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里面是枚钻石胸针。
造型是黎光重工的logo,“戴上这个,你就是公司甚至集团最耀眼的新星。”
陈璐看着胸针上的钻石,想起男友送的廉价口红。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怎么了?”赵长天皱眉。
“没事,”她擦干眼泪,“只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
“现在聪明了?”
“是的。”
她戴上胸针,钻石在夜色中闪烁。
“我终于明白,数据不是用来记录真相的。
是用来创造真相的——
而创造真相的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孺子可教。”
赵长天满意地点头,“也许有一天,你能跟着我——
登上想都不敢想的权力巅峰。”
“谢谢赵总。”她靠近他,“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璐望向江面,自己的倒影与LEd屏上的照片重叠。
形成某种超现实的画面。
她摸出手机,给男友发了条消息:“我们分手吧。”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复:“为什么?你是开玩笑吗?”
随即,对方拨来电话。
陈璐冷笑一声,直接挂断,并关掉手机。
赵长天看着她的动作,露出赞许的表情:“做得好——
在仕途发展,儿女情长只会成为你的软肋。”
片刻后,赵长天和陈璐并肩走下甲板。
岸边霓虹闪烁,出租车在路边排成蜿蜒的长龙。
红色的尾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如同未熄的星火。
“打车吧。”
赵长天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示意陈璐先上。
车子行驶在珠江新城的街道上。
窗外的高楼大厦如同钢铁森林,玻璃幕墙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
陈璐望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倒影,钻石项链在锁骨间闪烁,却显得格格不入。
“在想什么?”赵长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陈璐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说:“在想今天的事,还有……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您为什么愿意帮我。”
赵长天轻笑一声,目光投向车窗外:“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想往上爬,想证明自己,却总是被现实绊住脚。”
他顿了顿,“但记住,向上的路有千万条,绝不能选最脏的那条。”
十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一家高档酒店的包房。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餐桌上。
点过餐后。
赵长天熟练地打开一瓶红酒,为两人斟上。
他举起酒杯,轻晃着酒液,“你知道高海文为什么倒台吗?
不是因为他没能力,而是他总觉得,权力和金钱是捆绑在一起的。”
陈璐抿了一口红酒,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赵长天放下酒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
插入餐桌旁的平板电脑。
屏幕亮起,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文件——
是高海文案件的部分资料。
“看这个。”他调出一张转账记录截图,“多年前,高海文第一次受贿,金额只有5000块。
是某个供应商塞的购物卡,说是‘过节意思意思’。
他收下了,觉得无伤大雅。”
赵长天放大屏幕,“但你看后续,三个月后,这个供应商中标了集团三千万的项目。”
陈璐凑近屏幕,心跳加快:“所以……这是开始?”
“对,这就是开始。”.赵长天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贪污就像吸毒,一旦沾染上,就再也停不下来。
你以为收了5000块没关系,对方却把这当成拿捏你的把柄。
下次他开口求你办事,你敢拒绝?
拒绝了,他就敢把你的事抖出去。”
他调出另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画面里满是隐晦的暗示和利益输送。“这个人,是我查办的一个贪腐干部。”
赵长天的声音变得低沉,“据他交代,第一次受贿时——
一再提醒自己,就这一次’。
可后来呢?从几千块的红包,到几十万的回扣,再到帮人违规操作项目。
他觉得自己做得隐蔽,却不知道,每一笔钱都在给自己挖坑。”
陈璐盯着屏幕,想起自己修改的数据,后背渗出冷汗。
赵长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关掉平板:“数据造假和贪污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在挑战底线。
区别在于,数据可以修正。
而贪污一旦发生,就永远留下了污点。”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干部会越陷越深吗?
