，但怎么看都不像父子。”

“你们说，棒梗会不会是李……咳，哪家的孩子啊？”

蒋大妈猛地刹住话头，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冒失，忘了李建设就在旁边，这种话更是不该提。

要说这院子里，只有老许家的红星看起来像李建设的孩子，她悄悄说了句八卦。

“李建设，你怎么跟棒梗碰在一起了？”二大妈低声问，希望能探听些消息。

“门口遇见的，真是巧合。

对了，二大妈，这是我家房门钥匙，有空帮我打扫下。”

李建设早就想说这事了，秦淮茹在家带孩子，他一直没机会开口。

“小事一桩，我这就去打扫。”

二大妈接过钥匙，笑容满面，这是真把李建设当亲人了。

“李主任，厂里最近不忙吧？”刘海中走来，他虽已退休，但心里还牵挂着厂里的事。

“挺好的！”李建设没提病休的事，他不愿装作日子难过，也不想伪装。

“傻柱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傻柱径直走来，大声嚷道：“李建设，你怎么病休了？你哪有病！”

“傻柱，你什么意思？”刘海中有些疑惑，难道李建设又病了？

当初李建设病时，是秦淮茹顶替的，如今他是革委会主任，谁又能代替这个位置？

李建设摇摇头，本想离开，没想到傻柱提前回来了，看来仕途上升无望了，要是他会钻营，早就当上食堂主任了。

“进屋说。”

自然去了傻柱屋里。

刘海中和易中海跟着进来，刚进屋，没想到阎埠贵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你们都见过棒梗了吧？他难道没我家解娣高？”

阎埠贵刚回来，消息滞后。

“三大爷，您说的是棒梗啊？”

傻柱也是刚回来，只看到了李建设。

刘海中和易中海解释了一番，两人这才明白。

傻柱又问：“李建设你怎么不当主任了？不是干得挺好吗？”

傻柱担心李建设不上班，秦姐日子会难过。

而且李建设做主任不错，不贪，比以前的杨厂长强得多。

李建设想了想说：“我身体不行，胃病犯了，得回去调理。

还有，我的工作有变，可能要去其他岗位，现在还没正式调动，不便多说。”

“是毕主任找你的吧？你要去冶金部啊！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亏。”

傻柱明白了，别人有更好的去处，自然看不上主任的位置。

“傻柱，这事别乱传，毕主任刚回来，工作还没确定呢。”

李建设提醒了一句，虽然是事实，但也别多说。

“知道了。”

傻柱闭口不言，毕主任是个好人，每次做饭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不能添麻烦。

院子里三位大爷也听明白了，李建设要升职去冶金部，现在病休，应该是在认真养病，至少也在调整身体。

院子里的大才没有陨落，四合院的风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