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好热闹啊(1 / 1)

陆建勋与汪渊环山勘测,绘制草图后推断此为一座人型墓。若是活人墓尚可应付,若是死人墓则凶险异常。

陆建勋发现一处张家人痕迹,便攀下悬崖,看到一块石碑,这是张家的标记点,其上最新标记显示,不久之前曾有人来过。

陆建勋尚未攀回崖顶,激烈的打斗声与锁链锐响便已破空而来,紧接着就是陈皮的声音:“陆建勋到底在哪?”

陆建勋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攀援之势却毫不停滞,双臂发力,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落于崖顶。

几乎在他落地的刹那,一道裹挟着劲风的九爪钩已噬至面门,陆建勋不闪不避,伸手精准攥住袭来的冰冷锁链。

陈皮眼底掠过一丝惊诧,万没料到此人竟敢徒手碰他的九爪钩,更未料他的力气如此骇人。

锁链上传来的巨力令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向前踉跄,直直撞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

易容后的陆建勋,陈皮自然没有认出。他强行稳住身形,眼中戾气翻涌,杀机毕露:“找死!”

陆建勋却只是漠然松手,顺势在陈皮肩头一推,将其格开一步,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涟漪:

“请便。”

一旁的汪渊看着自家族长这噎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唇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下面有发现?”

“回去细说。”陆建勋脚步未停。

陈皮见这两人视自己如无物,心知纠缠无益,却仍不甘地紧随其后:“你们要下矿山墓?这可是霍家的地盘,陆建勋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陆建勋头也未回,声音冷淡如冰:“这似乎不劳四爷费心。”

“陆建勋的事,”陈皮的声音陡然沉下,带着一股执拗,“就是我的事。”

陆建勋闻言,脚步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你跟着我们,就为找陆建勋?”

“他藏得够深,陆公馆固若金汤,”陈皮的声音如影随形,紧贴在他身后,充满探究,“我只见到你和这位频繁出入。告诉我,陆建勋究竟在谋划什么?”

可没等陆建勋回应,陈皮骤然发难,他一手狠狠将陆建勋掼在冰冷的崖壁上,另一手抽出匕首,刀锋抵上陆建勋的咽喉。

“放开!”汪渊脸色骤变,欲上前解救。

“别动!”陈皮早有预料,刀刃微微施压,在陆建勋颈侧压出一道浅痕,眼神如毒蛇般锁住汪渊,“想活命,就让他开口。”

他转回头,刀锋紧贴着陆建勋的皮肤,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际:“或者,我押着你,逼陆建勋现身。”

陆建勋神色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意:“你从昨天就跟在我身后,跟了两日?”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究竟为何……非寻陆建勋不可?”

“呵,”陈皮嗤笑,刀锋又逼近一分,“与你何干?”他顿了顿,又开口宣布:“陆建勋,他是我陈皮要的人,让他来见我,我饶你一命。”

陆建勋挑了挑眉,“你的人?”他猛地出手,直接攥住陈皮持刀的手腕,一个迅猛的反制便将陈皮狠狠压在了方才的崖壁上,两人位置瞬间颠倒。

陈皮抬膝欲撞他下盘,却被陆建勋以腿强硬抵住。冰冷的崖石硌着后背,陈皮对上那双易容也掩不住锐利的眼眸,一时间失了神。

琥珀色的瞳孔……

刹那间,仿佛有根无形的弦被拨动,陈皮晃了晃神。

“陈皮,你胆子肥了。”

低沉嗓音砸进耳膜,将陈皮短暂的失神瞬间击碎。

未等他咀嚼出这话里深藏的意味,陆建勋已松开了钳制,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山下走去。

崖顶寒风掠过,陈皮怔在原地,后背的冰冷和方才那双眼带来的奇异冲击感仍在交织。

他盯着那个迅速远去的背影,眼神几度变幻。

“喂!”陈皮几步追近,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你叫什么?”

陆建勋步履不停,声音冷淡地抛回两个字:“张三。”

“张三?”陈皮眉头紧锁,对这个敷衍至极的名字显然不信,却更执着于追问,“你家主子……陆建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下墓。”前方的人影没有丝毫停顿。

陈皮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目光扫过陆建勋和一旁的汪渊:“就凭你们几个?”

陆建勋与汪渊步履迅捷,对身后紧跟的陈皮视若无睹,径直回到了鱼龙混杂的落脚点。

陈皮见状,毫不迟疑地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这地方三教九流汇聚,立刻有人认出了这位煞星,忙不迭上前招呼:“四爷。”

陈皮随意应了一声,目光却牢牢锁在陆建勋的背影上。

这次他并未急躁上前,反而寻了个位置径直坐下,锐利的视线无声地刺探着陆建勋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陆建勋自然感知到身后那道灼人的审视目光,却浑不在意。

他压低声音,条理清晰地将崖下的发现一一阐明。

“今晚行动。”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陆建勋循声抬眸,微微歪了下头,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呵,真热闹。

只见张大佛爷张启山身形狼狈,而他的副官张日山紧随其后,背上赫然驮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齐铁嘴,显然情况危急。

张日山甫一踏入,锐利的目光便扫过全场,触及角落的陈皮时明显一怔。

他迅速与佛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启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视线焦灼地落在齐铁嘴身上,沉声道:“暂借此地歇脚。”

三人不再多言,步履匆匆直奔里屋,紧紧关上了房门。

陆建勋挑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他刚被革职,此刻的长沙城,理应是张启山最该坐镇、焦头烂额的时候。

可仅仅两天……这位张启山就跑到了这里?

看来,安排黑瞎子留在长沙城坐镇,的确是一步必要的棋。

最初,他本属意让汪渊留守。

然而……思绪触及某个深埋的缘由,青年眼睫低垂,指节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细微的停顿后,终是归于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