因为他们陷入了‘补偿心理’。
一开始可能是生活压力大,收了点钱应急。
可等生活改善了,欲望却膨胀了。
他们觉得自己为工作付出这么多,收点回报理所应当。
这种想法一旦生根,就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
赵长天转过身,目光如炬:“还有些人,是被‘圈子’裹挟。
你进了某个利益团体,不收钱就是异类,不办事就是不合群。
他们用‘大家都这么做’来麻痹自己,用‘法不责众’来安慰自己。
但他们忘了,再庞大的利益网,也有被撕破的一天。”
陈璐握紧酒杯,想起中午在办公室赵长天借给她的钱。
当时她差点以为那是某种暗示。
此刻却突然明白,他愿意借钱,也许是为了让她远离诱惑。
赵长天接着说道:“我在装修公司做销售时。
连续三年业绩第一,提成拿到手软。”
他顿了顿:“后来我用奖金和积蓄做投资,基本实现财务自由了。
不需要那些见不得光的钱。”
赵长天继续说道:“你需要的100万,都是我个人账户的钱。
我能借给你,是因为我有底气。
这份底气,来自于我从没碰过不该碰的钱。”
他突然严肃起来:“你以为我教你改报表是让你造假?
错了。
那些数据是让你学会筛选重点,把真实存在的成绩,用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
就像厨师做菜,同样的食材,有人能做出满汉全席。
有人却只能煮成一锅烂粥。
这中间的区别,不是靠偷工减料,而是靠真本事。”
陈璐感觉喉咙发紧。
想说什么,却被赵长天抬手打断。
“你看那些落马的官员,哪个不是痛哭流涕说‘后悔’?
可后悔有用吗?纪委不会因为你的眼泪撤销处分。
法律不会因为你的忏悔网开一面。”
他调出一段新闻视频。
画面里是某位官员在法庭上的忏悔,“他说自己一开始只是收了几瓶酒。
后来发展到收房产、收股权。
他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却不知道,每一次伸手,都在把自己推向深渊。”
赵长天关上视频,语气放缓:“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没遇到过诱惑。
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不该拿的钱,一分不拿。
不该办的事,一件不办。”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陈璐面前。
是黎光集团内部的廉政条例,边角已经被翻得有些磨损。
“我都会经常看一遍这个。”
他指着条例上的某条规定,“‘严禁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短短十几个字,却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陈璐翻开文件,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有些地方用红笔重重划出,旁边写着“切记”“不可为”。
有些段落被反复标注,墨迹层层叠叠。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的心得。”
赵长天说,“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记住,权力是把双刃剑,可以用来披荆斩棘,也能伤到自己。
想要走得远,就要学会用剑柄,而不是剑刃。”
陈璐突然意识到,赵长天办公室里那些低调的陈设。
和他偶尔流露出的对物质的淡漠——
原来他早已通过合法途径实现了财富自由。
用实力和原则筑起了抵御诱惑的高墙。
“赵总,我记住了。”
陈璐握紧拳头,“可如果遇到竞争对手用不正当手段……”
“那就用你的能力打败他。”
赵长天的眼神坚定,“在黎光,数据是硬通货,业绩是通行证。
你把报表做好,把项目拿下,把团队带起来,自然没人能撼动你。
靠歪门邪道得来的东西,迟早要还回去。”
他重新为两人斟满酒:“我支持你去管理学院进修。
两年后调你来总部。
副处长只是起点,未来的路还长。
但记住,每一步都要走得正,走得稳。
贪污腐败这条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而违法乱纪的代价,你根本承受不起。”
包房内,红酒的香气氤氲。陈璐望着手中的酒杯,突然觉得——
或许在这条充满诱惑与陷阱的权力之路上。
真的存在一条干净的、可以昂首挺胸走下去的道路。
而赵长天,正在为她照亮前行的方向。
用真实的案例和深刻的教训,教会她如何在欲望的漩涡中坚守本心。
红酒在杯中轻轻摇晃,折射出暖黄色的光晕。
将赵长天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阴影。
陈璐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盯着杯壁上缓缓滑落的酒液,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赵总,我……我听说您离过婚。
外面还传言您在男女作风上……”
话音未落,她便因自己的冒昧而脸色发烫,慌忙低下头去。
赵长天却意外地轻笑出声。
他放下酒杯,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迎上陈璐慌乱的眼神:“你倒是敢问。
没错,我离过三次婚。”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三次离婚,都是因为年轻不成熟,不懂的包容对方。
一点小事就能吵得不可开交。”
陈璐惊讶地抬起头,在她的想象中,赵长天这样雷厉风行的人,婚姻故事或许会充满戏剧性的背叛与冲突。
却不想竟是如此平实的遗憾。
“所以您每次婚姻里,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措辞。
“没有背叛。”
赵长天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我可以拍着胸脯说。
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从未做出过任何越轨的事。
婚姻是契约,既然签了字,就该守住底线。”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离婚后……我承认,我有不止一个恋人。”
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她从未想过赵长天会如此坦诚。
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隐约传来,与包房内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我喜欢漂亮的女人,这是我改不了的毛病。”
赵长天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闪烁的霓虹,“第三次离婚后,我就没想过再结婚。
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官场,婚内出轨是高压线。
一旦曝光,再硬的后台都保不住你。
但未婚状态就不同,只要不涉及强迫、不牵扯利益输送,顶多被人背后说几句风流。”
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当然,分寸还是要有的。
我和她们都是你情我愿,聚散随缘。”
陈璐望着赵长天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这份毫不掩饰的坦诚竟让她生出几分敬意。“您不怕我把这些话传出去?”
