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气让姜枝冻僵的脚趾恢复知觉。宁祉煜专注地开车，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下棱角分明。

他换了一辆低调的奔驰，想必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你...\"

姜枝打破沉默，\"这两个月过得好吗？\"

宁祉煜苦笑，右手在方向盘上收紧：\"除了手伤，其他都很好。GUccI签了代言，战队春季赛阵容确定，父亲也很满意...\"

\"那就好。\"姜枝轻声说。

\"不好。\"

宁祉煜突然转向她，眼神炽热，\"没有你，什么都不好。训练赛没人能指出我的失误，赛后没人帮我分析数据，晚上没人...\"

他哽住了，\"没人叫我煜宝宝。\"

这个昵称让姜枝心脏漏跳一拍。

那是她情动时脱口而出的称呼，平时只敢在心里偷偷叫。

窗外掠过的路灯在宁祉煜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右眼尾的泪痣时隐时现，像捉迷藏的小星星。

\"你为什么不用其他分析师？\"

她问，\"不是有很多...\"

\"我只要你。\"

宁祉煜的声音斩钉截铁，\"只有你懂我的节奏，懂我在想什么。\"

车子驶入华山医院大门，急诊部的蓝光在雪夜中格外刺眼。

宁祉煜停好车，却没有立即熄火。

\"我就不上去了。\"

他轻声说，\"免得...给你添麻烦。\"

姜枝点点头，伸手去解安全带。

宁祉煜却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

他从后座拿出一个鞋盒，\"换上这个。\"

里面是一双UGG的雪地靴，正好是她的尺码。姜枝愣住了，这双鞋的价格相当于她一周的工资。

\"你脚都冻红了。\"

宁祉煜小声解释，\"我...我车里常备着，想着哪天能遇见你...\"

姜枝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默默换上靴子，柔软的羊毛内里包裹着冰凉的脚，温暖得让人想哭。

\"谢谢。\"

她轻声说，\"钱我会...\"

\"别再说还钱了！\"

宁祉煜突然提高音量，又很快压低，\"求你了，枝枝...就当我欠你的，行吗？\"

姜枝没有回答，只是推开车门。

风雪立刻灌进来，吹散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她快步走向急诊部大门，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宁祉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像无形的拥抱。

【SJ战队内部群聊·凌晨1:27】

林景：卧槽！Koi哥找到枝姐了？！（新闻截图.jpg）

商时序：@谢存 你安排的？

谢存：嗯。肾源匹配成功了。

沈烬之：所以现在什么情况？枝姐同意回来了？

谢存：她说考虑。

林景：考虑？？？煜哥都做到这份上了还考虑？？？（崩溃.jpg）

商时序：闭嘴吧小孩，有些事不是感动就能解决的。

沈烬之：比如那个该死的婚约？

谢存：宁家妥协是有条件的。不公开，不越界，不影响形象。

林景：那算什么妥协啊！枝姐难道要当地下情人？（愤怒.jpg）

商时序：@林景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看气氛说话？

谢存：等雪停吧。

华山医院肾内科病房，姜枝坐在母亲床边，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数字。

周主任说肾源来自境外，匹配度高达98%，几乎是奇迹。

\"枝枝...\"

母亲虚弱地唤她，\"你脸色很差。\"

姜枝勉强笑笑：\"我没事。倒是您，马上要做手术了，得保持好状态。\"

母亲突然握住她的手：\"刚才...是谁送你来的？\"

姜枝的手指一僵。

\"同事。\"

她撒了谎，\"顺路捎我一段。\"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追问。

\"那个男孩...宁家的孩子，\"

她突然说，\"他来找过我。\"

姜枝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两周前。\"

母亲轻咳一声，\"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我认得那双眼睛...和你手机锁屏上的一模一样。\"

姜枝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没想到母亲早就发现了她的锁屏是宁祉煜。

\"他说什么了？\"她小声问。

\"说他在想办法找肾源，说他会保护你...\"

母亲叹了口气，\"还说...不管发生什么，请你相信他。\"

姜枝低下头，眼泪砸在白色床单上。

那个傻瓜...明明自己手伤那么严重，还在为她奔波。

\"枝枝，\"

母亲轻抚她的头发，\"妈妈以前反对，是怕你受伤。但如果有人愿意为你做到这一步...\"

\"他有未婚妻。\"

姜枝打断她，\"而且宁家...永远不会真正接受我。\"

母亲沉默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某种摩尔斯电码。

姜枝想起宁祉煜说的\"父亲妥协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允许儿子偷偷见不得光地谈恋爱？那她算什么？

护士进来换药，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小姐，\"

护士小声说，\"门口有位先生让我转交这个给您。\"

那是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SJ基地你的房间没动过，随时可以回来。钥匙在老地方。——K】

姜枝攥紧钥匙，金属边缘陷入掌心。

她想起基地后门那个隐蔽的钥匙盒，宁祉煜总说那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原来他一直留着她的房间，留着那把钥匙，就像...留着一个等她回家的信号。

\"妈，\"

她突然说，\"如果我回战队工作...您觉得怎么样？\"

母亲微微一笑：\"只要你开心。\"

顿了顿，\"不过...那个肾源的钱，我们得想办法还。\"

姜枝点点头。

这正是她犹豫的原因，她不想成为宁祉煜的负担，更不想因为感激而妥协。

爱情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施舍与报答的关系。

手机震动，是宋迦瑶的短信：【怎么样？见到阿姨了吗？宁祉煜那混蛋还在楼下吗？】

姜枝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

楼下，那辆奔驰依然停在原地，车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宁祉煜还在车里，可能正在抽烟，或者只是发呆。

她想起两个月前离开SJ基地的那个清晨，也是这样的雪，她以为那是他们故事的终点。没想到命运转了一个圈，又把他们带回原点。

\"再等等...\"

姜枝轻声对自己说，\"等我想清楚...\"

窗外，上海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所有来时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