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爹!我是砚台啊!”(1 / 1)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是十几岁少年也会懂得的道理,但是今日,三队人马接连出现在这鸡心山峡谷深处,自然都有着各自的目的。

裴子淮淡淡看了眼周围的人:“听闻杜将军在塞北战功赫赫,曾以五千人胜过两万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杜逸皱眉道:“什么话?”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我裴某,也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杜逸愣了一下,立刻看向四周。

裴子淮的暗示过于明显,杜逸眯起眼,却是不信。

“你吓唬我,哼,这鸡心山地势陡峭,你莫不成还能从四面包抄?而我五千人在此!你即便带来了金山卫所有人也是平手!况且……裴大人,你真有这个能力么!”

裴子淮淡淡一笑。

“为什么没有呢?裴某在京,走文官一路,对军中之事大概的确不如杜将军精通,可河东裴氏,可不止金山卫这些人。”

杜逸沉默了。

“将军……这次裴子淮出征西北,朝廷的确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裴氏的笑话,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杜逸的副将道。

裴子淮笑了笑:“如何,杜将军?要不要派两人去你们四周看看,当然了,如果去了,被误伤了,可就不是裴某的错,毕竟,你们现在可是拿箭对着我。”

杜逸冷哼一声:“你既然看得清这个事实,有你在这里,还何愁对付不了裴氏的人?!”

裴子淮:“那是自然,不过……你们处心积虑用陈家和虞家引来李府的人,就不怕……这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吗?”

裴子淮忽然看向魏迟,魏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冷着脸,也一直没有放下过戒备。

杜逸果然纠结了。

虞怀叹了口气,开口:“杜将军,以我对裴氏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河东裴氏,家大势大。

杜逸眯起眼,似乎很是不甘。

但今日来的人是裴子淮,这的确是一块肥肉,可吃不下,反倒会把自己给噎住。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裴子淮又道。

“今日裴某只是看见山谷中殴斗,以为有贼人在此,并不知道陈、虞二家的事情,更不知杜将军的事,如何?”

杜逸忽然笑了,“裴大人这一遭倒是让杜某看不懂了,您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来这山谷里也是有对裴大人极其看重的人在,否则,你也不会冒这个险,如今更是要和我做交易……裴大人!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次老皇帝给你的任务可是来招降安王,若是这件事传到了京城,你的位置可还坐得稳?!”

“那就看杜将军,愿不愿意和我赌了?我若是怕这个,不如就在这鸡心山来一场硬仗,裴某也懂,灭口的道理。”

杜逸左思右想,忽然笑了:“玩笑玩笑话。”

他忽然一挥手,两边的埋伏便全撤了。

“裴大人,安王殿下还有要事!便不相送了!”

裴子淮的视线越过所有人看向山顶上的虞怀,对方朝他点了点头。

裴子淮骑马,准备转身离开。

山谷内已经没有了埋伏,可不曾想,一道身影忽然从远处跑了进来——

……

虞稚在外等候的过程,心急如焚。

她情绪不大好,一口饭和水都吃不下,尤其是里面已经快一个时辰都没消息了,她自然是焦急到了极点。

盏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姐,不如下车透透气吧?”

虞稚点头:“也好,就在这马车附近走一走。”

陈安在此处守候,见状走上前询问,盏春解释:“车内闷得慌,我带小姐在周围转转。”

陈安点头:“三太太,这附近还是危险,你们最好不要走远。”

“放心吧,我们就在这。”

陈安忽然看了看四周:“砚台呢?”

虞稚一愣,对啊,砚台呢?!

盏春也连忙四下看,忽然惊到:“小姐!刚才二爷进山的时候好像砚台就不见了!”他们都操心山谷里,竟然忽视了砚台!

虞稚脸色大变:“他跟进去了?!”

这孩子现在心思大了,自从知道父亲还在,且就在这山谷之中被安王的人抓住后,砚台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了。

虞稚瞬间急得眼泪夺眶而出:“他不过个孩子!万一被利箭所伤怎么办!”

陈安脸色也是一变:“三太太别急,我立刻派人去看!”

……

山谷里面冲出来的,正是砚台。

“爹!”

十岁的小娃,并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不危险。

只知道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父亲了。

所以在看到虞怀的时候就彻底绷不住了。

因为砚台出现的太突然了,附近的一个弓箭手瞬间应激!直直便朝着砚台射了一箭!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魏迟。

“住手!”

魏迟骑着燎原,也像是出鞘的利剑,立刻朝着砚台跑去,他手中的长枪在空中便将那箭打了下来,当燎原跑到砚台面前的时候,砚台也摔了一跤,直直扑倒在地。

“砚台!”

魏迟冲上前,下一瞬便将人抱入了怀中。

山顶上的虞怀方才看得并不真切,直到魏迟的这声“砚台”,他的身影也瞬间恍惚——

“谁?!他刚才喊谁?!”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虞怀已经跌跌撞撞跑下山来,而裴子淮的马也停了下来,错愕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幕。

砚台被魏迟抱了起来,小砚台在看清面前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呜哇一声——

“姐夫!!!”

哭喊着扑到了魏迟的怀里。

魏迟皱着眉,后怕、担忧、惊讶都概括不了他的神色:“你怎么在这里!你姐呢?!”

魏远也骑马跑近了,抿唇道:“三弟,弟妹在……山谷外……”

魏迟震惊的睁大了眼。

“砚台?!你是砚台?!!”

虞怀身影不稳,从半山坡上冲了下来。

砚台从魏迟怀里抬头,大喊:“爹!我是砚台啊!”

魏迟神色复杂,松开人,砚台再次朝着爹跑了过去,扑到了虞怀的怀里。

放声大哭——

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杜逸神色复杂:“不是说,虞怀的一双儿女已经死了吗?”

“将军,看来并非如此……”

“有意思……”杜逸并未让人上前阻拦,而裴子淮此时也已经翻身下马。

飞鹰的余光看见自家大人的右手也隐隐有些颤抖,显然极力压抑着什么。

砚台从虞怀的怀抱里抬头,哭着道:“爹……阿姐在山谷外等你……这次你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