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珠江潮涌·龙气暗争(1 / 1)

地脉纵横录 等雪的冬月 1633 字 10小时前

1979年惊蛰,香港的春天像笼未掀开的蒸笼,湿热的风裹着咸腥味扑在维港两岸。陆氏航运总部顶楼的\"紫微阁\"里,陆擎苍盯着墙上的全息星图,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檀木案几——这是他二十年来的老习惯,每当珠江龙气眼出现异常波动,指尖就会泛起陈年旧伤的隐痛。

\"家主,潮汐监测站发来数据,\"老陈捧着银盘走进来,盘里放着三杯潮州功夫茶,\"今日卯时的涨潮比往年早了三刻,退潮时竟露出了龙鼓洲西南角的暗礁。\"陆擎苍目光一凝,龙鼓洲正是珠江龙气眼的陆上投影点,暗礁现世,意味着地脉灵气正在失衡。

他端起茶杯,却在茶汤表面看到自己微蹙的眉头——杯底沉着片指甲盖大小的茶叶,竟摆出\"离\"卦的形状。陆擎苍心中一凛,这是《皇极经世书》里\"火劫临渊\"的征兆。突然,身后的博古架发出轻响,那只伏藏铁蝎在玻璃罩内剧烈震动,蝎尾直指大屿山方向。

\"备船,去龙鼓洲。\"陆擎苍起身时,袖口扫落案上的罗盘,铜制指针竟稳稳指向东南方的大屿山。老陈欲言又止,他知道家主这二十年从未放弃寻找失踪的长孙,而所有线索,似乎都与那个被云雾笼罩的离岛有关。

此时的大屿山破庙,五岁的陆惊鸿正蹲在门槛上玩泥巴。他用杨公盘的边缘压出整齐的八卦纹路,泥团中央插着根鹅毛——这是他昨天在海边捡到的,坚持说\"这是朱雀的羽毛,能飞上天看星星\"。徐墨农坐在竹椅上晒《撼龙经》,白胡子上沾着惊鸿刚才喂他的椰丝糕碎屑。

\"爷爷,看!\"惊鸿举起泥八卦,泥巴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不像您说的'七星续命灯'?\"徐墨农定睛一看,水珠分布竟暗合北斗七星方位,泥团底部的草根根系,更形成了类似龙脉走向的纹路。

\"好家伙,\"老人咳嗽两声,差点被糕渣呛到,\"你这哪是玩泥巴,分明是在演天地大道!\"话音未落,杨公盘突然从墙上的挂钩坠落,镜面朝上摔在泥团旁,二十八宿纹路与泥八卦严丝合缝,竟组成个微型的\"地脉感应阵\"。

惊鸿拍手大笑,伸手去够罗盘,掌心的血珠刚触到镜面,整座破庙突然剧烈震动。徐墨农看见庙外的大樟树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竟传出类似潮汐的轰鸣。他冲出门抬头望去,只见珠江口方向腾起一片暗红雾气,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是'血潮阵'!\"徐墨农脸色铁青,从墙上摘下牛皮袋,里面装着从武夷山、九嶷山带回的风水煞物,\"有人在龙气眼动了手脚,想截断珠江龙脉。\"惊鸿似懂非懂地拽着他的衣角:\"爷爷去打坏人吗?鸿鸿也要去!\"小家伙腰间挂着的玉珏突然发烫,竟在衣服上烙出个淡淡的龙形焦痕。

珠江龙鼓洲,陆擎苍的游艇劈开暗赤色的潮水。船舷边的水手突然惊呼:\"家主,水里有东西!\"只见数十条死鱼肚皮朝上漂在海面,每只鱼眼都被剜去,留下两个血洞,正是南洋降头术中\"鱼目混珠\"阵的标记。

游艇在洲头搁浅,陆擎苍踩着湿滑的礁石上岸,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龙鼓洲的天然石滩上,竟用死鱼摆出了个巨大的\"阴门阵\",阵眼处插着半面绣着陆氏族徽的锦旗。他弯腰捡起锦旗,闻到上面混着海水的檀香味——这是三叔公陆明远惯用的香灰味道。

\"明远,你果然没死。\"陆擎苍捏碎锦旗,碎石滩下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他脚边聚成个狰狞的鬼脸。与此同时,大屿山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徐墨农背着惊鸿踏浪而来,老人腰间的杨公盘发出刺目金光,竟在海面上照出一条由星光铺成的通路。

\"擎苍兄,别来无恙。\"徐墨农的声音混着潮声传来,惊鸿趴在他肩头,手里攥着那根鹅毛,正对着阴门阵的方向吹气。诡异的是,他吹出的气流竟形成个微型龙卷风,将死鱼阵搅得七零八落,露出阵眼处埋着的青铜罗盘——盘面上刻着共济会的光明派符号。