她轻声问。
“你不会。”
赵长天走回餐桌,重新为两人斟酒,“你能在李江的事情上狠下心,就说明你分得清轻重。
而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和我一样,都想往上走。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安全。”
陈璐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烫得她眼眶发热。
她想起男朋友李江,突然问道:“赵总,作为女性干部,该怎么选择伴侣?”
赵长天闻言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和李江不合适,这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他用酒杯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俩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找不到交汇点。
他想要安稳的小日子,而你渴望站在更高的地方。”
“可我曾经以为,感情能弥补这些差异。”陈璐喃喃道。
“感情?”赵长天冷笑一声,“在权力场里,感情是最脆弱的纽带。
你每天面对的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回到家却要和一个不懂你压力、不理解你追求的人相处。
这种落差感会把感情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倾身向前,目光锐利,“如果李江在你身边,他只会成为你的软肋,而不是铠甲。”
陈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赵长天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李江永远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份工作如此拼命。
“女性干部选择伴侣,第一要志同道合。”
赵长天靠回椅背,神情严肃,“他得能和你聊政策走向。
能陪你分析数据报表。
能在你为项目焦头烂额时给出建设性意见。
而不是每天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能不能换份轻松的工作’。”
“可这样的人,会不会太功利?”陈璐犹豫着问。
“这不是功利,是清醒。”
赵长天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看看那些嫁入豪门的女明星。
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被困在金丝笼里。
再看看那些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女干部,最后有几个不后悔?
婚姻是人生大事。
尤其是对身处官场的女性来说,选错人就像站错队,一步错,步步错。”
他端起酒杯,对着灯光凝视着酒液:“我有个恋人,是国企干部。
我们每一次见面,除了谈感情。
还会聊工作和时政。
我们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种关系,比婚姻更纯粹,比爱情更长久。”
陈璐沉默良久,轻声问:“赵总,您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爱情吗?
那种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的感情?”
赵长天沉默片刻,说道:“年轻时或许有过。
但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爱情是奢侈品,而权力才是必需品。”
他放下酒杯,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你记住,女性干部想要在男人堆里站稳脚跟。
就不能被感情左右。
该断的时候,要比男人更狠。”
陈璐想起之前给李江发分手信息,内心撕裂般的疼痛。
当时她以为那是为了前途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此刻听了赵长天的话,突然意识到。
或许从一开始,她和李江就注定是两条无法交汇的路。
“赵总,您觉得我能成为像您一样的人吗?”
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与期待。
赵长天笑了:“你比我当年更聪明,也更有野心。
但记住,想要爬到高位,光有能力和手段还不够,还要有底线。
在男女关系上,你是女性,更要谨慎。
一旦落下把柄,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珠江新城的灯火依旧璀璨。
陈璐望着赵长天棱角分明的侧脸。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座迷宫。
她永远无法真正看透。
但至少此刻,他教会了她在权力场中生存的法则——
清醒、狠绝,以及永远守住属于自己的底线。
“我记住了,赵总。”陈璐举起酒杯,“敬清醒,也敬底线。”
赵长天与她碰杯,酒杯相触的清脆声响在包房内回荡:“敬未来!”
