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镇阴阵的上空,浓得化不开的怨气翻滚着聚拢,一个几丈高的红衣影子慢慢显现出来。
那影子穿着破烂的红甲,看不清脸,可那股子怨毒和霸道,压得在场的人都喘不过气。
她只往阵里扫了一眼,然后,一只完全由怨气凝成的巨大爪子,慢悠悠地伸了下去。
“啊——!”
离阵眼最近,正死命抓着阵旗的张松文,连个反应都没有,就被那爪子无视了阵法屏障,像拎小鸡崽子似的,从阵里抓了出去,一下子就消失在红衣影子的怨气里!
“张老!”褚卿卿失声喊道。
那女人的笑声钻进耳朵,激得人汗毛倒竖。
北斗镇阴阵上头,翻滚的怨气越聚越浓,一个红衣影子,几丈高,就那么凭空在阵眼上头显了出来。
那影子穿着一身破烂红甲,脸藏在浓雾里瞧不真切,可那股子怨毒和霸道,却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只往阵里扫了一眼,然后,一只完全由怨气凝成的巨大爪子,慢悠悠地,却带着一股子蛮横劲儿,朝着阵中伸了下去。
“啊——!”
张松文离阵眼最近,正死死抓着一根阵旗,想稳住阵脚。
他哪里料到这红衣邪物这么凶,那爪子理都没理阵法,直直地就伸了下去。
张松文连声都没吭出来,人就没了影,被那红影卷进了浓得化不开的怨气里!
“张老!”
褚卿卿尖叫。
那红衣虚影抓了张松文,倒不急着下杀手,反倒像个警告。
她那听不出喜怒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在空旷的练车场上打转:“林小白,你的对手,是我。想救他,就来找我。”
话音刚落,红影连带着张松文,化作一缕黑红烟气,散了。
“妈的!”
林小白眼瞅着张松文被薅走,北斗镇阴阵缺了个角,眼看就要崩。
他二话不说,全身法力跟不要钱似的,全灌进了充当镇魂碑的那块“泰山石敢当”里!
“启!”
他爆喝。
那块原本不起眼的“泰山石敢当”金光一闪,一道道玄奥符文在石碑表面游走不定。
地面之上,北斗七星阵图跟着亮了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鸣。
冲进阵里的万千兵煞,被这金光一照,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煞气跟见了光的雪,飞快地化了。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那两点红光也慢慢灭了,透着股解脱的劲儿。
一声声轻飘飘的叹息,在夜风里头响着。
这些缠了几百上千年的兵煞,总算在这一刻得了净化,化作点点星光,散了。
最后一个兵煞化为光点,古战场上空那股子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浓重煞气,也跟着消散了九成九。
阴风停了,鬼哭狼嚎也没了。
练车场除了先前打斗留下的烂摊子,倒是安静了不少。
陈建涛那伙人,还有胡大师那几个倒霉徒弟,加上被硬拽来的几个老头,一个个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脸上又是汗又是土,狼狈得很。
瞅着阵中间脸色发白的林小白,那表情,跟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似的,又是后怕,又是感激,还有点说不出的敬畏。
“林……林大师……”
陈建涛哆哆嗦嗦地爬过来,想说点什么,嗓子眼干得冒烟。
褚卿卿几步抢到林小白跟前,看他额角上都是汗,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急急地问:“你还撑得住吧?”
林小白摆摆手,法力耗得有点狠,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他抬眼往张松文被抓走的方向瞅了瞅,黑漆漆的,哪还有什么影子。
他走到先前张松文守着的那个阵眼,脚底下好像踢着个什么硬东西。
“嗯?”
林小白低下头,借着阵法没散干净的余光,拨开地上的土。
一枚旧铜钱,静静躺在那儿。
这铜钱只有半拉,断口还算齐整,像是特意掰断的。
铜钱上全是铜绿,隐约还能瞅见些模糊的道道。
林小白看到这半枚铜钱,手就是一顿!
他几乎是立刻从怀里摸出秦老太那戏班头面,小心翼翼从凤冠夹层里,把那半张黄得不行的旧戏票给抽了出来。
他把铜钱凑到戏票跟前一对——嘿!
铜钱上那些模糊的道道,跟戏票角上那个怪模怪样的戳子,严丝合缝,一个鸟样,又像朵莲花!
九曲巷里屈死的武生良哥,那老掉牙的戏班子,秦老太临死还攥着的凤冠,还有这半张戏票。
古战场上自刎殉国的镇国女将秦红缨,昭武将军白芸托付的虎符。
再加上那个神出鬼没、专干缺德事儿的‘篡天盟’,还有他们到处撒的血玉和红绳邪术。
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事,就因为这半拉破铜钱,全他妈串一块儿了!
林小白捏着铜钱和戏票,后脖颈子一阵阵发凉。
“这帮孙子,到底想干什么?”
练车场上,阵法残余的光慢慢熄了。
陈建涛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被几个同样丢了魂儿的伙计搀着,哆哆嗦嗦凑过来。
“林,林大师……您,您还好吧?”
他舌头像打了结。
林小白挥了挥手,让他们闭嘴。
“今晚的事,都给老子烂肚子里。”
他声音里没什么力气。
“谁他妈敢往外漏一个字,张松文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帮人听见“张松文”三个字,想起那红衣邪物是怎么把人凭空抓走的,吓得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林小白又挨个扫了他们一遍。
“这练车场,暂时算干净了。”
“后续怎么弄,你们自个儿合计。”
“钱,一分都不能少,打给旁边这位褚大小姐。”
他下巴朝褚卿卿那边点了点。
褚卿卿扶着林小白的胳膊,看他额头上那层细汗,先前那点因为他“活祖宗”身份生出的距离感,这会儿全变成了实打实的担心。
“你怎么样?”
她问。
“消耗太大了。”
林小白咧嘴想乐,结果扯得嘴角有点费劲。
“死不了。”
“就是饿,想整顿好的。”
打发了陈建涛那群惊弓之鸟,褚卿卿扶着林小白回了天机阁。
一进门,林小白就直接瘫那张吱呀作响的太师椅上,长长吐了口气。
褚卿卿给他倒了杯热水。
“你先缓缓。”
林小白从兜里摸出那半枚沾着泥的铜钱,又拿出那半张黄不拉几的戏票,并排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