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边境(1 / 1)

军用食堂的后厨飘着白粥的热气,虞年戴着厨师帽翻找储物。

军事基地的食堂凌晨五点就开伙,他盯着货架上的鸡蛋。

想起岁岁爱吃的虾仁蛋羹。

不锈钢锅铲在锅里敲出轻响,隔壁灶台的厨师回头扫了眼:

“新来的?没见过你啊。”

“借个火。”

虞年举着打火机笑了笑,手搓过灶台边缘的面粉。

这里的食材比平城食堂粗糙些,但胜在新鲜。

他刚打了三个鸡蛋,就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转头看见连刑端着保温杯站在厨房门口。

“虞先生亲自下厨?”

连刑看着他熟练地搅打蛋液,“以您的境界,灵气早已能饱腹,何必......”

“我爱吃”,虞年打断他,往蒸锅里添水,“再说,烟火气比灵气暖.....”

连刑一愣,他见过太多九境强者漠视凡人生活,却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了“爱吃”亲自下厨。

视线扫过虞年围裙上的面粉。

谁能想到,这个昨天差点把雪山打塌的人。

此刻正对着一碗蛋羹格外认真,像个普通的居家男人。

“咳,那个......”连刑刚想找话题,却看见虞年已经端起蒸好的蛋羹。

“我先走了。”

......

虞年端着蛋羹推门,看见虞岁岁正把脸埋在枕头里乱蹭。

银发缠在枕头上,像团没理顺的云,听见动静立刻抬起头,鼻尖还沾着睡痕:

“阿年,你去哪了?”

“去给某位赖床精做早餐。”

虞年把碗放在床头柜,指尖刮了刮她鼻尖,“起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哼了声,却没动弹,反而张开手臂抱住他腰:

“喂我.....”

“自己吃”,虞年说完还是坐下来舀了勺蛋羹,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指尖帮她擦过唇角的蛋羹,也忽然想起九岁那年,他才捡到她的时候。

那时她半夜总起来,偷吃冰箱里的食物,狼吞虎咽的。

后来,她总喜欢说“阿年先吃”,现在却学会了撒娇......

......

“下午要去边境小城。”虞年擦干净她嘴角,“收拾一下行李”

......

军用停机坪上,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雪粒。

虞年戴着手套检查仪表盘,手指划过操纵杆。

上一次开这东西还是好几年前。

虞岁岁抱着抱枕坐在副驾驶,看见他扣安全带的动作:

“阿年,你开飞机的样子像司机......”

“本来就是你的专属司机。

启动引擎的轰鸣盖过她的笑声,直升机也开始腾空.....

路上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晨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他睫毛上,战纹在领口若隐若现,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

但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很暖,暖得让她想起蛋羹的热气,想起他在厨房系围裙的模样。

直升机降落在边境小城,夕阳正把雪地染上金红。

虞年摘下手套塞进兜里,看见接机的士兵们穿着混搭的军装。

这里刚被炎国收复,制服还没统一。

为首的中年人看见虞岁岁跳下车,立刻敬礼:“您是上头派来的指挥官?”

虞岁岁一愣,还没开口就听见虞年轻笑:

“她是我老板,我是司机。”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虞年替她拎行李的模样,悄悄交换眼神。

哪有司机敢这么随意?但虞岁岁显出的灵压让众人闭嘴,那是只有六境以上魂使才有的威压。

“虞队长!”

街角传来一声吆喝,江寻叼着草茎走来。

“好久不见,听说你被龙城抓去当苦力了?”

“你不也是?”

“我是听他说有好吃的,我才来看两眼......”

江寻扫了眼周围士兵,又压低声音,“龙城真拿我当傻子,我跑路了,你不会抓我回去吧?”

......

临时营地的会议室里,十三个青年坐在长桌旁,皆是神魂排位在前百的人。

虞年靠在门框上,听着龙城派来的副官唠叨:

“虞先生,这些孩子都是三十岁以下的五到六境魂使,您负责带他们熟悉战场......”

“不是说明天林羽会来。”虞年打断他,指尖敲了敲腕表。

“让他训练新人,我只管杀人。”

副官一愣,刚想开口就看见虞年已经转身,微长的黑发在夕阳下晃了晃。

身后传来嘀咕:“什么态度啊,摆什么架子......”

“听说他应该是七境,说不定看不上我们.....”

虞年没回头。

他确实看不上,这些大家子弟,有种没历经生死过的天真。

但龙城的命令他懒得违抗,反正林羽明天就到,这个“人间行走”最爱教小孩,正好接手。

虞岁岁跟着他走出会议室,听见身后的抱怨声,忽然拽了拽他袖子:

“阿年,他们好像对你意见很大,我可以打回去吗?”

“无所谓。”

虞年低头看她,指尖替她拢了拢围巾,“比起教他们挥刀,我更想带你去看边城的日落,听说这里的夕阳,会把雪映成血色。”

虞岁岁忽然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亲:“阿年只是不想管闲事.....”

他一愣,忽然笑出声......

......

夕阳终于落下,边城的第一盏灯亮起。

营地里传来细微的鼾声,虞年坐在帐篷外擦刀,月光落在龙牙的血纹上,映得刀刃泛起赤红。

虞岁岁抱着毛毯蹭过来,把他的手塞进自己怀里焐着:

“冷吗?”

“不冷。”虞年低头看她,银发上沾着雪花。

“明天林羽来了,你跟着他学些新箭术?”

林羽的箭术,在这世间,应当算的上是唯一了。

虞岁岁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裂痕:“我不要,我只跟着你......”

“岁岁,”他忽然轻声,“如果有一天我.....”

“没有如果。”她打断他,指尖堵住他的嘴,“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家......”

他愣住,忽然低头吻她指尖:“好,说话算话。”

夜风卷起雪粒,远处的边城在夜色中沉默,像头蛰伏的兽。

但帐篷里的灯还亮着,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比起即将到来的硝烟,此刻的温暖,才是最真实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