陆擎苍认出那是陆明远勾结西方势力的铁证,刚要开口,惊鸿突然指着礁石后的阴影尖叫:\"有坏爷爷!\"只见一个身着墨绿唐装的身影从暗处走出,腰间挂着的半块盘扣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正是当年遗弃惊鸿时遗落的证物。

\"大哥,别来无恙啊。\"陆明远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白发,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听说你一直在找那个野种?可惜啊,他早就喂了维港的鲨鱼。\"他话音未落,惊鸿怀中的玉珏突然炸裂成两半,其中一半飞向陆擎苍,另一半则化作一道红光,没入陆明远身后的礁石缝隙。

徐墨农趁机甩出五枚泰山石敢当,按\"五行破煞\"之位打入阴门阵。刹那间,珠江潮水倒灌,将死鱼阵冲得无影无踪。陆明远脸色大变,掏出个刻着星盘的怀表狂按按钮,礁石后竟浮出三艘挂着司徒家旗号的货轮,船舷上密密麻麻站着手持罗盘的风水师。

\"司徒家的阴门阵,果然藏在水下。\"徐墨农冷笑,从牛皮袋里倒出武夷山的松枝灰,撒向海面。惊鸿见状,也抓起一把泥沙扔过去,却正巧撒中货轮甲板上的风水师面门。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破口大骂:\"哪来的野孩子!\"惊鸿却指着他腰间的梅花易数罗盘笑:\"叔叔的盘子没爷爷的好看!\"

陆擎苍趁乱逼近陆明远,却见弟弟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降头术纹身——那是与共济会签订契约的标记。\"大哥,你以为陆家的龙气还能守得住?\"陆明远怪笑,\"光明派的地脉切割术已经启动,不出三日,珠江龙气就会顺着这条线......\"他抽出怀表链,链子末端竟拴着半块染血的襁褓布。

惊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模糊的记忆:雨夜中的码头、墨绿色的唐装、带血的盘扣。他伸手去抓襁褓布,掌心的血珠竟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画出一道龙形光轨。徐墨农惊呼:\"不好!是'龙气认主'!\"话音未落,光轨猛地扎进珠江龙气眼,整个海面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

陆明远被浪头掀翻,怀表坠入海中,表盘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当年他抱着襁褓中的惊鸿站在码头的合影。陆擎苍抢到照片,手指剧烈颤抖:\"你......你当年居然敢......\"话未说完,司徒家的货轮突然全速倒车,船尾喷出的黑色烟雾中,隐约可见陈家的星盘义肢标志。

\"走!\"徐墨农抓住陆擎苍的手臂,\"龙气反噬要来了!\"三人刚跳上游艇,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龙鼓洲的礁石竟在龙气冲击下崩裂,露出藏在深处的神秘洞穴,洞口上方刻着\"陆氏龙穴\"四个古篆大字。惊鸿看见洞穴内闪过一道金光,正是与自己胎记相似的伏藏铁蝎。

游艇在巨浪中颠簸,惊鸿低头看着掌心,血珠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块淡红色的鳞片纹路。徐墨农摸出杨公盘,镜面中央浮现出四句谶语:\"玉珏成双,铁蝎归位,七子夺嫡,血染珠江。\"陆擎苍盯着惊鸿腰间若隐若现的龙形胎记,突然想起祖训中的传说:\"当惊鸿展翅之时,便是陆家改天换地之日。\"

夜幕降临,维港的灯火重新亮起。陆擎苍站在甲板上,手中紧握着半块玉珏,望着大屿山方向的云雾出神。徐墨农抱着熟睡的惊鸿,轻轻叹了口气:\"擎苍兄,有些话不该说,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惊鸿掌心的鳞片上,\"这孩子的命盘,怕是早就和珠江龙气绑在了一起。\"

陆擎苍转身看向沉睡的男孩,月光落在他眉梢,竟与夫人临终前的模样分毫不差。他伸手触碰惊鸿的额头,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二十年来冰封的心,竟在此刻泛起丝丝暖意。突然,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惊鸿在梦中呓语:\"爷爷,星星掉水里了......\"

珠江潮起潮落,没人注意到龙鼓洲洞穴中的伏藏铁蝎已悄然改变方向,蝎尾直指大屿山。而在南洋某座岛屿的密室里,司徒笑盯着手中的古沉船坐标图,嘴角扬起阴冷的笑:\"陆家的龙气眼,终究要姓司徒。\"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标有\"马六甲海峡七处阴门阵\"的地图,每处标记旁都画着个狰狞的骷髅头。

雨又开始下了,徐墨农摸着惊鸿掌心的鳞片,忽然想起九嶷山墓室里的羊皮纸预言。怀中的孩子翻了个身,露出左腰的胎记,在雨夜中竟隐约发出微光,像极了珠江龙气眼处那道神秘的金光。而在陆家祠堂,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起三尺高的火焰,照得陆明远的牌位上,那张照片里的笑容格外狰狞——仿佛预示着这场龙气之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