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噩梦(1 / 1)

虞岁岁猛然睁眼,指尖还残留着幻境中饼干的甜香,眼前却是泽水秘境黏腻的泥沼。

回来了,她还在秘境。

想到什么,她们急忙看向前方。

虞年的手臂正掐住灵蛇的七寸,蛇首中央的泽水法则碎片泛着刺目光芒。

而灵蛇的身体已完全透明,每片鳞甲都流淌着灵液的幽蓝光芒。

它融合了本源,实力已暴涨至九境。

“阿年”

她握紧轩辕弓,箭支却在灵液构成的水墙前崩解,“它和法则共生了!”

虞年的赤金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手臂正在崩裂:

“带法则先走”

他嘶吼着,全知之眼在剧痛中解析灵蛇的核心,“我撑住水墙,你去泉眼.....”

灵蛇的嘶鸣震碎洞穴顶部,灵液如瀑布倒灌,瞬间在洞穴内形成汪洋。

虞岁岁被水流冲飞,看见灵蛇甩动尾巴,海水化作千万把利刃。

她后颈的钉疤突然发烫,幻境中殷家祠堂的桃枝,婚房的红烛,在水刃反光中碎片般闪过。

“岁岁!”虞年的手臂轰然破碎,他不顾灵力反噬,徒手抓住灵蛇毒牙

“玉坠,用我的血,把泽水法则融进去”

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涌出,滴入灵液。

虞岁岁胸前的玉坠发出清鸣。

她想起,那是虞年用自己的骨血为她锻造的魂器。

赶紧一把扯下,其中汹涌的炎黄血从中爆出,将灵蛇胸前的泽水法则围住。

但此时,灵蛇的毒牙离虞岁岁咽喉只剩半寸,虞年的身影突然挡在前方。

他胸前的心脏爆发出刺目光芒。

毒牙穿透他心口的瞬间,心脏碎裂成万千光点,每颗都映着幻境中他为她煮瘦肉粥的模样。

“别回头……”

虞年的声音轻得像灵液荡起的涟漪,身体在水流中逐渐透明。

“阿年!”

虞年强撑着最后一刻,抠下被炎黄血包裹的法则核心。

灵蛇怒吼,凝结出全身能量,濒死反扑。

虞年不顾,只是把核心扔向虞岁岁。

自己则被这一击完全打中,残躯向着虞岁岁倒飞出去。

灵蛇在不甘的嘶吼,化为泡影。

虞岁岁赶紧接过虞年的残躯

指尖陷进虞年肩骨,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却触不到熟悉的体温。

灵蛇的毒牙穿透他心口时,她听见自己左侧胸腔传来“咔嗒”一声

是锁骨断裂的脆响,却盖不住他心脏停跳的寂静。

灵液漫过膝盖,冰得她小腿肌肉抽搐,却抵不过掌心传来的虚无感。

虞年的身体正在她怀中融化,像握不住的春雪,指间只剩幽蓝的光尘。

“没有了.....阿年?”

她的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舌尖尝到血味。

咬破嘴唇的痛觉提醒她这不是幻境。

虞年的头歪在她肩上,左眼角的小痣沾着泥沼的黑沙,睫毛却不再颤动。

她盯着他后颈的蔷薇,那道她曾无数次抚摸的纹路,此刻正渗出细碎的光尘。

每一粒都在她视网膜上,深刻......

心脏裂开了,鸳鸯扣也裂开了......

世界仿佛寂静下来,她听不见自己的尖叫,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

灵液灌进耳道,冰凉的触感让她瞳孔涣散。

却在最寂静的时候,响起虞年的声音:“岁岁,别怕”

她甩头,发梢甩落的灵液却在半空凝成他的剪影。

灰色卫衣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鸣鸿刀穗,下一秒就被残余的水刃绞碎。

“别碰他!”

她挥拳砸向灵蛇的尸体,指骨在金属般的鳞甲上崩裂。

灵液顺着伤口涌入血管,像千万只细针扎向心脏,却盖不住怀里逐渐透明的躯体。

虞年的手腕滑出她掌心,内侧的浅红勒痕在灵液中忽明忽暗。

此刻却成了他留在世间最后的印记。

泽水法则涌入她体内,脊椎发出“噼啪”爆响,仿佛每节椎骨都在被灵液重新排列。

她后颈的皮肤炸开细小的血珠,剧痛中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踝。

本该光滑的皮肤下,钉疤的轮廓正透过皮肤浮现。

“阿年你看,钉疤还在……”她神经质般呢喃,指尖抠进脚踝,把疤痕抠去。

鲜血混着灵液滴在虞年胸前,却再唤不醒那个总说“疼就喊出来”的人。

一道水刃扫过她腰侧,割裂衣服的瞬间,她竟笑了。

伤口的血是暖的,而虞年的身体,正在她怀中冷成寒铁。

洞穴顶部的岩石砸落,虞岁岁终于爆发。

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看见水面上倒映着自己的脸。

唇角撕裂,血泪混着灵液滴落,像极了刑场那天的自己。

但这次,没有虞年的血替她挡住梆子声,没有他的体温捂热她冻僵的手指。

“起来啊你!”

她疯狂摇晃虞年的身体,手臂在她扯动下碎成光尘。

“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灵液在她脚下凝成漩涡,将她拖向深渊,她却固执抱紧虞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消散的躯体。

她的视觉突然分裂,左眼看见现实中逐渐消散的躯体,右眼却闪过幻境里他系鞋带的模样:

“岁岁的脚踝,要一直干干净净的。”

她发出含混的呜咽,牙齿咬住他的卫衣领口,布料在空中化作齑粉。

只剩下颈间的碎玉坠......

“还给我……”她的声音只剩气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把阿年的血,都还给我……”

灵液在她周身凝成血色茧房,却挡不住怀里的躯体彻底透明。

最后一刻,她看见虞年的唇角动了动,像在说“对不起”。

却最终震碎成千万个光点,每个光点都映着她见过的。

江上,他右手缠着绷带,却举着玉坠朝她笑。

法则彻底融入她的血脉,虞岁岁的神经终于断裂。

她蜷缩在茧房内,每道记忆都在播放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可现在,这些全部成了幻听,成了刻在灵魂里的凌迟。

她咬住自己的手腕,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却哭不出声。

只剩眼珠机械地转动,盯着掌心的碎玉坠,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却不知浮木早已随他沉入深渊。

泽水秘境的泥沼彻底崩塌,虞岁岁的意识分裂成千万片。

她感觉不到灵液灌进口鼻的窒息,感觉不到骨骼断裂的剧痛。

只是在疯狂尖叫:“阿年的指纹,还留在我后颈”

“阿年的血,还在我血管里流动”

“阿年的笑,还凝固在我视网膜上”。

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横冲直撞,将理智绞成齑粉,只留下最原始的嘶吼:

“还给我......”

血茧沉入泥沼深处,虞岁岁的身体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抓挠后颈,抠得血肉模糊。

她终于明白,最崩溃的不是失去,而是身体比心更诚实。

每寸皮肤都在记忆他的温度,每条神经都在等待他的指令。

而现在,这些全部成了无法愈合的伤口,在灵液中溃烂流脓。

永远提醒她,那个说“护你一辈子”的人。

终究把“一辈子”,变成了她血肉里的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