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一进家门,就见黄云芳舔着个笑脸,跟胡建国逼逼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是咋回事啊。”
冯云当然认识这十里八村有名的黄媒婆,这附近村里的小伙子小姑娘做媒的,大多都是她。
但冯云跟她并不对付。
当初她与胡建国相看的时候,这黄云芳也在同一天相看,两对人都在镇上溜达,溜达着溜达着那边出了意外。
黄梅芳的相看对象半途发病晕过去被冯云救了回来,那人就喜欢上了冯云,可冯云一心都是胡建国,自然不同意。
黄云芳觉得是冯云抢了自己的婚事恨上了冯云,时不时来胡建国身旁晃荡,跟冯云打了好几架。
但冯云又高又有一把好力气,黄云芳可没讨到好,两人的仇算是彻底的结下来了。
这么些年,黄云芳到处说媒就从不给她家说,没想到现在她来她家了,这当然不正常。
胡建国呼啦一下站起来,下意识往后瑟缩。
“老婆子,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冯云脚步一顿,本来没多想,这会儿却不得不得多想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建国面皮子一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黄云芳笑着站起来,“这是哪里的话呀,冯云,我是好心来给你家春花说对象的,你知道我的,十里八村不知道保了多少好婚事,我来给你家春花说媒,那可是瞧得起你。”
冯云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我倒是要瞧瞧,你倒是说了哪家的人。”
黄云芳嘴角一抽,以前她要是说这样的话,冯云能气的立刻跟她打起来,现在她这是咋回事啊,怎么不跟她抬杠了?
她如果不抬杠,她怎么顺杆子往下爬,赶紧溜之大吉?
“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们就是借机来私会的!”冯云指着胡建国冷笑。
“胡建国,你都快五十了,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以为你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仗着一副好皮囊,遇上个母猪都撩几下让围着你转?”
胡建国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缩着脖子不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往黄云芳身上瞅,带着点委屈。
冯云眼睛好使,把那一幕看在眼里,呸了一声,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胡建国脸上。
“呸,不要脸的玩意儿还在这里演苦情戏憋屈男主呢,你还委屈,你委屈啥啊,这么多年都是让女人冲在前头你捡现成的,现在还玩这套把戏,你还当你这老腊肉能再吸引个瞎眼的看上你为你大打出手呢,我呸!”
“冯云你怎么打人呢。”黄云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本想冲上去跟冯云理论理论,可她有从前被打的肌肉记忆,她打不过冯云,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咋了,我打我自家男人你也要指点两下,你太平洋的警察呢?管那么宽。”
黄云芳目瞪口呆站在那里。
胡建国对着她的这边脸上是几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可怜又狼狈,他的脸确实不错,虽然因为常年干农活皮肤黝黑,但大概是日子过的不错,皮肤还是紧致的,有几分姿色。
但冯云说的没错,这样的窝囊废男人,她怎么可能跟当初一样去抢呢。
没用的男人玩玩也就算了,嫁过来那就是受气的,过了满心都是爱情的那个年纪,胡建国那委屈的眼神可刺激不到她。
她嗐了一声,“那可不会,你打你自家男人我哪里管得着啊,你随意,你自便。”
她拎着自己的包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又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忍不住了,胡建国你就是个窝囊废,还委屈巴巴的看着老娘,你还指望老娘跟以前一样为你出头呢,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的年纪了,你配嘛,老娘可不是冯云那个瞎了眼的还吃那副皮囊,奉劝你一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这样的窝囊货,哪个女人嫁过来都倒霉。”
一口气说完,黄云芳痛快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刚出院门,迎面遇上周家一老一小。
“哟,这不是周雄吗,今天的相看怎么样?”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周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黄云芳你还有脸说呢,你说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那就是个早就破了身体的小贱人,我说她怎么那么着急,原来是肚子里揣了野男人的种藏不下去了,想让我家大雄糊里糊涂接盘给她养孩子呢,我呸,你个黑心的婆娘,今天这事你如果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黄云芳一愣,眉头拧的老高,“你说啥?刘淑敏她怀孕了?”
“你不知道?”周母狐疑的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想蒙混过去?”
黄云芳确实不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她也是被刘家给骗了。
她是媒人,媒人做的也是口碑,如果中间有欺骗的成分,她媒人的口碑坏了,以后还有谁会找她说媒?
吃这口饭的人,谁能做这样坏自己口碑的事儿?
“我当然不知道,走,我这就带你去刘家问个清楚,我黄云芳保媒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我坚决不会背锅。”
说着,拉着周母往自行车那走。
周母眼疾手快的把罐头塞进周雄的手上,上了自行车跟黄云芳扬长而去。
屋内,胡建国被黄云芳骂的脸上更是难看,他觉得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两个女人践踏在地,再也捡不起来了,满心的戾气化作熊熊火焰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烧起来了。
看着冯云的目光就十分的凶狠。
冯云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心里一突,继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窝囊废怎么会真的是窝囊废呢,他们狠起来的时候,可不比那些表面凶狠的人好。
“胡建国,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胡建国背脊一凉,立刻收敛了心里的恨。
“老婆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干什么了我,你要这么骂我。”
冯云就知道会这样,胡建国在该软的时候从来不会硬来,他识时务,可识时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窥伺。