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爸妈半斤八两,她虽然孝顺,顺从,可心里也时常想,他们两人有时真的好讨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如今妈改变了,她觉得这样的妈值得被很好的对待。
这下冯云涂药的手是真的顿住了,“你还会这么想?”
她还以为春花就是个只知道付出,不知道什么叫不满的人呢。
胡春花一囧,红着脸道,“但是妈,离婚这两个字你还是不要轻易的提起来了,有点伤人。”
冯云没说话,胡春花摸不准冯云的心思,抿抿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爸人不坏,就是爱面子,好好说说他能变好的。”
能变好个屁,冯云根本就不抱希望,但冯云理解春花的想法,只怕不止春花,其余几个孩子也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会认为离婚是大事,轻易不能离。
胡建国只是窝囊了点,没有担当了点,干活还是一把好手,只要她强势的压着他,他肯定能改好。
“行了,春花,未来一个星期你的手最好不要沾水,以后家里的活都让你爸做。”
说这话的时候冯云嗓子扯着,屋内的胡建国也听到了,他刚想扯着嗓子反驳,又住了嘴。
老婆子还没原谅他呢,现在可不能忤逆她。
“我做就我做,我也不是不会。”
不就是洗衣服做饭嘛,他还真是不太会,不过他可以学啊,看起来也不难的样子。
冯云哼了一声,“你会就好,明天我带着春花春杏跟广聪一起去城里,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干。”
听到这话胡建国不淡定了,赶紧跑了出来。
“老婆子,你明天去城里干啥?带春杏去就算了,你带老大老五去干啥?你们都走了,地里的活谁干啊。”
冯云不冷不热怼回去,“你不是这么能干嘛,不是啥都会做嘛,你自己做啊。”
胡建国:“……”
他现在想收回去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
想想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干活,回来还要洗衣做饭,他就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老婆子,那你们明天到底去干啥呀。”
刚问完这话他就记起来,老婆子前不久好像说过,老六去城里闹得老三没了工作,那这工作是给老六了吗?
那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幺可不会做没好处的事,难道那工作现在成了老六的?
“春杏,你给爸说,那工作是被你六弟要过去了吗?”
刚洗好手的胡春杏看了冯云一眼,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干脆利落的点头,“他确实想要。”
胡建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工作既然是给老六了,也不算是丢了,你们明天去城里干啥?总不能闹的老六也没工作吧?你们咋想的啊,这左手倒右手,工作还在我们老胡家的孩子手里不就成了吗。”
冯云听不得这样的话,忍不住脱掉手里的鞋子往胡建国身上丢。
胡建国猝不及防之下还真的被那鞋丢了个正着,鞋底板打在脸上啪的一声响。
他懵了,“老婆子你干嘛又打我?”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孩子的脸上不是憋着笑的。
当然也没有一个孩子去劝阻,都睁着眼睛看好戏呢,尤其是胡春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很新奇,也很……兴奋。
冯云冷笑,“工作被老六要走了你还挺兴奋?那工作是春杏辛辛苦苦得来的,你凭啥理所当然觉得给了老六是一样的?
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呢,老六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知道?他能做的了春杏那种手工活?
我跟你说,若那工作真的落到他手里了,他铁定转手卖掉,然后霍霍一空让你见不到一个子儿。”
胡建国一听,立刻麻爪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咋办?不行,明天我也要去,我一定劝他把工作留下来。”
他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让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冯云替胡春花涂抹好最后一点药膏站起来,路过胡建国时,实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转啥转啊,你懒驴拉磨呢!”
胡建国被踢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委屈死了,“我就是担心啊,我又怎么你了?”
冯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就是看见你这蠢样就烦。”
胡建国:“……”
蠢样?他又做啥蠢事了吗?
眼见着冯云去拿鞋,他福至心灵,立刻先一步把鞋捡起来,“老婆子,我给你穿上。”
说着,麻溜的帮冯云套上了鞋,冯云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去洗手去了。
胡建国还想让冯云给她解释呢,她不说,他只能看向胡春杏,那孩子最是聪明,他想听听她怎么说。
谁知胡春杏只是低垂着头,缓缓进厨房去了。
胡建国心里暗骂,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玩意儿,她怎么可能聪明呢!
于是又看向了胡广聪,胡广聪这会儿已经从方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了,朝胡建国伸出手,“爸,你让我给你解惑,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胡建国脸一黑,“起开!老子现在哪里有钱!”
上回他的零花钱被冯云收走了,他现在一穷二白,这小兔崽子还找他要钱,这是皮痒了是吧?
冯云他是奈何不了,他还奈何不了这个不孝子?
于是不多时,一老一少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直追的胡建国快跑不动了,他也打不到胡广聪一下。
“爸,你就是不仔细听,三姐说的是老六找她要工作,但那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又不是你想转让就转让的,所以那工作现在不在老六手里呢,你那就是白操心。”
“是这样?”胡建国喘着气,担心倒是不担心了,但是又生气了。
老三那个闷葫芦,她就不能多说几句把事情说清楚吗?
害的他挨了一鞋板又被踩了一脚,下意识摸了一下还有些发疼的脸,嘶,还是疼的。
老婆子虽然年纪渐大,但扔东西的准头是一点没减啊。
饭熟了,胡春杏端菜盛饭。
胡建国早早就坐在桌子前,抖着二郎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