半个小时后,陈璐的宝蓝色宝马x1碾过城中村坑洼的路面。
轮胎与积水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陈璐刚在自家楼前停好车。
便看到男朋友李江出现在车前。
“璐璐!”
李江的呼喊穿透车窗时,陈璐正准备按下自动落锁键。
他的手掌按在车窗玻璃上,指腹因长期搬货留下的茧子清晰可见。
她降下半边车窗。
李江怀里抱着的纸袋晃了晃,YSL的logo在路灯下时隐时现,像个讽刺的注脚——
赵长天送给她的是同款包装。
里面装的是最新色号的口红。
而此刻李江手中的,肯定是是高仿品。
“我们已经分手了。
而且还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隔着玻璃显得有些模糊,“我明天还要早起。”
“就十分钟,求你了。”
李江的脸贴在车窗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给你买了叉烧包,是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
陈璐的胃突然抽搐了一下。
城中村巷口的“阿婆叉烧包”,表皮酥脆,内馅带点蜂蜜的甜,曾经是她每天清晨的期待。
后来她升了科长。
早餐随之发生了变化。
但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味道。
此刻,听李江说起叉烧包,她不由得有些心软。
她松开落锁键,李江立刻拉开副驾驶车门。
带着一身雨水的气息坐进来。
车内的香薰与他身上的便利店清洁剂味道激烈碰撞。
形成某种令陈璐窒息的混合气息。
“小心别弄湿座椅。”
陈璐皱眉,伸手去拿纸巾盒,却被他抢先一步抽出纸巾,仔细擦拭着鞋底的泥水。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赵长天的司机老陈,每次替他开车门时都会先铺好脚垫。
纸袋打开时,叉烧包的热气在车窗上蒙上一层雾气。
李江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吹了吹才递给她。
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还是热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我守在锅边等的......”
陈璐接过叉烧包,酥皮在指尖碎裂,露出粉红色的内馅。
她咬了一口,蜂蜜的甜味混着肉质的咸香,却再也尝不出记忆中的美味。
“好吃吗?”李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像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嗯。”她含糊地应了声。
把剩下的叉烧包放回纸袋,“你吃吧,我减肥。”
“你一点都不胖......”
李江的声音低下去,“以前你总说不用减,现在......”
“现在工作需要。”
陈璐打断他,打开车载冰箱,取出一罐气泡水,“总部的女高管都很注意身材管理。”
气泡水在口腔里炸开。
陈璐盯着车窗外的霓虹灯,避免与李江对视。
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玻璃上,与他的身影重叠又分离。
像两个世界的人强行被按在同一帧画面里。
“璐璐,”李江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总是加班到凌晨,周末也在开会。
还跟我闹分手,连电话都不接......
是不是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虎口处有块淡淡的疤痕——
那是大二时为了给她买生日蛋糕,在蛋糕店打工被烤箱烫伤的。
陈璐想起那时他瞒着她疼了一周,直到她发现他偷偷涂烫伤膏。
“我说了,工作很忙。”
她抽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你别瞎想。”
这个时候,陈璐突然有些不忍再次跟李江说分手。
凭心而论。李江真的对她很好。
一心一意的对她。
“是因为我吗?”
李江的声音带着哽咽,“是不是我没出息,让你觉得丢人了?”
便利店的LEd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照亮李江眼角的泪痣。
陈璐想起大二那年,他们在图书馆备考。
他趴在桌上睡着,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脸上织出金色的条纹。
她偷偷用手机拍下那张照片,至今还存在旧手机里。
“你记不记得——”
李江突然开口,“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是学校后门的糖水铺?
你点了红豆沙,我点了绿豆沙。
结果你说红豆沙太甜,非要和我换......”
“记得。”陈璐轻声说。
“还有大三毕业那年,你无奈放弃了专升本的机会。
在操场哭了一整夜。”
他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颤抖,“我就坐在你旁边,陪你看天亮......
你说以后要去大城市。
我就跟着你来了广州,哪怕找不到好工作,只能打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